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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是六品官,由他主持为皇帝选妃的事,多的是人不服。

可同样的,也不少人因此而感到庆幸,毕竟……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以权压人,把自己心仪的后辈塞进选秀的名额里面。

由于黎珩的性向,参加选秀的不止有女人,还有不少男人。

当然,真正各家心仪的继承人,都不会轻易自甘堕落,因此来都是些庶子,顶多也就是旁系的嫡子,嫡系嫡子一个也没有。

倒是各家的女儿,都是精心挑选的,抛开出身即便是当个皇后也不差什么。

对此黎珩并不意外。

只不过楚怀瑾却心有愧疚,觉得自己没有把事情办好,辜负了他的交代。

“陛下,所有名单都在此了,您看看有没有中意之人。”

黎珩并未看名单,而是看着垂着脑袋,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人。

“楚卿在想什么?”

楚怀瑾下意识摇头。

“臣没想什么。”

然而说完他就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坐着的男人。

“陛下?”

“朕没记错的话,楚家曾让一名为长安的人进京,他是你安顿的吧?”

“是。”楚怀瑾眉头微蹙,“臣把他安置在京郊的一处庄子上,陛下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楚卿看看吧。”

说话间,黎珩从桌案上抽出一幅画递给他。

楚怀瑾接过一看,面色猛地沉了下来。

是长安的画像。

这显然不可能是他让人呈给黎珩的,那么多半是长安自己想办法做的,又或者……

是楚家其他人做的。

楚怀瑾最不想相信的就是出家人背刺自己,可偏偏事与愿违。

“楚卿没知会楚家吗?”

楚怀瑾抿唇不语,手中的画像被他紧紧捏着,眼中是无尽的失望与难过。

都说旺不过三代。

他以前不信,如今倒是有些信了。

家族大了,什么事都会发生,并非一人所能够掌控。

见他沉默,黎珩便知道他的意思了,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既然都那么想让长安入宫,便让他好了,刚好也让朕看看……”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画像上,眼神越发冷冽。

“到底有多像。”

“是。”

楚怀瑾离去的时候,面无表情,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可只要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正处在盛怒的边缘,只要有一点火星子,都能够将他给点爆。

回到府中,他正要让下人安排马车去京郊找长安,迎面就走来一道清瘦的身影。

来人越走越近,清冷的模样不是长安又是谁?

然而他的清冷,也只有他不开口时才像个样子,一开口便暴露了自身的嚣张。

“楚大人可是要找我?不劳您费心,我自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好事要和我说?”

楚怀瑾刚刚回来,长安正打算出府,说是狭路相逢也不为过。

楚怀瑾眼神冷冽。

“楚家谁在背后帮你?”

这件事要说是长安自己一人做到的,他必然是不信的。

若长安真有这个能力,一开始又为何找楚家合作?

除了伤筋动骨的楚家,别的世家大概不会相信这样来路不明的人,更不会轻易与之合作。

所以他不信,楚家是巧合发现对方的存在。

长安挑了挑眉。

“楚大人难道不知道吗?现如今的楚家,难道不是楚家嫡系说了算吗?”

楚怀瑾沉默不语。

正是因为心中有所猜测,所以更不愿意相信。

现如今的楚家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旁系,剩下的都是嫡系人员。

而如今的楚家家主,是他的父亲。

若没有父亲的首肯,底下的人又如何会帮忙做这些事?

看他的反应,长安就知道他是想明白了,不由地笑了。

他拍拍楚怀瑾肩膀。

“都是一家人,楚大人要相信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吗?”

“世家大族,只有世家不倒,才能成为你的倚仗,才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在这朝堂中步步高升,不是吗?”

说罢,他背着双手朝门口出去了。

楚怀瑾转身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渐行渐远。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边,长安出了楚怀瑾的府邸之后没多久,就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子。

戴上了一块狰狞的面具,又换了一身衣裳之后,他才从另外的路回到了大街上。

大抵是他的面具太过引人注目,不少人都忍不住朝他看来,而他却像是没有察觉般,自顾自地逛着。

当事人如此,其他人逐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很快收回了目光。

面具下,长安薄唇微勾,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自信。

夜逐渐深了,长安没有回楚怀瑾的府邸,也没有回他安排的庄子。

得到这个消息时,楚怀瑾面色满是寒意。

派出去的人全都把人跟丢了。

另一边,逸王府。

许久没有主人身影的主院,突然亮起了灯。

然而就在灯亮起的那一刻,点灯之人动作也跟着顿住。

望着不远处面容冷峻的男人,长安双眼一点点瞪大,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黎珩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一壶早就凉透的茶水,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逸儿。”

来人身体越发僵硬。

长安闭了闭眼,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他就忍不住哭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沉默了几秒,黎珩才收回目光,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茶水划过喉咙,让他越发平静。

放下杯子,他才抬眸朝这个自己并未放在心上的人看去。

“你不是想让我知道?”

没错,长安,不,应该说方逸确实没想瞒着他。

凭什么瞒着他呢?

自己是想走到他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和认真,以及换一个可以入宫的身份,并非是成为某个人的影子。

方逸抹了抹眼泪,在他对面坐下,故作嚣张地看着他。

“是,我是想让你知道,那你呢?要阻拦我吗?”

看似嚣张的人,袖袍里的手紧紧攥着,就连指甲深陷掌心带来的刺痛,都无法让他保持心跳正常。

心脏跳得飞快,像是随时要穿破心脏冲出去,而他却无暇顾及。

四目相对,一人视线冷漠,一人视线火热。

有些事,到了此时此刻,即便不明说,彼此也已经心知肚明。

方逸喜欢他。

成为长安的方逸也是。

男人无声地望着他好一会。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青年哽咽着“嗯”了声,而后重重点了下脑袋,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偏执。

“不然我为什么要把这张脸弄成这样?”

