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咒术还会传染身边的人？”
陆灵华满脸惊疑。
乔太医也一脸不解：“说实话，这种情况我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也许是因为少夫人怀有身孕，童昏咒又能够感知孩童？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除非再找一个孕妇来试一试。”
谢晏辞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苏欢的手，那双手白皙细腻，不像是经受过什么训练。
和她有关吗？还是无关？
谢晏辞沉默半晌，对乔太医摇头：“算了，乔太医，这种实验有违天时。麻烦您看看，衡哥最多还能挺多久？”
乔太医又看了看衡哥身上咒术图腾的移动速度，估算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最多一年。”
乔太医的话一出口，谢二婶就昏了过去，一家人陷入惊乱之中。
等到谢二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红色晚霞照进窗子落在谢二婶身上，她身侧，衡哥睡的正熟。
陆灵华坐在谢二婶床侧，见她醒过来，面带微笑。
“弟妹，你醒了？饿不饿，欢儿给你熬了鸡汤。先吃一点吧。”
谢二婶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陆灵华拿着碗的手又落下，目光顺着窗户落在屋外的院落。
“你瞧，现在这家里有模有样的。
养鸡养牛，种粮种菜，还有盖的这屋、砌的这墙，咱们家要不是碰上欢儿这样的好媳妇，现在哪里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谢二婶摸着儿子的脸蛋不搭腔。
陆灵华沉默了一瞬，又要开口，却被谢二婶止住了。
“嫂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衡哥是孩子，欢儿也是个孩子，我没那么狠心。
我只是一想到，只剩一年了，我心里就……嫂子，我已经送走一个儿子了！我受不住啊！”
女人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悲痛，陆灵华明白谢二婶的难过，连忙拿出一张纸转移话题。
“方才你晕倒的时候，我和三弟妹把家里非家生的奴才，都列了出来。你瞧瞧，有没有哪个怀疑的？”
谢二婶对找到下咒的人并不抱太大期望。
衡哥已经四岁了，让她回忆四年前孕期时接触的所有人，再把他们全都找出来，这太难了。更不要提谢家已经失了势，只能困在边城，哪里也去不了。
谢二婶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害她的衡哥？
她不过是京城一个出身尚可的贵妇，丈夫也才是个四品将军。
说句难听的，若是政治斗争，害也该害王妃的孩子。害她一个旁支，有什么意义？
可情债？谢二爷不是那种人！他们夫妻的感情好，谢家的家风也一直很正，从不纳妾。
谢二婶想破了头也不理解。
陆灵华体贴地给谢二婶留出时间，转身出去了。
饭厅里，一家人坐在一起。
谢三婶主动转移话题。
“我听村民讲，快要入冬了。不如找些好料子出来，做几身过冬的衣服。”
玉姐想起家里的牛，也跟着道。
“二哥，嫂子，我今天听村里的赵奶奶说，咱们家的牛这几天就要生了。要咱们注意点呢！”
玉姐说起牛，不禁感叹。
“村里人都羡慕咱们家有牛有驴。我每次去放牛，都有好几个小孩儿过来抢着帮我放。不要钱，只要让他们摸摸牛，他们就特别开心。搞的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出去放牛了。”
谢晏辞看着自己这一辈唯一的妹妹，曾经随意出入宫廷，玩伴都是公主、郡主的姑娘，如今却沦落成放牛娃。
可是玉姐从来没抱怨过辛苦，谢晏辞觉得有些愧疚。
玉姐没觉得辛苦，只是有些奇怪，问谢晏辞。
“二哥，我看村里人每天都辛苦干活，一头牛也才三十两，他们为什么不买呢？”
谢晏辞尽量简单地给妹妹解释。
“玉姐，如今朝廷实行的是税法是十税三。
一亩地辛苦种一年，侥幸可产二石粮食（1石=10斗≈120斤），交给朝廷便要至少六斗。而一个大小伙子如果想要活着，一月至少就要三斗粮食。你算算，一家人要种多少地才能不饿死？”
玉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之前已经被谢三婶交了一些术数和管家的常识。
“那就是说，一个三口之家，至少要种八亩地才能不饿死。但是村子里的大家种的比这多啊。为什么还是穷呢？”
谢三婶拍了拍她的头。
“傻孩子，你算的是理想的情况。现实中，旱了涝了，有虫有蝗，都会降低产量。而且你二哥说的只是农税，茶酒布盐不交吗？
此外，纳农税时还有加耗，高县令已经算仁慈的，咱们这儿税米一石仅加耗一斗。在南边，有些城县每石甚至要加耗到七斗呢！”
玉姐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几乎一半的收成都给朝廷了，大家就是累死了也吃不饱啊！”
“对啊，饭都吃不饱，又哪里买的起牛呢？”苏欢掐了掐玉姐的小脸，“小管家婆，你光顾着别家，不算算咱们自己家？咱们家马上就要八口人了，现在手里可才十亩地。”
玉姐一下子觉得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忧愁的看着饭碗，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少吃点。
谢家上空因为衡哥中咒的阴沉情绪，总算因为玉姐这可爱的样子缓解了一些。
夜晚，苏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知道玉姐想帮帮村里人，她又何尝不想呢？
到了清吉村之后，村里人一直对谢家表现的热情友善，极力帮忙。
大家都是流放犯，哪个不是出身富贵，到了这里，却都愿意伸出援手。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谢家不是不知恩图报。
王府库房里有财宝无数，随便拿一些，就足够一户送一头牛，全村人的生活都能就此改善。
但升米恩斗米仇，苏欢不敢冒这样的险。
888见苏欢忧愁，主动岔开话题。
【欢欢，你知道咱们现在有多少积分吗？】
这几个月一直在赶路，苏欢也没有闲心大着肚子勾引谢晏辞，她还没那么变态。撑死就是故意逗逗他，能有多少。苏欢不感兴趣地摇头。
888就知道苏欢这么想，兴奋地喊出声。
【欢欢，我们现在有二百五十积分哦！我们超富的！】
苏欢都愣住了，居然有这么多？
这不消费一波说不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