“聂总，你找到什么证据了？”人事主管问。
“我去李晓蕾所读的Z大调查过了，她提供给我们的实习推荐是假的。”聂薇说。
“李晓蕾没有读Z大？”法务部的人问。
“她确实是Z大研二的学生，据校务处说已经半年联系不到她了，学校正在考虑终止她的研究生资格。”聂薇看着李晓蕾说，“你在本科期间就劣迹斑斑，有讨债的追到学校来找你，你到处和同学借钱还债，还不起钱就玩失踪，因为经常性的旷课和夜不归宿还被留校察看过。”
“你是从一个四线城市的县级中学考入Z大的，有一个弟弟在县里读高中，家里父母不仅健在而且身体健康，你父母前几年在村里盖了两层小楼，听说盖楼的钱是你在学校获得的奖学金，而我从学校了解到，你根本没能得过任何奖学金，也没人知道你那十几万是哪里来的。”
凌波看向李晓蕾，她的表情是木然的、眼睛是空洞的，好像魂魄已经不在这具躯体里了，他还记得她说过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他再看向聂薇，昨晚他好像在梦中求她放手，而她回答是绝不，所以她是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的，即使毁了别人也在所不惜。
“李晓蕾在五个月的实习期从公司领了两万元的实习费，而且她还伪造实习推荐，仅这两项我们就可以起诉她诈骗罪，根据她在学校的表现以及校方提供的证据，我觉得她说凌组长猥亵的这件事也应该是在撒谎，所以我们必须要报警，让警方去调查事实真相。”
“这.......可是协议已经签了。”人事主管犹豫着。
“公司不能只是为了维护声誉而掩盖事实真相，我们应该做的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恶人。”
凌波看着聂薇冠冕堂皇、义正辞严地说着这番话，她是因为听了那段录音感觉遭受背叛而要毁了李晓蕾这个后患吗？或是因为看着他删掉了那段录音而无所顾忌？也可能她早已预料即便他掌握录音证据也没有勇气拿出来，或是她私下又给了李晓蕾更高的报酬而让她将所有罪名都顶下来？所有这些以聂薇的行事风格，她是可以做得出来的。
“凌组长，你的意见呢？”人事主管在内心其实更偏向于凌波。
“我......”凌波觉得无论怎么选择最后的赢家只能是聂薇。
“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聂薇愤然地看着凌波，同样都是费尽心力帮他找证据，可他看尹娇娇的目光是那样的感激，看着她却如此冷漠，好像她拿回来的这些证据全是假的，即便做到如此他竟仍然不相信她！
“凌波，你就同意报警吧！”在门外偷听的尹娇娇忍不住又冲进来， 这一次她来不及多想聂薇是不是幕后主使，也没时间去想这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因为报警现在是对凌波最有利的选择。
凌波看向李晓蕾，他不知道报警是不是在将这个女生推向绝路，“凌老师......”李晓蕾也泪眼蒙眬地看向他。
“我们现在证据充分，没必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这个选择公司来做。”聂薇对人事主管和法务部的人说，“我来报警。”她说着拿出了手机，必须当机立断，不能再留给李晓蕾可以应对的时间了。
“别报警！”李晓蕾突然声嘶力竭地喊，“是我诬陷凌老师，都是我的错，聂总，求求您别报警？我都坦白好不好？”她乞求地看向聂薇。
聂薇心里坠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她笑着看向人事主管说，“看来我们要重启调查了。”
尹娇娇走过来对凌波说，“没事了。”她的眼中竟然泪光闪闪。
“嗯。”凌波苦笑着点点头，“你出去吧，出了结果我通知你。”
“李晓蕾，你为什么用一个假的推荐证明来创文实习，为什么要诬陷凌组长？”人事主管的表情非常严肃，像是一个审讯犯人的警察，而李晓蕾在他眼中已然是一个罪犯，聂薇的神情是轻松的，而凌波从被诬陷的那刻开始表情就没怎么变过，一点也没有重获清白的激动和兴奋。
“我做这些事是因为缺钱，也是为了......躲债。”李晓蕾的声音有点发颤。
“躲债躲到创文来了，这里又不是什么庇护所？”聂薇冷笑着说。
“聂总，您可能不知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会做出什么事情。”李晓蕾苦笑着说，“被学校打电话说要劝退，被高利贷威胁说要割器官，我到处东躲西藏，但那些人总能找到我，进公司实习是我那时想到的唯一办法，毕竟他们以为我只在酒吧工作。”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其他公司，而要选择创文？”人事主管问。
“我已经不可能从学校拿到实习推荐了，而创文这几年在业内口碑不太好，我想审核应该不会很严，没想到真的竟然通过了。”李晓蕾说。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为什么要诬陷凌组长。”人事主管忙岔开话题，一纸假证明竟让李晓蕾混到公司实习，这是公司人力资源科的失职，也等于是他这个人事主管的失职。
“为什么要诬陷凌组长？”李晓蕾向凌波看去，“因为他......人善.....可欺。”
聂薇冷笑了一下，她向着面无表情的凌波看去，“凌组长，别听有人夸就心软，我觉得人善可欺可并不是什么赞美的话。”凌波垂着头并没有理会她的嘲讽。
“我一开始并没想要去诬陷凌老师，可没想到高利贷竟然又找到了我，他们逼着我还钱，我实在没办法就编了一个故事，没想到凌老师竟借钱给我了，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好骗！”李晓蕾掩着嘴笑出了眼泪。
“李晓蕾，利用了别人的善良竟然还去嘲讽，你真是太没有良心了。”聂薇拍着桌子斥责着。
凌波抬头看向聂薇，她竟然认同他善良？这戏演得太逼真，他差点以为她是真心在维护他了。
“凌老师，我没有在嘲讽您。”李晓蕾收了笑容擦干眼泪看着凌波说，“我是笑自己这辈子应该再遇不到像您这样的人了。”
“李晓蕾，现在后悔已经迟了，还是说一说你最后到底为什么要陷害凌组长？”法务组的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