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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即白,有三两鸡鸣声传来。

林煞起了个大早,带着小黑狗到街上去溜达。

大街上有人在议论,听说昨晚翠春楼出事了。

至于出了什么事,林煞没怎么去关注。

那种烟花之地,不是他这个捡骨人去的地方。

他怕染上花柳。

“徐坤,跟在我身后,别到处乱跑,只要你乖乖听话,等会我买鸡腿给你吃。”

徐坤似乎听懂了林煞的话,尾巴摇得像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欢快。

话说回来,林煞自重生以来,还没怎么逛过长乐县城。

今天恰巧有时间,他就到处逛逛。

一来是熟悉一下周围环境,二来是看看这城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家的屋子上面,插有红色旗子。

看清楚形势,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事。

整个县城溜达一圈下来,林煞发现,长乐县里头,插有歃血红旗的家庭,竟然有不少。

可能是因为钱家这个本土乡绅的带头作用,如今长乐县大部分本土人家,都插了歃血红旗。

倒是客族人少有插红旗的。

客族人大部分都是最底层的贫苦农民,甚至是“三无”贱民,他们消息不通,只能看到表象看不到本质,所以大部分人至今都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甚至全城丢尸事件,也未引起他们的注意,只当做是茶余饭后的奇闻趣谈。

走着走着,林煞来到了秦记古董行面前。

此时的秦记古董行,生意已经大不如前。

林煞突发奇想,要不要给他的捡金铺也挂上歃血红旗?

……

“他奶奶的!谁薅了我店门口的旗子!”

秦金玉从自家古董店出来,发现门旁的旗杆上光秃秃的,红色旗子早已不翼而飞,当即就破口大骂。

最近他真是诸事不顺,虽然已经给他娘捡骨二脏,换了个风水宝地,但是秦记古董行的生意却还是挡不住下行的颓势。

之前被骗子骗了上千两银子,至今连条毛都没追回来,倒是打点县衙那帮吃人不吐骨的官差,又花进去了好几百两银子。

现在倒好了,竟然连挂在门外的红旗,也被人给偷了去!

真是霉运来了,连喝水都会呛到!

“老爷,您别生气,不就是一面小小的旗子吗?”

“可能是被某个顽劣孩童给偷了去,咱们再去买一面回来就好。”

店小二李狗儿对秦金玉说着好话。

最近他的老板脾气越来越大了,他可不想丢掉工作,所以言行举止间,都非常地讨好秦金玉,可谓是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话。

然而,

“这门口的旗子丢了,是你的失责,所以要从你的月俸里头扣一百文钱!”

“以后给我长点眼睛,今天门口的旗子被偷了,明天店里的古董就有可能被偷!”

秦金玉冷冷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走古董行。

李狗儿当即惊呆了。

他看着秦金玉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这天杀的吸血鬼,怎么不早点去死!”

李狗儿内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但也仅仅是内心里咒骂而已。

要他直接把这样冒犯的话说出来,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不过,这却已经让他心里憋着一股怒火,他暗暗发誓,下次秦金玉再敢这么欺负他,他绝对要狠狠反抗,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老爷,我承认我错了,能不能扣少一点,我月俸也就三百文,您直接扣我一百文,我还怎么活……要不我帮您去买回一片旗子好了……”

李狗儿连忙追了上去,好声好气说话。

卑微得像条狗。

大京朝的穷苦底层人,活得其实都像狗。

什么康乾盛世,光帝中兴,那其实都是假象。

因为那都是人家八旗子弟的盛世,八旗子弟的中兴,和最底层的劳苦大众,没多大关系。

底层人是盛世的牛马,乱世的炮灰,纵观上下五千年,就没有哪一年底层人能够活得滋润的,只有活得苟且,和活得苟且不如的区别而已。

“不用了,那旗子是钱三守给我的,没准就是因为那旗子坏了风水,这才导致我的古董店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秦金玉从来不会去想自己的问题。

他觉得他没做错什么,他承认他是个奸商,不像他死去的父亲那样诚实守信,但是生意做不起来,绝对不是因为他是奸商,这世界上多少奸商都混得如鱼得水,而又有多少本分老实的生意人,最后都灰头土脸,赔掉裤衩?

……

林煞手里拿着一块红色旗子,往白喜街走去。

徐坤跟在身后,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舔着林煞的脚后跟。

似在向林煞讨要鸡腿:

主人主人,徐坤一直都很听话,说好的鸡腿呢。

徐坤不能没有菜啊。

林煞被舔得烦了。

没有办法,赶紧去附近的烧腊店,买了个盐焗鸡腿给徐坤。

徐坤嘴巴里叼着鸡腿,比认识了小母狗还要高兴。

回到白喜街,恰巧路过李记棺材铺。

只见钱之孝正在指挥钱家的下人,将一个上好的楠木棺材,从李记棺材铺里面搬运出来。

楠木棺材上,混杂了黑狗血的鲜艳朱漆,分外的刺目。

“钱老爷,这棺材已经做好,您是不是该把尾款给结清了呢?”

李寿君来到钱之孝面前,卑微赔笑。

这楠木棺材,就材料钱,都花了他好几十两银子。

说好了一百两银子的总价,钱之孝只给了他二十两定金。

要是不给他尾款,那他绝对会亏掉裤衩。

“急什么急?我堂堂钱家的一家之主,会差你那区区几十两银子?”

