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府医摇头：“少夫人，喜儿姑娘伤了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穆子月让双叶去回了朱氏，也回了谢安。
毕竟喜儿原是谢安送过来的。
朱氏和谢安听说喜儿傻了，都皱起了眉头，一起到了春锦阁。
喜儿可是他们安排在春锦阁的重要棋子，最是聪明伶俐。
哪里就会成了一个傻子？
“喜儿，你可认得我？”朱氏上前去试探。
喜儿嘿嘿一笑：“认识，自然认识。”
朱氏一喜：“那你说说我是谁？”
“你是，是天上的王母娘娘！”
朱氏笑的眉眼弯弯，喜儿的嘴巴还是这么会说话，哪里就傻了？
“那这位你可认得？”朱氏又指着一旁的谢安问。
喜儿再次嘿嘿一笑：“认得。他是，他是......”
喜儿咬着手指，想了一阵，终于说：“他是地府的阎罗王！”
话一出口，谢安和朱氏脸色骤变。
喜儿却似不知，仍兴奋的说：“王母娘娘和阎罗王，都不是人，都不是人，哈哈......”
哑叔推着面无表情的谢安，转身离去。
朱氏黑着脸沉声吩咐：“来人，将她送还给她哥嫂吧。”
立刻便有人答应着过来，替喜儿收拾了包袱，送出府去。
穆子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前世，自双枝被害，喜儿便逐步替代了双枝的位置，做到了她最信任的大丫头之一。
可也是她，把毒药掺进了穆子月的食物中，以至于穆子月得知真相以后，毫无反击之力。
一直以来，她纵着喜儿和巧儿对着干，却也并不知到底谁会先败下阵来。
如今看来，还是喜儿不如巧儿命好。
出了这样的事，朱氏着人送走了喜儿，却也并未追究巧儿的过错。
巧儿一番哭哭啼啼，看似诚恳的言语认错后，朱氏便说：
“巧儿确有过错，但不过是失手，并非故意，何况巧儿如今尚在卧床，处罚就暂且免了，等她日后好了，让她将功补过也就罢了。”
巧儿暗自得意，总算除去了她的眼中钉。
穆子月心中冷笑。
是啊，他们已失去了一枚重要的棋子，不能再失去第二枚。
几日后，黄婆子神秘兮兮的来和穆子月说：
“适才，听前院的老院公说，喜儿姑娘被她哥嫂给卖了！。”
穆子月面色如常。
这点她已经猜到了。
喜儿爹娘早逝，哥嫂才把她卖给了侯府。
哥嫂贪婪，到了发月例银子的时间，便会准时上门管喜儿要。
前世见喜儿不易，穆子月私下里没少给她额外补贴体己钱，连带着衣服首饰也没少给，可一切终究都只是喂了狗......
如今人痴傻了，哥嫂自然不会留着她吃闲饭，还丢人现眼。
被卖掉也是早晚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双叶好奇道：“卖去了哪里？”
黄婆子一阵咋舌：“唉，说是卖给了一个老鳏夫，就卖得五两银子.......喜儿姑娘虽是傻了，可也晓得那不是好去处，听说哭的死去活来，依旧是拗不过哥嫂......”
“真是太可惜了，喜儿原本最讨侯爷和夫人欢心的，往常夫人还说过，等到了年纪，要把喜儿嫁给她远房亲戚呢，可惜她没那个命......”
黄婆子唏嘘不已。
穆子月转过头不语，心中之事了却一桩，恨意减了一分，人也松快了一分。
再回身过来的时候，便见春烟又拿着账册过来了。
“少夫人，这是各处汇过来的这个月的账册，您过目。”
穆子月接过账册，放在面前桌子上，笑着说：
“辛苦了，待会儿空了我会看的，你先下去吧。”
春烟却并未要走的意思。
“少夫人，有两件事，奴婢须得回禀给您。”
穆子月看她一眼，坐了下来：“说吧。”
“国公府的老太君，和咱们侯府的老夫人，原是结拜姐妹。老夫人虽久居西山礼佛未归，可往常老太君过寿，咱们府上都是有送寿礼过去的。眼瞅着再过些日子，又是老太君的整寿了，咱们这寿礼是不是该备起来了？”
穆子月垂眸：“夫人怎么说？”
“夫人说，今年是老太君的整寿，自是与往年不同，寿礼怎么着也得比往年更厚重些.....不过具体怎么安置，还是要少夫人这边作主。”
穆子月抿嘴笑了。
说是来回自己这个当家主母，实则一早就回了朱氏，且商定了。
到春锦阁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寿礼本身就有问题。
前世也是每年都往国公府送寿礼，整寿更是加倍的送。
可其实，国公府一次都没收过。
至于为什么不收，穆子月不清楚。
灵魂的时候方知，年年送去，年年退回。
退回的寿礼却并未退回到侯府的账上，而是退到了谢安和朱氏在外面的私库。
这一送一退间，侯府的大笔银钱和金玉器件便流入到了朱氏和谢安的私库。
这样的方式，不止是和国公府。
还有逢年过节说是送往各处亲戚去的礼品礼金。
欺穆子月久居深宅，未知外情。
全都是明着一张单子给穆子月，暗中又一张单子。
一明一暗两张单子，差额同样是送进了二人的私库。
为了“掏空”侯府，他们还真是费劲了心机......
“那就照夫人的意思去办吧。”穆子月微笑着说。
春烟答应了：“是。”
又道：“还有一事。锦程近日的流水我也拿过来了，就夹在这份账册里。”
春烟指着被穆子月放在桌子上的账册。
“生意虽是有了起色，但从流水看，至今还是有些入不敷出的。”
“毕竟铺子重又修饰过，又增加了不少人手。原来的货品全都是亏本处置的，如今的新货品还欠着部分货款呢.....”
看了看穆子月的脸色如常，继续道：“还有，这次新铺子，朱家帮了大忙，侯爷和夫人说，理应给一笔酬金......”
穆子月再次微笑着点头：“好，知道了。”
心中明镜一般，新铺子生意刚活过来，又开始要挖空了。
既如此，倒不如她直接帮他们一把，给他们来个痛快的，也免得她们日日想着如何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