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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管家向燕岁说完所有的事之后,燕岁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他难以置信居然有人会这般对自己的孩子,他更加心疼季泽居然被名为爱的箭雨刺碎,最终得来了一个布满荆棘的枷锁。

他感觉自己的心绞痛,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他一整夜都没睡,心里想的全都是季泽。

季泽是在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回来的,刚走到床边看到燕岁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燕岁的悲伤。

他连忙抱住了燕岁,小声地问燕岁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难过。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燕岁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季泽很聪明,他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估计是燕岁找管家或者其他人问了他的事,“我已经好了,小燕,都过去了,我不想看小燕伤心。”

“没有过去。”燕岁反驳季泽。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那一天谁也没争论出个结果,燕岁没着急,他隐隐有种预感他会有一个契机的。

那一天很快就来了,起因是燕岁总感觉自己脑袋昏昏的,胸闷气短,他也去检查了但医生说没问题之后燕岁就当做是最近天太热了,他身体可能不适应。

这个症状持续了一阵子后,燕岁在有一次拿杯子喝水的时候突然就昏倒了。

燕岁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感觉到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梦,他梦到原主跟父母一起生活在一起的画面,梦到他们一起去旅游,梦到原主在家里做作业,最后的一幕是原主父母将药剂注射到原主体内的画面……

等燕岁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这两天里季泽请了最好的医生给燕岁看病,但是就是瞧不出什么问题,他每时每刻都守在燕岁的床前,生怕他一不注意燕岁就没了呼吸。

所以燕岁醒来的那一刻季泽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心里那块石头才落到了地上,“小燕,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季泽一边喂水一边问着话。

燕岁摇了摇头,他对着季泽轻声说道,“我想起来了季泽。”

“什么?”季泽没反应过来。

“那个药,季泽,我父母研究的药,他们注射进了我的身体里。”燕岁的话语刚落,季泽手里的水杯就掉落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季泽没去管,他脑袋一片空白,他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着问,“什么意思?你会死吗?小燕。”

季泽不可能不知道那个药剂的威力,但他不愿面对。

燕岁没第一时间回答季泽,他先问了系统,“系统,我会死吗?”

“宿主可以凭借坚强的意志力活下来,等下一次昏迷的时候,如果宿主醒了过来,宿主就可以成功摆脱药剂的影响了。”

系统的回答在燕岁的意料之中,因为从记忆里他得知了原主的父母其实并没有真正研发出那么厉害的药剂,可以使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他们没研究到最终阶段。

只是虚荣心蒙蔽了他们的双眼,他们对外宣称自己研究了现代医疗技术检测不到的可以让人致死的药剂。

他们到了疯狂的地步,甚至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做实验,原主因为遭受到了强大的精神冲击,脑子里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忘了这段往事。

这次因为留存在体内的药效发作,才让原主的记忆得以恢复,燕岁觉得庆幸。

“我不会死的,季泽,我不会抛下你。”燕岁把系统跟他说话也跟季泽说了一遍,还顺道将他父母的事也一并说了。

听完燕岁的话,季泽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还是害怕,害怕燕岁就这么没了。

所以从那日之后,季泽还是大多数时间都陪在燕岁的身旁,只有在燕岁睡着的时候他才会走。

就这样过了一些时日,因为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发作,所以燕岁一直在医院里躺着,有一天季泽在去给燕岁倒水的时候,燕岁突然发现平时步伐稳健的季泽走路居然有些踉跄,那一瞬间他就突然明白过来了,一瞬间他手脚冰凉。

燕岁在季泽回来的时候让他把裤脚掀起来,季泽的神色一瞬间有些不对劲,但又很快就被他藏起来了,他温柔地对燕岁说没事的。

但燕岁这次却生气了,他严厉地让季泽把腿给他看看。燕岁头一次对季泽发了火,季泽很不知所措,他还没见燕岁这么生气过。

所以他最终妥协了,他向燕岁露出了他青紫的膝盖,燕岁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别开了眼,他强压着哭声,喉咙梗得生疼,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滴在了洁白的被子上。

