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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糙粮精粮的银子都能算混淆,你是脑子被雷劈了,还是想敷衍了事,等着东叔和我动手改?”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姑奶奶的账房里不养闲人!”

一个账房先生被劈头盖脸的骂出来,因为看差了一个数。

宇文宴当初急需用人,就在滕州本地临时招募了账房先生,能力的确参差不齐。

特别是叶轻悠的妖魔进度,让大部分的账房先生都吃不消。若不是宇文宴的杀名在此处立着,他们早就卷包袱回家不干了。

如今看差了一行数,就要从头开始算一遍。

账房先生委屈至极,虽说拿的银钱不少,但这也太受折磨了?

宇文宴给陈坚使了眼色,陈坚直接把人辞退了。

潘思升瞠目结舌,听那声音熟悉,却又有些不敢信,“是、是她?”

这哪里是那个嘤嘤婉约的小娘子,这不明摆着一个母夜叉。

宇文宴背着手,“小舅父不去打一个招呼?”

潘思升迟疑不定,十分纳罕的走进去。

可他寒暄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叶轻悠一个白眼“滚出去”。

他灰溜溜的从里面出来,这才知道中了宇文宴的计。

“你这是给她吃了什么药?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止潘思升惊愕,就连陈六儿和翁叔也呆滞不敢信。

宇文宴揉了揉眉,“因为岳家。”

“那岳家还真是个难缠的,我离开京城时,还在与其他朝臣一同联名弹劾你呢。”潘思升跟进正堂,直接翘起了二郎腿。

“弹劾本王的人多了,本王在意过么?”宇文宴难得的与他多说两句,“不过你来的正好,精兵营驻扎的军饷不够了。”

“嘿,你少来啊!我是来接她回去的,不是来被你榨油的!”潘思升顿时连椅子都不肯坐了。

“你觉得她肯回去?”宇文宴问道。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回京城不就省钱了。”潘思升很想与小娘子在此处双宿双飞呢。

“然后说她是你多家赌坊、妓院的总账房,要在滕州生根发芽么?”宇文宴这话直白又难听。

潘思升:“……”

叶轻悠若被这般说嘴,怕是真会一刀杀了她?

想想刚才她呜嗷咆哮的样子,他还真不敢惹这位娘子发火了。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在滕州?你带她回去不就行了?成亲也要讲究个郎情妾意,下聘的时候她都不在场,就算那老孙头儿出来做了媒人又能怎么样。”

潘思升可不介意什么大学士,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告诉陛下叶轻悠已经是他的人。

宇文宴:“……她想搞死岳家。”

潘思升一个激灵。

可见宇文宴不似说笑的样子,他鬼主意又一转,飕飕的跑去见叶轻悠了。

叶轻悠一抬眼睛又看见他。

“滚”字还没等说出口,潘思升连忙嘴巴更快道,“求我,不然洛宁王也没了军饷继续陪你在滕州玩。”

叶轻悠脑子里全都是账目,半晌才道,“军饷?”

“对啊,而且你这么搞岳家多笨,我随意找个法子就能把他们家人给拽下水,到时候来个株连三族什么的罪名,连带他们家也算在内。”

潘思升向来很会做诡局,这种事已经手到擒来了。

叶轻悠惊愕的看他,“你怎么能这么缺德?!”

“嘿,我这是要帮你!”

“那也不能凭空污蔑!”

叶轻悠白他一眼,立即起身去正堂。

“殿下还能给我多长时间?”她之前从没考虑过军饷的事,如今既然有麻烦,她也不能装不知。

宇文宴直言,“最多三天。”

叶轻悠仔细盘算下,“可我至少还需要六天。”

“求我啊,这三天的银子我可以出。”潘思升又从厢房追过来,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就连翁叔和陈六儿都不想说认识他。

“这不是三天银和五天银的事,驻扎此处需要理由,但眼下无论哪一件事提上议程,都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决的。”宇文宴话锋一转,这银子的消耗怕是要更大。

叶轻悠也听懂了。

这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

“我本有意在滕州开药铺和丝绸馆,可现在看来,叶家和岳家都会逼我回京城。”

“不如在此处开两间军需物件的作坊,雇佣北边遭灾的流民,还有滕州动乱的妇孺。”

“我可以出钱,但本地最好也有人出资,不如就选龚家人,他们在滕州早已经熟悉,行走办事也体面的。”

叶轻悠这段日子算账目,早已把此处的民生民需了解清楚了。

宇文宴沉了沉,这个女人还能再给他多少意外?

“想什么呢,答不答应你说句话?”潘思升觉得这主意很好。

“可以。”

宇文宴立即答应下来,“但你不用出钱,出力便好,记两成。”他又看向潘思升,“这么正义善良的买卖,许你参一股,龚家那边你去谈。”

潘思升:“……”

就知道掏钱的事情少不了他!

“可他都没求我!”

他仍揪着此事不松口。

叶轻悠耸肩,“求你?这辈子你都甭惦记,你不出钱我出,这是稳赢的买卖。”

潘思升讪讪,“小爷的生意哪个不是稳赢的?”

叶轻悠:“……”

她一时噎住,似乎真的反驳不上来?

“反正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营生强千倍,积功德!”

“老子被生下来就是他们遭了天谴,什么功德不功德。”潘思升才不吝这些东西,“这事儿我去办就是……滕州这地界也不是个苦寒地,没准也能搞个赌坊来玩玩。”

他大步一转,直接吩咐陈六儿去联系龚家,脑子里又开始算计。

叶轻悠也准备继续去账房赶进度,“这一个年怕是很难回去了,拖累了殿下,民女会记得您这一份恩情的。”

“为何要把龚家绕进来?”宇文宴对此有些好奇。

上次她与龚家争药商供奉,他就略有惊诧,这次让龚家参与生意,她怕是也有目的的。

“我给母亲移坟时,也给龚家去了信,可他们一个人都没来。”叶轻悠十分伤心。

她的黑眸莹润了一层薄薄水雾,“我倒要看看,如今有了生意银子摆面前,他们肯不肯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