说话间,方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神色并无后悔之意。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为了改头换面,自己忍受了那么的痛苦,不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与他在一起?

说罢,他放下手,认真且郑重其事地告诉对方。

“我以后,叫长安。”

长安,黎珩给他的表字,希望他这辈子都能长长久久平安顺遂。

如今这表字被他当成了名字,他以后是长安,也会是无人知晓的方逸。

方逸觉得他要么会答应,要么会生气拒绝,要么会教训自己……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男人问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你分得清,你喜欢的是对你疼爱有加的父王,还是喜欢……”

“此刻的朕。”

方逸下意识脱口而出。

“自然是喜欢,一直都是你,从前是,现在也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回应他的是男人情绪不明的低笑声。

黎珩半垂着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

“长安,既然你想当长安,朕自然不会揭穿你,只是……”

“朕并不是从前你所熟悉的父王,所以若你喜欢的当初的朕,你最好三思而后行。”

黎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不算早,与方逸的接触并不多。

所以比起方逸喜欢的是他,还不如说是喜欢原主。

而他,对当人替身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兴趣。

方逸,不,此刻应该叫他长安了。

长安他眉头紧锁,眼神纠结了一阵,还是不明白二者之间有何区别。

“我不明白。”

“黎珩,我不明白。”

他不想叫他陛下,也不想喊他父王,最后他喊的是男人的名字。

青年的声音清冽,是很干净的声音,比起曾经的嚣张跋扈与目中无人,此刻的青年像是被打磨过的暖玉,多了几分温润。

黎珩想,大概是过去这一年里经历了不少事,让曾经只会拖累原主的青年也成长了起来。

他在桌上轻点了下。

青年朝他望去,就见他对着对面的位置示意了下。

迟疑片刻,长安在他对面坐下,目光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所以到底什么意思?”

斟酌了一下,黎珩还是没给他解释,而是反客为主。

“喜欢朕什么?”

这回换长安沉默了。

对黎珩,他一直感觉都是很复杂的。

小时候因为觉得他欠了方家,欠了自己,所以自己总是故意折腾,四处捣蛋。

同龄的小孩子里,不少都知道他是方家最后的血脉,都在笑话他寄人篱下,还害得黎珩失去太子之位。

小孩子都爱面子,他也一样,只是比起面子,看黎珩的笑话更让他觉得痛快。

那时候怎么想的?

瞧,自己不好过,欠了方家的人也别想好过!

后来大一点,明事理了一些,知道罪魁祸首是先帝而并非黎珩,他却已经把自己与黎珩变得父慈子不孝了。

好在不管自己如何闹腾,闯了多少祸事,他都不会放弃自己,直到……

他因有求于黎珩,想讨好他一番,却没想到在狐朋狗友的误导下给黎珩吃了春药,而且还是无药可解的那种。

当时黎珩匆匆出门,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像是自己终于把他的耐心耗完了一样,头一次感到心慌意乱。

他跑了,不敢回来。

然而等他回来,就被男人在后院当场给逮住了。

他以为男人会很生气,却什么都不说,变得越发让人看不清。

当时他对黎珩,或许还算不上是喜欢,只是习惯这个人对自己的无限偏爱。

可后来,他在男人新置办的宅邸里面见到了那个漂亮的男人,对方与男人都视他如无物,他生气跑了。

再后来,他忍不住追着他们后面,探听他们的消息,心中越发嫉妒那个叫玄笙的人。

毕竟在没有这个人出现之前,自己才是黎珩最疼爱的人。

所以自己喜欢他什么?

长安抿着唇,袖袍里的手用力攥着。

那种嫉妒,是即便玄笙死了都无法消弭无形的。

良久,他闭了闭眼。

“你对他的好,是我所嫉妒的,即便是如今,我依旧嫉妒他。”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过也要感谢他,若不是因为如今拥有这张脸……”

他看向对面的男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你的视线完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谁都喜欢被无条件地偏爱,从小被他疼着长大的长安更甚。

闻言,黎珩在心中琢磨了下,大概知道了他喜欢的是此刻的自己。

对于原主,他想来是当做父亲的,即便没有很尊重。

可原来的命运线里,原主死后,方逸发了疯也要替他报仇,却从未流露出一丝爱意。

望着那张与玄笙相似的脸,他沉默了许久。

在长安甚至觉得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抬手伸过来。

“他不一样。”

手落在青年的脸上时,男人的动作温柔得就好像会把自己弄疼,眼里让他几乎刺痛双眸的怀念。

只一下,男人眼中的怀念褪去,也一并收回了手。

“他大抵是不喜欢有人顶着他的脸与朕在一处的,所以……”

长安脸色一白,眼中再度有了泪意。

“所以你要我再换一次脸,是吗?”

男人沉默不语,见他就要哭出来了,不由地轻叹了一声。

“你一直顶着这张脸,那么你究竟当的是长安,还是他?”

“又或者你能不能分得清,此后我待你的一切,究竟是因你,还是因他?”

平静的水面被扔下一块巨石,水花四溅。

摇摇欲坠的心,在悬崖边上被用力拽了回去。

“所以你不仅仅是因为他,也是我,才不想让我用这张脸吗?”

黎珩没否认。

“是。”

那瞬间,长安觉得自己过去所受的苦,再来一遍也不是不行。

可男人的回应,却忍不住让他得寸进尺。

“可是,换脸很疼。”

青年的声音很轻,风一吹都要听不清似的。

男人眸光微动,抬手轻轻落在他脸颊上。

“所以明知会疼,还要换脸呢?”

长安垂下眼。

“可你喜欢他啊……”

叹息一般的语气,其中却藏着说不尽的心酸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