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本来是想直接杀了几个差役清静,大家也没必要真的到边塞去。
但是888和她科普了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所有人活着都是要有户籍证明的。
如果杀了差役,没有官府盖章,他们这几个人就都是在逃的黑户,以后一辈子都得活在和官府躲猫猫之中。
杀是杀不了,但吓唬吓唬总可以。
出了京城一段路后,官道上逐渐荒凉,几百米见不到一个人。
苏欢便开始放心地执行自己的计划。
押送谢家人上路的差役的总共有三人。
为首的老差役叫马三,脸黑面恶话又少。
他手下面善一点的叫朱六,主要负责推放着干粮的推车。另外一个咋呼的叫侯九,一路上打谢晏辞鞭子最多的就是他。
苏欢在旁边冷眼看着,侯九一拿起鞭子要抽人,她就让888拿一块石子砸到侯九脑袋上。
刚开始侯九还以为是偶然,但是被砸的多了,换谁都要生气。
侯九疑神疑鬼地到处乱看。
女眷们手上都戴着镣铐,他怀疑的目光自然就放在衡哥和玉姐两个小孩子身上。
“是不是你们拿石头丢我?”
玉姐惶恐的抱着衡哥摇头,怯生生地往母亲身后躲。
侯九不信邪,伸手去抓小孩子想探个究竟,888就又在苏欢的指示下扔了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石头下来。
侯九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刚才的小石子。这么大的石头是会砸死人的!
“到底是谁!”
他这么一叫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马三黑着脸骂他。
“不好好赶路,又在那胡闹什么!”
“不是啊,三爷,有人拿石头砸我!”
侯九不甘心的道。
朱六笑着道:“你小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喝大了,现在做白日梦呢。就这么几个人,谁能砸你,有那个叫唤的功夫不如来帮我推车。”
侯九拾起石头来给朱六和马三看:“你们看,真有人砸我!”
马三年纪大,见识也要多些,他拿过石头瞅了瞅有些诧异地道。
“这看着不像是普通石头,倒像是大户人家做池塘用来垫底的花纹石。荒山野岭的,这附近怎么会有这种石头?”
马三说完这话,朱六倒是想起了一个传闻。说是皇上想要抄忠武王府,结果王府的大宅子却在所有人眼前,就那么活生生地消失了。
现在那条巷子被封了,寻常人进不得。
但是朱六觉得,既然会有这样的谣言,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朱六把这话和另两人一说,吓得侯九一身冷汗。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谢家的死人在地府咒我?”
苏欢故意在旁边提起嗓子娇声道。
“几位差爷,奴家看小叔这样带着枷实在是太辛苦了,走路也不方便,能不能请几位差爷给小叔把这枷去了,奴家万谢。”
侯九想都没想就拒绝。
“胡说什么,带枷是律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摘!”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块西瓜大的太湖石冲着他砸了下来。幸亏被马三拽了一把,侯九才没有砸个正着,瘫在地上满脸恍惚。
“还真闹鬼了?”
朱六将信将疑,走过去拿出钥匙给谢晏辞除了枷。但是职责所在还是要嘱咐几句。
“现在虽给你除了枷,但主要是因为怕你耽误路程,到了县邑和驿站,还是要带的。”
谢晏辞点了点头。
“多谢您的好心。”
谢晏辞话音落下,便有一粒银瓜子从天而降正好掉在朱六手里。
朱六连忙抓着银瓜子回去给马三看,马三拿过银瓜子观察,目光又在谢家所有人身上掠过,挨个打量。可是他看了半天也没看个所以然出来,只好把银瓜子还给了朱六。
“不要耽搁,继续上路。”
除了枷之后,谢晏辞压力骤减。苏欢捡了个树枝给他,谢晏辞便能一瘸一拐地赶路,比之前好了不少。
行至中午,苏欢看差役们还没有要停脚的意思。
但是孩子们确实已经走不动了。
衡哥走了一小段候被几个大人轮着抱着,玉姐年纪大一点要坚强些,硬挺着和她们一起走。
苏欢看见鲜血从玉姐的绣鞋里渗出来,忍不住心疼地叫停了差役。
“几位差爷,都正午了,不如找个庇荫的地方吃点东西,歇歇脚再继续走吧!”
侯九习惯性地又在嘴欠。
“每次都是你这个小寡妇,你怎么事儿那么多?”
一块石子警告地砸在侯九脚前,侯九骂了一声晦气,去请示马三。
马三望了望日头。
“也罢,休息一个时辰,再上路。”
流放犯人的口粮都是固定的数,侯九不肯过来送粮,朱六把一袋粗粮拎过来扔在几人面前也不管了。
谢二婶打开粮食袋子发愁。
“没有锅,也没有灶,就这么点糙米,大家怎么吃饭?”
厨房里倒是还有点熟食和白面馒头,但是差役们自己吃的也是从家里带的粗粮饼子。他们吃的太好也不合适。
她怕把这几个差役逼急眼了,回头去衙门告状,或者在别的地方卡她们。最好就是把他们吓唬住了,之后大家平安无事的搭伴赶路。
苏欢沉思了一下,叫888装了几袋子清水出来,先给大家分了。又看见朱六推的车上有锅,便径直走了过去。
“差爷,不知道您这锅能不能借我们用用。”
侯九正啃干粮啃的牙疼,一见这小寡妇又过来多事,嘴比脑子快得多。
“什么都借给你!你把这当郊游了是不是?你们谢家的鬼那么厉害,怎么不叫他们给你扔个锅下来!”
侯九话音一落,一个大铁锅就从天而降。
苏欢当着三个衙役的面,稳稳地接住了铁锅。
“瞧我都没想到,差爷您找我们家王爷他们,倒比我找的还快。”
侯九不解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看着女人拎着铁锅一步三摇地走了回去。
他本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如今却真的怀疑起来,也轻易不敢再招惹这一家子寡妇。
苏欢拿着锅回来,几个女人都忍不住崇拜地看着她。连衡哥的眼神,好像都比之前亮了点。
只有谢晏辞看的是苏欢刚才接锅的那一下。
二十多斤的铁锅从天上砸下来,这个力度不得了,可是苏欢一只手就接住了连抖都没抖一下。
放在他们军营里,至少也是个能开弓十石的力士。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