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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君似乎没有心情与天君闲扯,而是双眼看着漂浮着的姬归一躯体。

他一脸漠然的问道:“天君,难道我们眼看着姬归一此子就这样死去,是不是可惜了些啊?”

天君也看着姬归一的躯体,面无表情的说道:“时间君啊,我们几个老鬼的使命,你应该比我还明了的嘛。”

“人间界成千上万亿的生灵,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吧。”

“生死有命,若是姬归一真的命该如此,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至于救不救他,你也不用再问吾,你用时间之河的灵韵将他的躯体包裹着,给他保留着一线生机,不就是想着要给他续命么?”

“可我,还是有些迟疑啊!”时间君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给姬归一续命有违我们的行事准则,是会遭报应的,不是?”

“毕竟这大千世界也不是我们几位老不死的说了就算的,天外有天啊。”

“是以,除了你天君,我还召唤了其它两位不死的神君过来,共同商议,看能不能给出个最佳方案。”

“时间君,你拉人头般将我等拉扯过来,名义上是为姬归一此子续命重生商量方案,其实是担心因私心而折了你自己的阳寿和乱了你的心境吧。”

“是以,你是在拉吾等几个来垫背的吧?”

天君朦胧着脸色,毫不顾忌地一言点破了时间君的意图。

“嘿嘿,天君此言听着让人尴尬,不是?”

时间君干笑了两声。

”我时间君也就是大千世界万物、万灵生命周期、时间的记录者,他们不死,我便不死,何惧折了阳寿?”

“要说乱我心境,倒是有些可能,毕竟我已存活了许久,心底难免会生出一二情绪。“

接着又说道:“拉你们过来,只是因为你们有着通天的本领,给姬归一续命总不能又造出个毫无用处的蠢才,那样岂不大煞风景,浪费了我等的心意?!”

天君没有接话,朦胧中的双眼露出几分凌厉的眼神,瞧了瞧时间君。

时间君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心境,便澄心静虑,不再言语。

可过不了一会儿,时间君望向天君,又开口了:“姬归一怨你欺他,你能心安么?”

天君一边望着已快成为尸体的姬归一,一边答道:“不安!自从他口中第一次喊出‘天君,你何必欺我’之时,吾心便已不安!”

“哈哈哈,天君啊,你个老鬼素来都是铁石心肠的,什么时候亦心存不安?”

时间君听着天君的话,竟然笑了,那张太过平常的脸,因有了笑颜倒是平添了几分英俊。

天君喃喃地说道,声音很轻,也很飘忽:“人间界这一方天地,所有生灵都是依吾而生,也因吾而亡,吾几时有过悲喜啊?”

“但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有不公之事,吾天君便会心有不安!”

而就在此时,一道雄浑的声音,蓦然在虚空中像炸雷般响起。

“谁说不是呢?”

“这方人间界之魂灵万物,皆在我等眼皮底下。”

“生死两茫茫,生于斯,死于斯,也终将葬之于你我天地之身!”

话音刚落,在时间之表的九点方位,突地显现出一位面露沧桑、雄伟而粗犷的汉子。

时间君与天君一齐看了过去,同声问道:“大地君,别来无恙?”

汉子一听,沧桑的脸更多了几分无奈:“唉,一言难尽啊!”

“乱世多劫难,处处皆白骨,我苍莽大地,坟冢累累。”

顿了会儿,才叹然着道:“这既是人间界之悲,亦是大千世界之苦啊!”

刚来的这汉子是与天君、时间君齐名的大地君。

他掌管着人间界之大地山河以及大地山河上的生灵万物之生机。

大地君沧桑归沧桑,性情坦然中又有着几分豪迈。

他开口就毫不客气的说道:“时间君、天君,你俩一个是掌管人间界时间的神君,一个是掌管人间界天穹的神君,是看着姬归一出生并成长起来的。”

“可为着他之生死这等小事,你俩竟在这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的,是不敢承担因果吧?”

“本就一个人就能决定了的事嘛,算了,快快商议吧,至于因果,我一个人担着便是。”

他接着说道:“时间君、天君,依我看啊,世间之人,离不开一个情字,既然姬归一因情而亡,那就让他也因情而生吧!”

“姬归一虽然愚蠢到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但其用情之专,信守承诺,为自己的家园之事之人而从人间界不断的来往与阴界,不怕承担因果,甘愿当个撮客,其品性委实可贵!”