“小燕……”季泽忍不住伸出手想擦掉燕岁眼中的泪。

但燕岁拍开了季泽的手,不疼,但季泽却怔住了,“小燕……”季泽的声音可怜得让人心疼。

但燕岁这次硬下了心肠,“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泽没回答,他不敢说。

燕岁怎么会不知道,看着那不成样子的膝盖,恐怕从燕岁来到医院的那一天开始,季泽就在跪了。

“以后不要这样了,季泽。”燕岁声音哽咽。

“不行的,小燕,不拜观音不行的,你会死,观音会保佑你的,我不跪你会死的……”季泽口不择言,神色慌张,说到最后眼里又浮现出熟悉的疯狂,他像是忘了燕岁还在,沉迷到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疯子,季泽疯了。燕岁很清醒的意识到,季泽离不开这个枷锁了,这枷锁揉进来他的骨血,季泽必须要有一根绳子拴住他。

燕岁感觉自己嘴里隐隐有了铁锈味,他看着季泽的样子,闭了眼,突然伸出了手狠狠打了季泽一巴掌,“啪”的一声在病房中响起,燕岁打得很重,打得季泽的脸都偏了过去。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燕岁拽住了季泽的脖颈,将季泽用力地拉到了他的身前,他的指尖发力,季泽被掐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但他一点也没反抗,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燕岁。

季泽什么都没说,但燕岁透过季泽的眼看见了,他看见季泽在向他求救,季泽在求他把他拉出这暗无天日的深渊。

“季泽,你听着,你能找到我,不是因为观音,是你的权势,你的能力!包括你的父母,这些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你信不信你再去佛堂,我就再不醒了!我不用靠那个观音我也能活!”燕岁大声说,他知道他把话说重了,他知道他会伤了季泽的心,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要救季泽啊……

季泽的神色悲痛又茫然,像是迷失了道路的小鹿,燕岁突然就很想抱抱他,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拥住了季泽,然后掐住了季泽的下巴,他在季泽的耳边轻轻吐息着,声音温柔又沙哑,“季泽,我来当你的观音好不好?我不渡世人,我只渡你。”

燕岁感觉到季泽浑身轻轻的战栗着,“小燕……你是我的观音吗?”季泽声音带着茫然,他像是个稚子。

“是啊,季泽,我是你的观音……”燕岁轻轻地回道,他对着季泽的肩颈处狠狠咬了下去,咬出了血。

季泽疼得发颤,但他却没有推开燕岁,反而紧紧得拥住了燕岁,他的眼里有爱意有疯狂也有臣服。

他像个将要献祭的信徒……

那一天的夜里,燕岁就昏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周了,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季泽,季泽十分憔悴,燕岁很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虚弱地冲他笑了笑,“季泽,你看,我是不是你的观音?”

季泽的双手直颤,他太激动了,他连他眼里流出了泪都不知道,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轻吻着燕岁的指尖,“小燕是我的观音……”

燕岁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天,季泽就叫人把季家的佛堂拆了,说要建一个花园,种上好多好多的花。

燕岁问他为什么是花园,季泽说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是觉得燕岁是喜欢花的。

燕岁鼻子酸酸的,他觉得季泽真的好傻啊,他不是喜欢花,是那些花是季泽的,所以他才喜欢。

这一世的燕岁和季泽也是平安快乐地过了一辈子,只是可能是因为燕岁的身体终究是被药剂影响了一点儿,他的身体比不过季泽,在最后一刻,燕岁拉着季泽说,他们下辈子一定会再见的,他要永永远远跟季泽在一起。

季泽还是像他们年轻时候那样轻轻摸着燕岁的头,他眼里含着泪,温柔又坚定地应了燕岁。

在燕岁死后,季泽很快就操办完了一切,在去陪燕岁之前,他又回到了他和季泽的房间,他在收拾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点点滴滴的回忆。

突然,季泽顿了一下,他发现他藏在抽屉里写给燕岁的信封像是被人动过了,这封信虽然是写给燕岁的,但季泽一直不敢给燕岁看,他颤抖着手揭开了信封。

小燕先生:

落海的紫藤花又该如何自救?

我是在夜间跪拜的囚徒,

我眼前的观音也走不出樊笼,

但小燕是荒谬绝伦的潮汐,

你让我飘零到了黑夜的山脊,

你让遍地的紫藤花爬满了我的脊骨,

你让滔天的巨浪挣没了我的枷锁,

我在火红的流萤中等待,

一场轻紫的濯枝雨后,

我看到了芸芸众生中你为我栽的三千朵春花,

但我该如何与你诉说?

诤言已将我刺破,

玉笼的锁云白羽让我碎成了风,

我又该如何与你轻言我的不完美?

在这封信的末尾有一个截然不同的字迹,它写着:

季泽先生,但我爱你的破碎胜过你的不完美。

季泽突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