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驴?
什么烂名字,听这名字也知道这男人一定不怎么样,多半是个不懂礼数的乡野村夫。
谢晏辞面无表情的在心中吐槽情敌。
远处突然乱了起来,百姓面色慌张的跑过,还有认识苏欢的乡民主动道。
“老板娘,今天可不是出来遛孩子的日子!快回家!老虎来了!”
老虎?
谢晏辞忍不住诧异,还不等他问,苏欢就面色慌张的拽住了谢晏辞的衣袖。
“恩公,我们快回客栈,木料改日再挑。”
谢晏辞不再多问,配合苏欢往客栈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所谓“老虎”的速度比他们还要再快几分。
几个衙役拦在街头,堵住道路。
苏欢拽着谢晏辞,想要换条路走,后面也同样被人封了街。
沿街的百姓早就跑回家中。
空旷的街上只有堵路的衙役和一顶软轿。
一个年轻人挑开轿帘走了出来。
他长得油头粉面,满身堆满了锦绣绫罗,头上戴着镶着东珠的百蝶穿花抹额,耳边竟还别了一只硕大的山茶花。
整个人如同一株行走的发财树,金光闪闪,璀璨的人都睁不开眼。
苏欢将脸侧过去,躲在谢晏辞身后,挡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和差点没憋住的笑声。
谢晏辞还以为苏欢是害怕,也配合着上前半步,锋利的直视那年轻男人。
“你是谁?”年轻人厌恶的看着谢晏辞,“怎么跟苏娘子走在一处?”
谢晏辞冷着脸:“我是谁,不干这位公子的事吧。”
年轻人摇了摇手指,便有仆人走过来四肢朝地跪下,年轻人往后一坐,竟将大活人当做椅子。谢晏辞在京中也曾见过不少纨绔子弟,却还没见过这么肆意妄为,不把人当人的家伙。
“那可不对。”年轻男人摇头,“全雁门的人都知道,苏娘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因为,苏娘子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我不是!”
苏欢着急的跟谢晏辞解释。
“他是县老爷的老来子,欧阳兴。自小在锦绣堆里长大,县老爷和夫人又都惯着他。所以长成了个混世魔王,最爱在城中胡作非为,欺男霸女,雁门里没有人不怕他的。”
苏欢附在谢晏辞耳旁解释。
“恩公,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可不要信他。”
谢晏辞怎么会不信她。
而且,谢晏辞也相信,苏欢根本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欧阳兴见这陌生男人不怕他,就已经够生气的了。此时对方居然还和自己看上的女人偷偷说话,更是火冒三分。
“衙内,我们没说什么。”
苏欢从谢晏辞背后走出来。
谢晏辞注意到,苏欢说话的时候,小腿都轻轻的打着颤。
“这位是我们客栈的客人,要出来走走。我恰好也要出门,才顺便帮他指路。”
“不愧是苏娘子,人美心善。”
欧阳兴笑容满面的同苏欢搭话。
“苏娘子也是,你需要什么,只管叫我府上的仆人去跑腿,干嘛还亲自出门呢?要是累到伤到了,怎么办?本衙内可是会心疼的。”
苏欢被这话恶心的胃里酸水直滚,默默向后退了半步。
谢晏辞觉得苏欢应该是害怕了。
她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竟还要被这种涂脂抹粉的废物纠缠。
谢晏辞的手不动声色的挪向腰间做了伪装的剑柄。
一个衙内,四个衙役,再加上轿夫四个,仆人及书童三人。
杀死这些软脚虾,最多需要三剑。
只不过,杀人闹出的动静太大,可能吓到她和孩子。
谢晏辞这辈子头一次,在杀人前犹豫起来。
欧阳兴却还在废话:“不过苏娘子啊,本衙内知道你太过善良,最爱乐于助人。不过天底下的男人可不都像本衙内这么君子,你就这么跟着一个不知道底细的陌生人出门?实在是太鲁莽了。”
“而且呀,不节不晌的,怎么会有人来雁门出行呢?”
欧阳兴审视的目光落在谢晏辞身上。
“上面刚传来的消息,京城最近处死了犯上作乱、结党营私的宋云嵩。但是他儿子却流窜在外,做了逃犯。朝廷有旨,各级衙门都要协助捕捉逃犯,一经查实,格杀勿论!”
谢晏辞危险的眯起眼睛。
苏欢却笑了。
“衙内说的怪吓人的,什么逃犯,什么死刑的,该吓到孩子了。”
欧阳兴马上跟着露出笑容,站起来走过来:“是我忘了,炎炎和淼淼在这儿呢!我可真是不小心,怎么能让宝贝们听到这样的话……”
谢晏辞的手握紧了剑柄。
恰在此时,一个衙役匆忙的从另一头跑过来:“衙内,老爷叫您速归衙门!有大事!”
“什么大事,没看见本衙内正忙着呢嘛!”
欧阳兴烦死了衙役的没有眼色。
衙役却顾不上惹了欧阳兴生气,附在欧阳兴耳边说了几句话。
“真的假的?”
欧阳兴露出复杂的神色,再次和衙役确认。
“小的哪敢跟衙内说谎,确有大事!衙内还是快回去吧!”
欧阳兴生气的跺了跺脚,目光纠结的又看了苏欢和谢晏辞一眼。
苏欢忙打圆场。
“既然是县老爷的事,必定是天大的事,衙内还是快回去吧!”
欧阳兴突然拽过一旁的书童:“娘子要照顾孩子太过辛苦,福贵,你陪着苏娘子回客栈。不要叫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苏娘子。”
“少爷放心!”
叫做福贵的书童伶俐的回答。
“保管叫苏娘子不会掉了一根头发,也不会让旁人碰苏娘子一根手指头!”
欧阳兴点点头,兀自带着人离去。
“老虎”走了,街上的人这才敢重新冒出了头。
“喂,大个子!把小少爷给我,你五大三粗的,再摔了孩子!”
谢晏辞冷冷的看福贵一眼,默不作声的往客栈的方向走。
“嘿,你这大傻个,听不到我跟你说话?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告诉少爷,把你抓进衙门里好好审一审!而且,你腰间那是什么?为什么遮遮掩掩的!”
谢晏辞顿步侧头,如狼一般,俯视着福贵。
福贵不禁害怕起来。
那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会死。
这大傻个,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