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针灸针，穆络绯动作迅速地将针扎进周老的几处穴位，手法又快又稳。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得满脸惊诧，忍不住凑近了看。
还开口问：“老先生这样的症状，曲池穴不扎吗？”
“嗯，用不着。”穆络绯头也不抬，继续在针上捻了捻，又轻轻弹了弹。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都盯着周老的情况，看着他的情况肉眼可见地好转。
这时，先前那个帮忙的空姐带了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过来。
那男人也不看周围的几人，直奔周老而来，扑过去一脸焦急地喊：“周老师？周老师你怎么样？”
穆络绯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喊再大声也没用，他听得到但暂时醒不了，更没办法回答你。”
男人抬眸看向面前的小姑娘，也终于注意到了旁边的渊神，眸底闪过一抹异样情绪。
“你们……”
没等他说什么，旁边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就开口说：“是这个小姑娘救了老先生，她这一手针灸手法，就连我都自愧不如。”
等几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后知后觉地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姓李，是这趟班机上的医生。”
“李医生，周老师是怎么了？”那男人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表情十分担忧又着急。
穆络绯意味深长地盯着这人，主动说道：“周老的旧疾复发了，你是他什么人？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吗？”
这男人明显一愣，摇头，“我是周老师的学生，跟在他身边学习书画已经十余年了，我叫赵廉。”
顿了顿又接着说：“这些年来，周老师的身体也没出现过什么问题，一直在按时复查治疗，旧疾都没有复发过。”
“这么说，你是知道周老有旧疾的？”穆络绯手支着下巴，那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眼盯着赵廉。
“嗯，这些年我跟在周老师身边，也会照顾他的生活。”
“那你知道周老不能吃哪些东西吗？”
一听穆络绯这样问，赵廉的眼神中瞬间就充满了警惕，却还是反问道：“我的确知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那我告诉你，周老是因为登机前吃了会引发他旧疾的食物，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穆络绯边说，还边慢慢将周老身上的针一一拔掉。
“怪在怪在这里，周老摄入那些东西的量，刚好能够引发他的旧疾，而且时间也正好在吃进去那些东西后45分钟到一个小时之间。”
“你说巧不巧呀？”
赵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目光中的神色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周老的随行人员就你一个，我怀疑你也是理所当然吧？”
穆络绯唇边噙着笑意，目光却极为冰冷。
“若不是我正好想上厕所，或者发现周老的不是我，又或者时间再过十分钟周老才被人发现。”
“那他肯定是神仙也难救了，你身为他的随行人员，老人家上厕所十多分钟都没有回去，就不会担心嘛？”
赵廉连忙为自己辩解：“周老师上厕所一般时间都比较久，以往都没什么事，我以为……”
“嗯嗯，这借口找得挺好，不过你那些理由，还是留着跟周老解释吧，我可不感兴趣。”穆络绯直接将他的话打断。
话音刚落，就见方才还昏迷不醒的周老，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略显浑浊，半晌才看清了周围的人，视线却仅是在赵廉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又落到穆络绯身上。
“你是……绯绯？老穆去世得突然，我没来得及去参加他的葬礼，不过我大哥却去了，实在遗憾啊！”
穆络绯微微点头，“周老，许久不见了。”
周老轻叹了口气，被穆络绯扶着坐起身来，“想不到我老周竟然被你这丫头救了一命。”
视线随即落到赵廉脸上，表情变得复杂无比，他方才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几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若是还不明白其中的端倪，就真的是个睁眼瞎了。
“绯绯啊，这么久没见，难得在飞机上遇见，倒是让你为我这老不死操心了。”
“不过，后面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穆络绯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将他慢慢扶起来，跟旁边几人一起送他回到位置上。
赵廉一脸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仅是这么一会儿，额头上就布满了汗珠。
看周老已经没有大碍，穆络绯就拉着蓝皓渊回到了他们自己的位置，剩下的事情，只能让周老自己处理。
蓝皓渊这时还是好奇地问：“绯绯，你怎么会认识周老？”
穆络绯歪着脑袋想了想，才回忆着说：“大概十年前吧，周老送他大哥到固溪村养老，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对了，他大哥就是在我爷爷的葬礼上，你看到的那个周老。”
在穆爷爷葬礼上有一个周老吗？
蓝皓渊皱着眉头努力回想，那一院子的老人家，跟他说过话的并不多，他还真没记住几个老人家的长相和姓氏。
却又听穆络绯接着说：“那个时候他在固溪村住了大半个月，天天跟她大哥一起来找我爷爷。”
“大周老喜欢找我爷爷下棋，这个小周老就拉着我，要我跟他学书画，还总想收我当关门弟子。”
“不过，我爷爷和大周老没同意，往后每年他都要去固溪村住上大半个月。”
“虽然我没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但我的书画都是他教的。”
蓝皓渊微微眯眸，了然地点头，默默感慨。
原来他的小妻子还是书画界泰斗的弟子，这算不算又是她的一个小马甲？
等到达目的地下飞机时，穆络绯再次看到了周老，下飞机后就有警察等在那里，直接将那赵廉给带走了。
周老满脸沧桑，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走路都显得颤颤巍巍。
穆络绯上前搀住周老，往被警察带走的赵廉看了一眼，眸底的冷意并未消散。
却听周老叹气着开口：“当初收下这个学生，还是在被绯绯拒绝之后，看他是众多求学者最有资质的一个。”
“想不到十年的悉心教导，却出了一个白眼狼，难怪当初我大哥和老穆都说，我不适合收徒。”
“只是可惜了，他在书画上的天赋还是不错的，最近几年也逐渐有了些成就。”
穆络绯特跟着叹气，“人心不足蛇吞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