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上心头。
李初晚拉开马车一侧的格子，茶水糕点一应俱全，都是出发前丫鬟们准备好的，是刚好入口的温度，又保证了味道不会有损。
李初晚一边倒茶，一边抬手招呼苏欢。
“苏娘子，离徽州城还远的的很，过来饮两杯清茶吧。”
苏欢抬抬眼皮就知道这小丫头打的什么歪主意。
不过正好，她早就腻烦一直穿着这套嫁衣了，引人注意就不提了，还重的要命。
丞相千金的衣服，应该比她在小县城定制的，要贵重不少吧。
于是一个有心设计，一个根本没打算阻拦，李初晚手中的一杯清茶就全扬在了苏欢胸口。
“哎呀！”
苏欢惊呼一声，连忙拿帕子擦拭。但是茶水染污的速度远比她慢悠悠的手要快得多。
李初晚正偷笑呢，车窗外却传来周聿的声音。
“初晚，我听见苏娘子的声音了，出了什么事？”
李初晚一怂，她还没来得及狡辩，苏欢就主动开口。
“王爷无需挂怀，是民妇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苏欢温柔的隔着车窗解释，毫不犹豫地帮李初晚背了这口黑锅。
“嫂夫人小心别伤了手，稍后我叫仆人上来打扫。”
苏欢应了一声，车外的周聿也不再多言，又骑着马去前面了。
李初晚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苏欢。
她是不是傻啊？
看不出来她这是故意在欺负她吗？
“五娘子不必在意，马车不够平稳，手没拿稳也是常有的事。”
苏欢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毫不在意般褪下了嫁衣，又忍不住将嫁衣放在手里，心疼地抚了抚那胸口的鸳鸯。
“不知道洗不洗的出来……”
“也不是什么好布料做的，有必要吗？”
李初晚撇撇嘴，又凑过去看了一眼刺绣，一脸嫌弃。
“刺绣也不怎么样嘛！就是普通绣娘的水平。”
苏欢不好意思地把嫁衣团了团。
“我的绣工确实一般，叫五娘子见笑了。”
苏欢这样说，李初晚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有些别扭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们的嫁衣都要自己绣吗？”
“是啊。”
苏欢温言解释。
“像我们小门小户的女子，都是及笄前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嫁妆。每天忙完了活儿得空就绣几针。我也是断断续续地绣了好几年，才把这件嫁衣绣完。”
“你绣了那么久啊？”
李初晚更不好意思了，有些慌乱地翻起自己别的抽屉。
“我这里还有备用的衣服，你先穿着。你的嫁衣回头我会赔给你的！”
苏欢柔声安慰李初晚。
“没关系的，衣裳不值几个钱，五娘子不必挂心。”
“那多不好意思，是我给你弄脏的。”
李初晚打翻茶水之前还想着让苏欢换上丫鬟的衣服解气，这会儿却一脸肉疼地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裙子拿了出来。
“这件是贵妃娘娘让人给我做的，找了全江南最好的绣娘们，足足做了大半年呢。我还一次没沾过身，苏……苏姐姐，你拿去穿吧！”
苏欢摇了摇头，反而从李初晚那堆衣服里拿过来一件颜色最普通的。
“我就穿这件吧。君子岂能夺人所爱 。而且，这件裙子还寄托着娘娘对姑娘的一片慈心，怎能轻易送人呢。”
苏欢的语气循循善诱，让李初晚是更加羞囧。她还以为苏欢就是话本里写的那种坏女人，哪知道她性格是这样温柔和气。
李初晚沉浸在自己误会了苏欢的情绪中，越发觉得之前想着恶作剧的自己，真是既小气又愚蠢。
李初晚一咬牙，从自己的头上拔了一只步摇下来，不顾苏欢的反对，插在了苏欢的头发上。
“苏姐姐，这只步摇是前些日子表哥给我买的。金玉阁的新款，难抢的很呢！送给你吧！”
本来只想骗一件衣服，没想到还顺带了一只步摇。
苏欢笑着拉住李初晚的手，一副姐妹亲热的模样。
“这样好吗？既然是王爷特意买给你的，回头他看见步摇不见了，不会与你生气吗？别再因为我，让你们生了嫌隙。”
“怕什么！”
李初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被苏欢挽住，心中就豪气倍生。
“要他气气也好，谁让他天天拿我当小孩子糊弄来着！总是他气我，也该轮到我气气他了！”
苏欢娇声一笑：“我瞧五娘子花容月貌，王爷怎么会舍得欺负你呢。要我说啊，这怕是男人的劣根性。”
李初晚被她笑的耳朵麻酥酥，又因为初次听到的词汇而难掩好奇。
“什么叫劣根性啊？”
“五娘子见没见过街上的小孩子，男孩子有时候总喜欢去拉女孩子辫子，或是故意戳人家几下又跑走，最后总是把女孩惹哭的场景？”
李初晚点点头。
“我自然见过，我家中弟妹也总是这样的，我以为这就是男孩子淘气。但听姐姐的语气，原来不是吗？”
“那五娘子发没发现，那些男孩子也不是谁都招惹的？总是人群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最容易被男孩子们逗弄。”
李初晚越发被苏欢的话引起兴趣。
“是啊，确实这般！姐姐，你快说说这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手欠，还能是因为什么。
苏欢心里呸了一口，却不能真的跟李初晚这么说。
俗话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李五娘，一个丞相千金、闺阁贵女，放着在家坐吃山空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着王爷表哥满世界的跑来跑去。
且听她话里的语气，王爷的亲娘还颇有几分乐见其成的架势。
这还是因为什么？
男女之间无非就是那么点事罢了。况且看李初晚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讨厌周聿的样子。苏欢自然要把话往她的心坎上说。
“自然是因为喜欢。
喜欢，所以才想着去吸引人家女孩子的注意力。若是放个貌若无盐、他不得意的，你再看看？只怕男人不是避之不及就不错了。”
李初晚回过味儿来，忍不住脸上浮上薄红，忐忑地道。
“那苏姐姐，你的意思是表哥他对我……对我……”
这个时候苏欢自然要趁势追击，一锤定音。
“我瞧着王爷就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