“更巧的是,此子还会与人间界兽族有着莫大的渊源!“

天君、时间君俩人听着大地君一通说道,相互对看了一眼,往大地君翻了个白眼,接着又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大地君也不理会两人的白眼,跨步来到姬归一躯体面前。

他看着姬归一那张已完全是青灰色的脸,说道:“要是好好磨练此子,按此子的气运来看,说不定他还能上达天神界,下至地心界,甚至有可能触摸到无边界。”

“这等能通达五界之人,对于人间界来说,还真是个难得的枭雄式的人物啊。”

时间君、天君听着大地君的评价,异口同声的说道:“好,那就依大地君的,就让他先死后生好了!”

而此时的姬归一,最后一缕生气也脱离了躯体。

他生命之力彻底断绝,已然成了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天君依然朦胧着,站在六点钟的位置不动。

时间君还是盘坐在十二点钟的上方,无悲无喜。

大地君则从九点钟的位置,靠近了姬归一躯体一步。

他双手一挥,将姬归一的魂灵禁锢了起来,不让他脱壳而出,也是为着不惊动阴界拘魂使者。

接着,他将姬归一的尸体在虚空中转了一圈。

姬归一尸体头朝正北,正对着时间君,而其双手分别指向了三点钟的位置和大地君。

做完这一切。

大地君、天君、时间君都拿眼瞪着三点钟的方位。

三人同时大声吆喝着道:“祭歌,起!”

吆喝之声刚落,一阵风声突地响起。

渺渺然间,从虚空中传来一道萧杀之音:“吾之身死兮凄凄,魂之安存兮萧萧。吾------”

祭歌之声悠悠,却没接着往下吟唱,而是被一阵刻意的咳嗽之声替代。

“咳------咳------”

天君、时间君两人都面无表情。

大地君则向着三点方位的虚空,高声喝道:“歌之魂,在刚逝去的生命面前,你何故做作?”

他的话音过去了一会儿,三点钟方位的虚空,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一个面带微笑、头戴儒巾、身着灰色古袍、岸然道貌的白面中年书生,在那处空间突地凭空浮现。

这白面书生显现出身形后,脚不着地,便施施然凌空盘膝而坐。

只见他周围音符缭绕、古韵盎然,右手持一长约四尺之铜箫,左手抱一泛着幽光的古筝。

这白面书生是为歌而生的歌之魂。

他既能曲能歌能舞能颂,还统管着人间界之祭祀、庆典。

歌之魂悠悠然,凝笑而语。

顿了会儿,他这才声韵空邈而游弋地问道:“时间君、天君、大地君,三位大忙人都在啊,近日可否都安好?”

时间君、天君朝他点了点头,没出声表示,神情也是不紧不慢。

大地君却不同,他雄浑的性格有许粗粝。

看着歌之魂那模样,他便粗声问:“该你唱首祭歌,给刚逝去的姬归一送送行,也迎迎未来而来的姬归一,你何故刚一唱响便又停了?”

歌之魂听着,脸上笑意盎然,话音悠悠,打趣的说道:“大地君啊,姬归一既未去,何有未来而来?要不,我先为你这老不死的唱响一曲?”

“等我逝去时,你再给我唱吧。”

大地君也不生气,但还是高声辩说着道:“姬归一生之精、气、神已然消逝,只剩一幅躯壳尸骸,怎叫未去?”

“难道你还想让他的魂灵也离体而逝?”

歌之魂明白大地君三人的意思。

大声着道:“三个老鬼,你们不就是想听歌唱了嘛,还偏要找甚借口?几人见面,听我歌唱本就是惯例,何必端着不好意思嘛。”

他浅笑着又道:“哦,那行,祭歌就免了,对姬归一也没有甚益处,我就唱首歌,你们也是很长时间没听我的吟唱了吧!”

