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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和父亲坐出租回了家,聂薇已经不期盼他今天还会出门,但她仍坐在车里没有离开,虽然和这个男人谈过恋爱,直到现在也还纠缠不清,可是她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在过怎么样的生活,大学期间对他的家庭状况的了解是知道他在领助学贷款,他也只是简单提过父母离异后他和父亲一起生活,其他的事情从未多说,其实那次和陆恒宇一起去他家里,她才是第一次真正接近他生活的原貌,但比她想象过的好了很多。

一个从北方来的家境贫寒的学生,住在墙壁斑驳黝黑的房间,很可能还会有老鼠在地下乱窜,这是聂薇当年对凌波家庭环境的想象,她也一直试图将那样干净俊朗的他从那样的想象中抽离出来,可是有些想法是根深蒂固的,虽然知道在Z市要找出那样的一个生活环境几乎不可能,可是那天当她和陆恒宇走到凌波家门前时,她还是将那个想象在脑海里又回想了一遍。

凌波的家虽小却干净整洁,别说有老鼠,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虽然不是富丽堂皇,但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也可以看得出这对父子在很用心地经营那个家,所以从那天起,所有在她脑海中有过的不正常的现象完全崩塌了,他在她不曾走进过的时光里,就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在生活着,那一刻她心里竟然也安心了。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她觉得今天凌波应该不会再出来了,正准备调转方向回家,这时陆恒宇打来了电话,她这时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是如何将他一个人扔在机场的,虽然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伴同行,可她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愧疚,“喂,陆总?”

“你是在家里吗?”陆恒宇问。

“嗯。”聂薇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像个傻瓜守在凌波小区外边等着他出现。

“凌波的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陆恒宇说,“你是因为他的事情才留下来的吗?”

“嗯。”对于这一点聂薇没有否认。

“你见到他了吗?”

“还没有......昨天晚上太迟.......”

“知道太迟你还跑那么快,就连我都追不上。”陆恒宇的声音里带着点沮丧。

“对不起,你是不是也没走?”聂薇有点愧疚地问。

“薇薇,你这真是明知故问,我坐飞机又不是要体验床上睡得舒服还是几万米的高空上睡得舒。”陆恒宇轻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陆总.....”

“你这个陆总叫得我感觉和你隔着一整个太平洋,怎么也够不到,那么聂总,我们现在以创意部两位负责人的身份谈一谈凌波这件事。”

“我还没有联系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要听他本人具体说一说。”

“我联系过他了。”陆恒宇说。

“你联系他了?”聂薇没想到陆恒宇比她的动作还快,“他怎么说?”

“他是因为地铁上制止了偷拍女生的一个年轻人被报复了,视频里他与那些人的对话可以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我和公司的其他几位高管也商量过了,他们让我再认真调查一下,对于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要在全公司嘉奖,所以凌波昨天开会迟到是我们误会他了。”

“嗯。”聂薇眼眶发热,她没想到陆恒宇将她没想到的都想到了,将她还没有来得及去做的也都做到了,“我会对他道歉的。”她说。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当时多问一句也不会这样,他应该伤得不轻,我对他说治疗的所有费用都由公司来承担。”

“陆恒宇......谢谢你。”

“薇薇......”陆恒宇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凌波真的变了,他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他苦笑着,“这个时候我应该替你感到开心的,可是我真的开心不起来......”

聂薇当然知道此刻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守得云开并不一定能见到月明,“陆恒宇,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会输的。”她只能这样安慰他。

“别安慰我了,我就没赢过。”陆恒宇倒是能立刻认清现实,“听说凌波和我那个表弟邱小帅也一直有联系,收假后我们几个人找个时间坐下来吃顿饭,在一个公司工作,我不想和凌波的关系太生疏。”

“还有邵雪儿,你还记得她吗?我最好的闺蜜。”

陆恒宇好像在努力回忆邵雪儿这么一个人,过了十几秒他才说,“记得,长得很漂亮的那一位。”

“她现在是一名演员,正在横店拍戏,过几天她回来我们好好聚一下。”正说着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陆恒宇,你是不是将我没去澳洲的事告诉凌波了?”

“我以为你们见过面了,所以什么都没说。”

“我没有出国这件事你别告诉他,也别对任何人说。”她叮嘱着。

“这件事不应该只有我一个知道。”陆恒宇笑了笑。

“陆恒宇,凌波这件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说着发动汽车准备离开,抬头间却发现凌波这时候又从小区走了出来,“陆恒宇,我现在有点事,我们十一收假后再见。”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凌波是一个人出来的,他右肩上挎着那个班时经常背着的包,是去公司吗?聂薇怀疑地盯着他,可是她很清楚他现在手里没有急着要赶着做的策划,她开着车又慢慢跟了上去,但不敢跟得太近,否则会被发现的。

走出小区差不多几百米凌波站下来四处张望着,她也忙将车靠边停下,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挂在肩膀上,一转眼就成了一个胳膊吊起来的伤员,他竟然伤得这样重!

凌波右手受伤聂薇在他清早出来和尹娇娇见面时就注意到了,他的右手缠着一层的纱布,在餐馆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是在用左手,她就以为他受伤的就只是右手,凌波吊着一只胳膊继续向前走,而这时她又注意到他走起路来也微踮着,所以他的腿也受伤了,而他应该将这几处的伤也瞒住了他的父亲。

“傻瓜......”她嘴里骂着,眼睛却湿润了,却仍没勇气面对他,只是慢慢地跟着,还好这里不是市区,没有拥堵的车流,她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于是跟着他到了公交站点,“傻瓜,你那样子能挤公交吗?就不能打个车吗?”她嘴里又嘟囔着。

凌波就好像听到了她的抱怨一样,当然他不是选择去坐出租,而是突然将脖子的带子解了下来,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将带子扔了进去,这时公交到站了,他转身大步跑过去上了车。

聂薇对着凌波扔进那条带子的垃圾桶发了两秒的愣,但她也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做,肯定是觉得那东西没什么用,回到家不能让父亲知道他受伤,坐公交也不想让别人因为他的那个样子让座位,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人会给他让座,可他一定不想被别人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傻瓜!”她又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