钱之孝一脸不耐烦,对李寿君很是嫌弃,还警告道:

“你别靠我太近,你全身是棺材的味道,晦气!”

李寿君连忙后退两步,卑微说着道歉的话。

然后弱弱问:

“那钱老爷您什么时候给我结清尾款呢?您总得给我个准数吧,小人这棺材铺小本生意,还请您谅解……”

钱之孝冷傲道:

“等我回去给我爹用过这棺材之后,看看好不好用,好用的话,那八十两尾款,绝对少不了你一分一厘!”

李寿君嘴角微微一抽,心里已经在骂娘,但是却只能忍气吞声。

他一个做棺材的,可不敢得罪人家钱大乡绅。

林煞隔着老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唏嘘感叹。

遥想当年,李家在长乐县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富商家族。

李寿君他爷爷李伯华从闽地珠玑港南下打拼,白手起家混成一方富商。

李寿君他爹李九官更是天之骄子,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十岁能文章,十四成秀才,十五成举人。

不曾想因为李九官为救儿子的一次“换命”行为,被忽悠瘸了腿,李家积攒多年的资产,白白拱手相让给了钱家,而钱家凭借着这“原始积累”,如今多年过去,一直稳坐长乐县大乡绅的宝座。

“钱老爷,您这话可就不太对了,说句不好听的,这棺材好不好用,只有鬼才知道,死人可不会开口说话。”

林煞走上前去,开口为李寿君说话。

这应该也算是积累功德的一件事。

果不其然,这才刚开口。

林煞的神海里头,又多了一件功德。

而且还是九品一钱的功德。

林煞当即内心惊讶,他就帮李寿君说一句话而已,竟然就获得了九品一钱的功德?

这咋回事?

之前他帮何钱捡骨二葬,忙活大半天,也就获得九品三钱的功德而已。

不过随即,林煞就想明白了。

应该是因为帮李寿君出面说话,比帮何钱捡骨二葬,对他这个捡骨人而已,所要承担的风险更大,所以才会获得更高的功德。

钱之孝贵为长乐县的大乡绅,可不是好惹的,他比何坤要危险多了。

“捡骨小子,谁给你勇气这么对我说话?”

“你一个低等的客族贱民,胆敢在我这本土大乡绅面前乱吠乱叫?”

“简直找死!”

“来人啊,给我打断他的腿!”

钱之孝一声令下,就见到好几个仆人一拥而上。

这不,林煞招惹何坤,何坤不敢打他,而招惹钱之孝,钱之孝立即就要打断他的腿。

见钱之孝这么嚣张,林煞眉头微微一皱。

暗暗提起《逆修正道诀》的半层逆气,准备给钱之孝一个教训。

别人不招惹他,他就一直苟着,别人都蹬鼻子上眼了,那他至少得有点态度,不然人家看你好欺负,回头还会继续欺负你。

湘西尸道子林煞可能打不过,但是要拿捏钱之孝这乐色,还不易如反掌?

可就在这时!

“钱老爷,还请您大人大量,别和林小师傅这个捡骨的一般计较,尾款的事情,您什么时候给就什么时候给,小人我没任何意见,小人也相信,钱老爷您贵为长乐县的大乡绅,不会黑小人那八十两的小钱!”

“没准以后您还得拜托林小师傅帮您爹捡骨二葬呢,您现在若是打断了林小师傅的腿,那以后可就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捡骨人帮忙捡骨了。”

李寿君卑微求情,忙说好话打圆场。

钱之孝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

他冷冷一哼,没在说什么。

让人把棺材装好,转身就走。

“李老头,这钱之孝有的是钱,他现在不给你结尾款,很明显就是要坑你,你这一单生意,亏大本了!”

林煞看着钱之孝转身而去的背影,还在为李寿君打抱不平。

李寿君摇头苦笑:

“人家愿意给,那是人家好心的施舍,人家不愿意给,那我们这些小人物,也奈何不了人家!”

“唉,这或许就是命吧!”

“我做棺材这么久,几十年下来好不容易才积攒到几十两银子,现在全都亏在这一单生意上了。”

林煞不免为他心痛:

“李老头,您还就真给钱家做了个货真价实的楠木棺材啊?您就不会往里面掺点便宜的木料?”

李寿君满脸惆怅:

“这死人的生意,我哪敢掺假阿。”

“亏了就亏了吧,就当是破财消灾好了。”

“妈的,儿子坑老子的事情,这年头真是天天都有!”

李寿君骂了这么一句,然后就释怀了,还笑了出来。

林煞看他这模样,不免想到几十年以后,这片土地上将会出现一个“文圣”,他所塑造出来的“阿q”的形象,简直和眼前的李寿君太像了。

在这底层被无限欺压的黑暗时代,哪一个底层活得不像阿q?

在这时代没有阿q的“精神胜利法”的底层人,估计早就上吊自杀死绝了。

“妈的,钱之孝简直欺人太甚!”

林煞骂了这么一句。

他决定帮一帮李寿君。

于是神念一转,将因果咒召唤出来。

神不知鬼不觉,将刚刚积攒的九品一钱的功德,兑换成九品一钱的因果,往钱之孝身上种了下去。

颠倒因果,转移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