歌之魂点破大地君三人潜在的意图,但也无意拂了他们的兴致。

他把古筝横置于自己盘着的双膝之上,双手则把持着铜箫,使之斜立于胸前。

开始了箫与古筝的合鸣共奏。

此时的他,在一瞬间已把自己一分为二,一个吹箫一个弹拨古筝。

两种器乐之音没有主次之分,只有相互间的协同、融合和音色音域间的渗透、宛转。

两种乐器,曲调一致,竟然奏出了犹如天籁之音。

有温厚、圆润、深沉、空洞之箫声,如凤鸣;

也有音色优美,音域宽广之古筝,雄浑如风中高山厚土。

虽不见其双臂向前,两手持箫,而曲调中之箫的倚音、叠音、颤音、滑音、打音却似如云流水。

也不见其左右手指置于古筝二十一弦上,左手的按音、吟音、滑音、颤音、煞音、扣弦,右手的托、劈、抹、挑、勾、剔等技法、技巧却浑然天成。

歌词也凄婉如诗,曲调更是悲情切切。

“我曾斗胆问过一次苍天,为何把爱化成云烟?怎么恩爱的两个人随风飘,散徒留一副道貌岸然!我曾虔诚祈求拜过苍天,三根香烛跪在佛前。怎么漂泊的两颗心无处靠岸,无语凝噎时过境迁。我曾把心埋在三生石下面,等你怜悯的一句肺腑之言。耗尽余生卑微换你拥抱取暖,却换来了再也不见-----”

词、曲是百年前广为流传的《三生石下》。

在歌之魂的箫与古筝合奏之下,再由他空邈的嗓子唱出,更具穿透力,能直达魂灵深处。

一曲唱罢,余音袅袅。

待最后箫音飘散,大气仿佛已然凝固。

听者三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都微微合着双眼。

许久。

空气中,才慢慢的响起几人微不可闻的呼吸。

“呜呼------“

大地君一声长啸。

啸声响彻在月色光华之中,打破了空间的凝固,令这处空间之大气也莫名地颤动了起来。

大地君似乎在发泄着他胸腔中被憋着许久的浊气。

其它三人,齐刷刷地望着大地君,感同身受似的,心间都有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澜。

四人谁也懒得说话,沉默着。

四周只能听见时间之表“滴答滴答”机械之声在漠然的响着。

片刻之后,时间君又恢复了他那无喜无悲的神态。

他漠然地说道:“好了,大地君,时间在流逝,也该让姬归一死而后生了!”

“好吧,那就开始吧!”大地君应道。

他神情一凝,双掌一挥一合,雄浑的身躯中,突地派生出一股浓浓的生机。

刚动了起来,可他又突然间停了下来。

其它三人一脸诧异地盯着大地君。

只见他神情中似乎有着几分不安,环顾四周,再抬眼望了望头顶的圆月。

大地君望了望时间君,转身又看了看天君,再盯了一眼歌之魂。

这才向他们三人吩咐着道:“时间君,你把时间往过去拨个七刻,让姬归一回到七刻那时的状态就好。”

“歌之魂,你低声吟唱姬归一梦境中那首‘愿君待我,长发齐腰------’之歌谣吧,让其魂灵冥冥中听见,可以燃起他心间的希望,不能让他活过来却没有活下去的意愿。”

“天君,你帮着封闭空间,不要让阴界来人把姬归一的魂灵铐走咯,若是那样,便就多了几分交涉。”

“好!”

天君、时间君、歌之魂三位齐声应道。

天君将自己朦胧着的身形一抖,突然膨胀开来。

接着,一股朦胧的气团自他身躯之中生成,并快速地散发开来。

转眼间,气团便将整个时间之表的上空完全笼罩了起来。

而时间君,依然盘膝坐着。

他双手一挥一拂,一座古朴而泛着幽幽之光的古钟,顿时出现在了面前。

他伸出手指,将古钟上的分针逆时针轻拨了七刻。

歌之魂此时竟然伸出了左右手,带着几分慎重。

他将两手分置于古筝两端,准备着以古筝之声,吟唱那早已牢记于心的歌谣。

大地君见三人都做好了准备,这才凌空一踏。

他的身形像座山般,便瞬移到了漂浮着的姬归一尸体上空。

他举起右手,顺时针一划。

一团混沌之光,闪着浓郁而苍莽的气韵,蓦然凭空生成。

不一会儿,混沌之光越发晶亮,并开始慢慢下沉,往姬归一的躯体笼罩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

虚空猛地震颤了起来。

接着,传来一声阴恻恻的暴喝:“天、地诸君,慢着!”

在场的四位听着突然响起的话音,眉头微蹙。

便齐刷刷地往暴喝之声的那处虚空,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