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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武则天重生为吕雉之后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跑得了人,跑不了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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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跑得了人,跑不了坟

看来,先有梅鋗进山,后有梅山蛮优免赋税,那个曾亲口许诺他们免役的皇帝,说不定竟与此刻在座的诸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吕雉心中默念,深感命运之神奇,难描难绘。

她此时的把握又多了一分,侧头看看刘季,见他面上不置可否,便将自己预备出巡长沙国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讲了。

诚然,当着吴臣的面,刺史巡察什么的,她自然草草带过,只说秦始皇多次出巡,至多到过澧水以北的南郡,未再南下。

而本朝皇帝忙着东征西讨,也从不曾踏足湘中,对于一个藩屏汉室、外接胡越的功臣之国来说,未免不够重视。

她一面说,刘季一面缓缓点头,显然已被说服。

众人则一片沉默,每个人的脑子都在飞快地运转着,大家察言观色,知皇后南巡之事已成定局,只是不知要去多久,要作何等阵仗。

过了片刻,吴臣首先惶恐道,

“可……可臣国偏远地小,实为边郡,加上气候卑湿,只怕招待不周,委屈了皇后。

说来惭愧,去岁臣父受封后,仅过了四个月就薨逝了,连寝殿都没来得及大修。

眼下,臣在临湘的所谓王宫,只是于战国时楚城的旧址上草草补了补屋顶,实在简陋。”

***

“不碍的,”吕雉与刘季相视一笑,

“又不是要在临湘住半年,瞧把你吓得。

再说,你们爱惜物力,弛以利民,本就该大大褒奖,岂有苛责之理?”

全国五十余郡、千余县的地形、人口、风貌、道路、物产早深深刻在萧何脑中,他迅速规划了一下路线,轻车熟路随口道,

“皇后的仪仗自洛阳出发,向南行五百里,便可达南阳郡的治所宛城【1】。

南阳是我汉的三大郡之一,下辖三十余县,人口众多,物资丰备,千金万金之家比比皆是。

郡守吕齮(yi)也是个明白人,还是咱们的老相识。届时车队可在宛城多歇几日,顺道会会当地的富商豪族。”

“哦对啊,咱们当初破宛城兵不血刃,还多亏了吕齮。”

刘季颔首笑道,看向张良,“说起来,吕齮能保住一命,还得多谢子房啊。”

吕齮是秦时的南阳郡守,刘季率军西进,途径南阳时,曾将他逼得败守宛城,几欲自尽。

后来,多亏吕齮的舍人陈恢挺身而出,孤身入敌营,与张良协商,吕齮才答应倒戈,宛城守军全数易帜,刘季不费一兵一卒,彻底攻克了南阳郡,而吕齮则续为南阳守。

***

“那是吕齮自己想得通透,加上陈恢忠心为主,老臣可不敢居功。”张良也笑,眼睛眯成一条线。

萧何顿一顿,接着规划路线,

“过了宛城,继续南下,再行三四日,便进了南郡的辖境。

窃以为在途中不必过多修整,顶多到达南郡的治所江陵后,歇上一歇。

自江陵再行七百里,耗时十余日,也就到临湘了。”

当年始皇帝从咸阳巡游到云梦大泽,历时一个半月便走完了,算下来,其盛大的仪仗车队平均日行六十余里,可见当时震慑楚人之急迫心情。

而根据汉律中徭律之规定,运送物资的重车重负,每日所行距离需达到五十里,而空车需达到七十里。

萧何深谙皇后为人处世的做派,知她吃得苦耐得劳,绝不会有无关紧要的骄奢之气,因此,为她规划的日程,尽管有些紧凑,却没有错过途中任何一个皇权应该覆盖的重要关隘。

比如南阳郡的宛县,比如南郡的江陵。

***

南阳郡在战国时初置,气候温和,多山多水,是产粮大区,加之交通便利,为冲要通衢之地,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其治所宛城,与邯郸、临淄、成都、洛阳齐名,为汉初五大都会之一,繁华无比,富户豪强多聚居于此。

提到当地富户,刘季来了兴致,

“听说南阳有家巨富,姓孔,原是梁国人,被始皇帝强行迁到了宛城,是吗?”

