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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一定是你那半蛮子血统的错。你不是纯粹满人,才会在行事上有这种疏漏。”

他一径沉默。

“都怪你娘,她为什么要是个汉人?”王爷陶醉的抚上清远的脸庞。“可是她---实在太美了,令人难以抗拒啊。”

清远茫然凝视父亲病态的笑容。

“你和你母亲真个是一模一样,为什么她不像你这般乖巧听话?”他忽从感慨中深沉一笑。“驯服你,真有种驯服了你母亲的快感。”

对于逝去已久的母亲,清远的亲情回忆已所剩无几。

“恨我吗,清远?”

“不。”

“‘四灵’虽然已经成功布下咒法,太子身边却还是有些讨人厌的敏感苍蝇,记得除掉它们,省得坏了我们的事。”王爷又倏地转口严父式的训诫。“切记,要办的漂亮。”

“孩儿知道。”父亲从不问事情成不成功,只关心办的够不够利落。

“‘四灵’送来的新手已在偏厅里候着,以后就全权交给你了。”

“是。”他专注的望着父亲,父亲却冷漠的宛如眼中根本没他这个人。

“孩儿告退。”

行经精美院落的池畔,清远凝视水面倒影。他看不到自己,只看到一张听说和母亲完全雷同的脸。这就是母亲的模样,也正是母亲过世时的相同年龄---二十五。

母亲十九岁时被迫成为父亲的宠妾,二十岁生下他,待他逃回江南,却在他五岁的时候过世。之后,他被父亲带回北京王府,开始过着性别颠倒的生活,也开始了严酷的杀人技艺传授。

水中非男非女的倒影究竟是个人,还是地狱逃出来的恶鬼罗刹?

“又在孤芳自赏了吗?哼哼。”

“辛苦你啦,为了引阿玛的注意,不辞辛苦的天天扮女装。”

“是啊,折煞人了。”清远淡漠旋身而去。

“你这身行头是不是又向阿玛敲诈来的?”阿玛管这府里各房子女们的钱,管的死死的,唯独清远,什么都是拿最好的。“哼,不该不会想阿玛施了什么魅术,下了什么迷魂药,才污了这么多好处吧?”

“啊,我和阿玛的奸情被你识破了?五哥真是好眼力。”

“笑什么笑,少在我面前卖弄你那狐媚子骚劲儿!”清远明明比他小,为何总能冷冷的耍着他玩?“你要上哪去?”

“去见‘四灵’今儿个送来的新手。”

“你可真有人缘呐,连‘四灵’都特别偏疼你。咱们依灵格格可真是美丽无边,老少咸宜,到哪都能把人迷的死去活来。”

“人长的太美,就是这点麻烦。”

清觉顿时七窍生烟,想反击,却又怕被清远慵懒的咬回一记。正想逼清远正眼看他时,清远早已一脚跨入偏厅里。

“参见清觉少爷,依灵格格。”下人们立即行礼,唯独一人站的直挺挺的,执着的想抓住悬在半空的宫灯流苏。

“放肆,见到了人居然不行礼!”清觉怒斥。

那小小的身影倏地转身,瞪向来人,一时令清觉与清远微愕。

是个小丫头,令人咋舌的绝艳娇娃。她很白,白的几乎浸润出珍珠的光泽,衬得苹果脸蛋分外红嫩。两只大眼直直瞪着,完全不怕人,似有凌驾在对方之上的气势。

“清远,这---这就是要送给你的新手吗?”清觉看得结巴了。

“是,我叫嫣然,熟悉的人都叫我嫣儿。”

铿锵清灵的语调,听得人人耳根舒坦,清远却神色犀利如常。

“为何见人不跪?”

“我为何要跪?”

清远微眯双眸,凝视她坦率的疑惑。“你主子如何吩咐你的?”

“他要我来协助你,并向你好好学习,但没说要我下跪。”

“既然来我这里,就得听我命令。跪下回话。”

“是。”嫣儿二话不说,砰的一声伏首跪地。

这礼又行得太过火,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抬起头来。”

她马上用力仰首,任清远仔细审视她的眼瞳。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嫣然茫然。好奇怪的问题,好像她的双眼是个大窟窿。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眼珠是蓝色的?”

“知道啊。”所以她从小就被收养她的主子隔离着,无法与人接触。因为她有双透晶灿的湛蓝大眼,两潭怎么也掩不掉的潋滟碧波。“可是我也不明白我的眼珠为何是这种颜色。”

“你有洋人血统?”

“是,主子说过,好像有一半来自罗刹国。”

一种被人讽刺的反应袭上清远的心头。送个小杂种来给他这个大杂种做搭档,‘四灵’又无聊到拿他寻开心了吗?

“你老是主子来主子去,你的主子到底是谁?”清觉插嘴。

“不能问,五哥,她也不会说的。”清远与她冷冷互视。

“为什么?”

“这是‘四灵’里的规矩。”为了避免上下互攀关系,秘密结党营私,下属之间一向互不往来,任务一终结就各自分散。

“你学了些什么基本功夫?”

“没有。”她老是得很。

清远蹙眉“有何专长?”

“不知道。”

清远久久不语,垂眼凝睇。嫣然完全不察其中的犀利与阴鸷,反倒贪婪而直接的盯着他的倾城绝色猛看,活像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看花灯。

“你,真是被派来帮我的吗?”他嗓音低柔的令人胆丧。

“是。”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角色能帮我做什么?”

