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角落静了好几十秒。
陈季洺问：“没事吧？”
庄媛摇着头，对陈季洺说：“一起走走?”
陈季洺点点头。
走出观景台，往帐篷驻扎处附近走去。
庄媛在前，陈季洺跟在后面。
两人都没说话。
小道上两排明暗交替的路灯，映着两人一前一后重叠的身影。
这一天下来，庄媛算是完全看清陈季洺的心思了。
陈季洺的好几次举动都触动到庄媛的那根弦，但她兜着明白装糊涂，装作两人关系无比纯粹。
但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无条件接受他的所有示好。
闭眼那一刻，想起很多过去的事。
伤神转身，对上他的眼神，她就不想再藏着掖着，想把事情摊开着讲。
庄媛这会儿被冷风吹过，忍不住颤了一下。
装着平静，道：“陈季洺。”
陈季洺一顿，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吧。
“嗯?”
“你别莫名其妙我这么好，挺奇怪的。”
陈季洺走向前和庄媛并排走，喃了喃嘴，说：“我有我自己的准则，心里对谁好，我自己很清楚，况且我不是只会付出的人。我有私心在的，你不知道？”
庄媛吐了口重气：“及时收心，及时止损——你不知道？”
陈季洺毫不在意，对她的上心不同以往：“损什么？财还是色？我有的是。”
“损、心、损、财！没人损你色！”
陈季洺笑出声：“可多人觊觎的，你不想……”
庄媛轻呵了声，打断他：“我没有任何见色起意的想法。”
两人慢慢晃悠一段路，都没说话。
回到帐篷的生火处，陈季洺让她坐着，自己重新燃火取暖。
庄媛抱着水壶喝，看他动作熟练。
火没一会儿便燃了起来，问：“你怎么会生火？”
“学就会了。”
怎么可能，她就学不会。
“我就学不会。刚到外婆家的那个冬天，外婆还烤火呢，每次添火加柴的，每次都熄了。外婆每次都得重新点。”
陈季洺想着那个画面，觉得好笑。
坐在她旁边，问：“后来还是没学会？”
庄媛从旁边拿了个长木柴，边玩着火堆，边和他叨叨：“外婆说我不适合烤火，一个星期成功地熄灭火，之后我们都是回去客厅吹着暖气。”
“你一直和外婆住？”
她点头：“比和我爸妈住的时间长，二年级就开始和外婆住，直到初中毕业。”
话刚说完，火堆忽然间塌了，接着开始冒着烟。
庄媛看着眼陈季洺，是那种做错坏事主动找家长承认的心虚表情：“真学不会与火共处。”
陈季洺笑着，蹲下身子去救火。
用扇子扇开吹向庄媛的烟，用棍子把火心留空，靠近吹了口气，又着了。
庄媛：“真厉害。”
陈季洺重新坐回她身边，伸手缴了她手里的木柴：“你的手只适合拉琴，不适合碰柴火。粗活留给我这种粗人干就好。”
庄媛笑着摇摇头，越发觉得他还挺会来贫的。
东张西望着，问：“你没觉得这帐篷特别像是坟头吗？”
“……”
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评价帐篷的。
他调侃道：“挺会比喻的。”
大家伙今晚活埋，直接入坟了呗。
庄媛：“大晚上说话有点晦气，抱歉。”
“没事，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像，现在越看越像了。今晚大家直接体验睡“坟头”里，也是另一番体验。”
庄媛下巴撑在水壶上，是很幽默，但她有点笑不出来：“你还是收收心吧，别碰晦气东西了。”
陈季洺直接上手扯开她的帽子，手在她帽子里乱搓了几下，道：“你晦气啊？那我多摸摸你，这样你晦气少一点？”
庄媛笑着，这种相处的感觉让她眼泪不受控，夺眶而出。
赶紧把眼泪擦了，说：“你这个人其实——挺好的。”
陈季洺看着她笑，心里也放松了些。
本来团建是来放松的，怎么就陷入情绪了呢。
陈季洺看着庄媛，认真地说：“的确，我运气也挺好的。那你——别着急撇开我，给个机会?”
原本那道墙在庄媛刚刚摊开讲的时候就已经破了。
但他说完，场面还是静下了好一会儿。
她甚至还吸了几口的姜汤后，才慢慢说着:“嗯，那你努力点？说不定哪天心情好就答应你了呢。”
陈季洺看着她，十分认真说：“好，庄老师。”
把话摊开，两人相处着倒是舒服多了。
不必遮遮掩掩，也不必故意闪躲。
这会真的有点热了，庄媛把帽子脱下，戴回陈季洺的脑袋上。
聊着他的家长里短。
庄媛感叹：“你们家真好。”
陈季洺：“那你多来我家玩玩？”
“你别给我挖坑，你们家的热情一哄而上，我害怕被扣留。”
陈季洺笑:“被你发现了。”
很有可能。
………
漆黑的天际，抬头，时不时划过亮弧，短暂而逝。
两人敞开着聊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相继回来。
庄媛：“他们回来了。”
陈季洺看了看电子手环：“也已经十二点半了，差不多了。”
突然间，庄媛手机响起，是金嘉里。
大晚上不睡觉？打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