“正是,”萧何对答如流,

“南阳郡矿产丰富,又多山多林木,燃料丰富,故铁业尤其发达,其中孔氏家族到了宛城后,更以铁冶为业,以至富甲一方。”

“富成这样,是得再去看看。”刘季眼光飘忽,口中胡乱应着,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吕雉略斜了他一眼,心想,徙富户于长安之举,说不定便可自南阳始,而南阳郡如占个富字,那么南郡,则占个险字。

南郡扼长江天险,可抵御来自北方的入侵,又能利用南面腹地保存实力,向西逆流而上则直通巴蜀,向东则至云梦大泽,易守难攻。

三国相争时期,在魏蜀吴三家的刀光剑影中,南郡始终都是兵家必争的重心。

谁人得了南郡,便如同攥住了半条长江,她暗暗盘算着。

张良曾告诫她,昔晋太子申生在内而亡,公子重耳在外而生,是以她将太子送去陇西,而自己决意南巡诸地,以避锋芒。

而此刻,她对于太傅口中的“在外而生”,有了更深的体悟——

《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而存亡之分野,在“人和”二字。

此次南巡,看似剑指南越,实则任重而道远,步步关键。

***

吴臣是个外粗内细之人,见木已成舟,便忐忑应下来,又迟疑着提醒道,

“皇后若是要去,宜尽早出发。我们那边的回南天,别提多难熬了,处处又冷又湿,路也难走,十分艰辛。”

“对,尽快出发。”刘季道,

“待到了临湘,你见机行事。至于梅鋗嘛,也别勉强,毕竟岁数大了,他若能下山,你就替我见他一面。”

这后面一句,却是对吕雉说的。

“届时可要见见南越使者?”吴臣又问。

刘季奇道,“他们如今还在临湘呐?”

“是,治鼠害的白礜(yu)石,臣斟酌着只给了一批,赵佗不满足,故使者迟迟不走。”

“到时候再说,看赵佗那边的态度如何。”

“使者们对我汉极为尊敬,从赵佗送的珊瑚树等厚礼看来,似乎也是有心臣服的……”吴臣意犹未尽地止住了。

张良拿出长一辈的姿态,低声对他说,

“你不必顾虑,有话尽管说,都到禁中了,自是知无不言。”

“臣听说,赵佗在南越境内甚是狂悖,从不着汉服,弃我之冠带袍服,堂而皇之披发左衽,处处以越人自居,言必自称‘蛮夷’。”

“有这等事?他明明是真定人,竟然如此行事?”众人啧啧称奇。

身为南下的中原枭雄,赵佗为了稳固在异乡的统治,与当地大族通婚,重用越人俊杰参与朝政,这都是不言而喻的帝王之术,无可厚非。

但他竟以蛮夷自居,这便是政治策略与政治态度的明目张胆的转变了。

毕竟,“蛮夷”所相对的,是“华夏”。“华夏”非“蛮夷”,“蛮夷”非“华夏”,在彼时,二者绝不可混为一谈。

刘季的眼光凛然一闪,显然是被“蛮夷”二字触动了,

“本来,他久居南越,入乡随俗,做些姿态笼络人心,也是人之常情。

但他自称蛮夷,这是要与我汉清清楚楚地划清界限啊。”

他不禁看了一眼身旁安坐的吕雉,心想,这南越之事,的确拖不得,再拖下去,由形同属国,直接要拖成敌国了。

“想数典忘祖,没那么容易。”刘季磨着牙,嘴边挤出阴森森地笑,

“跑得了人,跑不了坟。他们赵家的祖坟,不还在真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