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燕岁但凡再多走前一步就会被人给砸到。
脑浆混着血液迸溅的画面让燕岁脸色煞白。
周围其实是有人经过的，但他们好像都对这血腥的画面熟视无睹。
燕岁知道他们是看得见的，因为有些路过的人的目光明显在这具扭曲的身体上停留了几秒。
他们像是对这一幕习以为常，能引起他们些许变化的反而是燕岁，或者说是燕岁漂亮的脸。
虽然之前也经历过恐怖的世界，但事情的突然发生让燕岁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他反条件地后退一步，打算先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去看看这具尸体有什么不对劲。
可在燕岁刚后退一步，地上那本该死得透透的尸体突然站了起来，四肢因为从高处落下全摔断了，变得软绵绵的，有些骨头刺破了皮肤，带着里面的碎肉裸露在了外面。
这也使得他站起来颇为费力，他先是用自己摔得破碎的脑袋带动自己的身体，背随着高高拱了起来，然后是腰。
燕岁甚至听到了让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动作像是小猫蜷缩，燕岁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这想法刚冒出来，燕岁就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自己此时完全无法生出恐惧的心理，反而有闲心在这里想七想八的。
他有些吃惊，但随即又冷静下来，因为燕岁想到了上个世界自己也受了原本的小狐狸的影响，变得爱喝酒了。
所以现在面对这种画面能平复得这么快也是情理之中了，应该也是受了原主的影响。
他倒是对这个变化喜闻乐见，四舍五入算是系统给他开得金手指了。
“咯吱，咯吱，噗嗤，噗嗤……”血和肉搅和在一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燕岁静静观察着这一幕。
他发现面前的这个血肉模糊的人因为双手软绵所以无法真正撑起自己的身体，他剧烈着挣扎着，像是非常急切似的。
血顺着地面渐渐在燕岁的面前汇聚了一大滩，铁锈的味道笼罩了过来。
燕岁莫名觉得面前的人还挺可怜的，原主怜惜一切坚持不懈的人，因为他就是这么挣扎着长大的。
燕岁上前了一步，他弯下腰去握住了面前人的手臂，入手的触感是一片软烂和湿润，铁锈的味道更重了。
“同学，要我帮你吗？”燕岁开口，他的说话声音很大，因为他发现这个人的耳朵似乎也摔烂了，燕岁担心他听不见。
他听懂了，“咯…咯……”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费力地发出声音。
“谢……谢……”燕岁凑近了听，听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声谢谢。
看来是要帮忙的，燕对的手稍稍使力，手中的感觉格外粘腻，一用力整只手就像是要陷进血肉里去了。
燕岁也没嫌弃，他尽量用最小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扶起来，但就算再小心翼翼也抵不住这人实在是太过“破烂”了。
燕岁一不小心让他的三分之一的手骨都滑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燕岁有些无措，他有些想把骨头塞回去，但是怕脆弱的人经不住这一小点变动。
到时候要是整根骨头都滑出来了就不好了。
面前的人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他被摔得看不清原来面目的脸转向了燕岁，嘴里又断断续续发出了一阵变调的“谢谢”声。
“不……不用谢。”燕岁现在能确定这是鬼了，第一次被鬼道歉的感觉还挺新奇，莫名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只鬼明显能听得懂人话，他点了点头，经过刚才一番挣扎，他的头也像是要掉下来了，让燕岁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他是个有礼貌的鬼，跟燕岁打完招呼之后才一步一步踉跄着往前走，燕岁就这么看着他走进了这栋办公楼。
应该没事吧？燕岁看着鬼摇摇晃晃的背影，这里的人看着都不怕他，那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想到这里燕岁就心安理得地向教学楼的方向走，他还得赶着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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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摇摇晃晃地走了很久，血迹顺着阶梯一路向上，他的目的是会长办公室。
惊奇的是，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办公室，他的身体就渐渐恢复了过来，步伐也越来越平稳。
残破的身体在慢慢愈合，等到走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他已经身体已经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只有脸还没恢复过来。
门没锁，他伸出手开了门，在走进屋里的那一刻他的脸恢复了——是一张跟江舒一模一样的脸。
“啧，他让你上来了啊。”江舒半靠在座椅上，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对鬼的到来没有显露出丝毫惊讶。
“是不是很漂亮？”他的语气有些轻佻，又有些炫耀的意味，仿佛提到的人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哦，我忘记了，你摔下去的时候眼睛摔烂了，看不见，好可惜啊。”
虽然这般说，但他的语气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他缓缓站了起来，朝着鬼走去，身上纹的黑色的花像是活了一般，在白皙的皮肤上游动，渐渐攀上了他的脸。
这让江舒看上去显得更加妖异，他带着笑，说话的时候可以隐隐看见舌头上的黑纹。
“真麻烦啊，又要杀你一次了。”
……
燕岁走进二班的教室时老师还没有上课，教室人声嘈杂，所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燕岁选择从后门偷偷溜进去。
他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里，教室的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燕岁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这也方便了他偷摸摸的动作。
燕岁快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最先引起他的注意的是他的同桌。
白净俊秀的脸，他看上去比燕岁还穷，起码燕岁穿的了正常的衣服，但这位同桌却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整身的衣服都像是小了一码。
燕岁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的关注，他只是看了一眼燕岁，顿了一下，将自己本来占据的半个桌面又分了一点给燕岁。
他虽然看着穷，但个子却高大，只用三分之一的桌子，动作做起来就格外不便，外人看着就好像燕岁欺负他一样。
燕岁没想到这个同桌这么好心，但他确实是用不上这么大的桌子。
“没事的，我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燕岁转过头冲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