“你可以教我,这也正是你的职责。”

“喔?”清远弯起俊魅的眼瞳,看得嫣然双眼发直。

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高挑美女真是男人扮的吗?连宝光流转之间都可以把人迷的目瞪口呆,简直比真女人还醉人。

“知道石虎胡同地脉被我攻下的事吗?”

“主子说过。”

“很好。这事虽办的利落,但官府还是得做做样子的查辨一番。为了转移他们的交到,我决定拿近日混到京里来的江洋大盗们开刀,搞些烂账赖到他们头上,让衙门的人去跟他们玩官兵捉强盗,没空搭理石虎胡同的血案。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跟我执行这项工作。”

“是。”

“今晚就行动。”

嫣然兴奋的无以复加,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任务。她开心的被清远领入他住的冷泉苑,以幽暗狭窄的套间小榻做她休憩之所。她非但不惊愕这等简陋待遇,反而欢天喜地,在苑外林里跑来跑去,见什么都新奇。

“依灵格格,何必要放她到您的禁地?”清远最亲近的中年随从三昧在内房低问。

“她分明是‘四灵’派来监视您的眼线,宁可隔离也不宜接近。”

“小丫头罢了,不必多心。”他展着双臂,任妖娆的侍女替他更衣。

“您近来在任务上犯的小闪失已引起‘四灵’注意,搞不好他们正是派这小丫头来探查您是有心犯错,还是无心之过。”

“三昧,你知道吗。你的毛病就是太过唠叨,活像个老妈子。”

三昧神色一僵,他可是和清远一同由江南上来的资深随从,竟被嫌成老妈子。

清远边和侍女互咬嘴唇边回应:“放心吧,嫣儿很快就会在这戏任务中殉职。”

“啊,原来您打算---”

“‘四灵’的指导原则之一,正是要利落斩除可能的危机这一项,拿来斩她应该够合情合理了吧?”

“是,一切都依格格安排。”三昧转望院中小小的身影,深情冷硬。

嫣然毫无警觉,也全不知道,跟着清远用膳,胡乱翻书,午后小憩。入夜后变更装扮,一身黑衣,静静等待行动的时刻来临。

“你过去都是怎么训练的?”深夜的徐行马车内,清远检视着暗器随意轻问。

“主子不给我训练,就只让我在小院里活动。”

“养狗似的。”

“是啊,而且主子很疼我,常会送我其他的动物做伴。”已提起主子,她就双眼放光。

“你多大了?”

“主子说我十六了。”

“什么时候接受豢养的?”

“不记得,打从我有印象起,就已被主子照料了。”

清远愈听愈不对劲,这样的训练着实诡异,嫣儿本身也颇有问题。看她不像白痴,动作也极灵敏,对于世俗应对却相当笨拙,连讽刺都听不懂。

这样的白痴,死了也是件替世界少个吃闲饭的功德,只可惜了这副诱人的脸蛋和身段。

短短一个时辰内,清远单枪匹马的悄悄洗劫三座王府,轻巧利落的偷取几乎塞满马车空间的奇珍异宝,其中还包括了一条当今皇太子师傅的辫子。

枯守马车内的嫣然傻眼“为什么要偷人家的辫子?”

“以后就知道了。”他淡然吩咐下属打道回府。

嫣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侧面,有如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宝物。他的气息好稳,完全没有方才激烈活动后应有的喘息,连体温都仍阴沉沉的,被洗劫的王府也静悄悄的,无所动静,显然根本没发现宅邸已遭人入侵。

连别人脑袋上的辫子都能无声无息的剪下来,他的身手实在了得。

“看什么?”他不悦的斜睨。

“你好厉害呀。”

“这样就能叫厉害?你的程度就仅仅如此?”

“可是你跟故事里说的大侠一模一样,我是头一回亲眼见识到。”她的晶蓝双瞳充满着敬仰与敬佩。“主子果然是最疼我的,才将我安排到像你这样的勇士身旁学习。”

“你平时都读些什么东西?”

“主子都会念很英勇的,很侠义的,或很奇怪的故事给我听,不过现在他身体不好,不能念了。”她消沉的垂下头,一会儿,才又巴巴的望着他“你会不会念给我听?”

“不会。”

她沮丧的靠回椅背上,呆看他闭目小憩的俊容良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我何必喜欢你?”

“我们不是搭档吗?那就应该要同心协力,互助互谅,像自家兄弟一样热忱以待啊。”

“哪来的狗屁歪理?”

“书上的侠士之士不都这样?”她天真的神色忽然防备。“你该不会是---也和其他人有一样的念头吧?”

他邪笑,微微睁开眼“什么念头?”

“以为我的蓝眼珠是某种会传染的怪病。”她担心的绞起手指。“我可以向你保证,它绝不会传染,被我瞪到也不会中邪或生病,我不是瞎子,更不会看透你的衣裳,所以你不用怕。”

“我怕什么?”又不是无知的村夫民妇。

“那你为什么都不正眼看我?是因为---我血统不纯吗?”

“我的血统也不纯。”

“你也是罗刹国的混血儿?”她兴奋的拉着他的手臂。“你跟我是一国的?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和常人不同,我要如何才能像你一样的变成黑眼瞳?”

“谁跟你是一国的!”他厌恶的抽出手臂。

“可是你说---”

“我是满人和汉人的混血,没你的血统野。”看她失望的神情,他凝神沉默好一会儿。“不过我确实是个罗刹,和你意义不同的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