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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夜宴。

浣碧穿着那身我赏她的浮光锦而来,我吓坏了,偏偏流朱肚子疼离了宴席。

我看到浣碧那眼神中缓缓渗出的野心,忽然明白了一切。

是她!

《杏花天影》走漏风声是她!皇上假借果郡王之名与我相见,以至于皇上见到那日我与果郡王合奏而生疑也是因为她!

愤怒和委屈一时间全部浮上心头,我不顾夜宴规矩,立刻将她唤走。

走到偏远无人而至的桐花台,我细细打量着她的姿貌。容貌虽有几分像我,也算是俏丽可人。可她头上那蝴蝶小簪、粉红花朵、脚上那双粉红鞋子、一身与自身气韵并不相符的玫红锦缎,拼拼凑凑起来不过是艳俗而已。

就她这样,也想飞上枝头?

“浣碧,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浣碧见我质问她并不害怕,眼神里涌出一腔不肯服输的倔强,只让我觉得愚蠢。

我淡定地坐在台前的石凳上,望着手足无措的浣碧,不禁轻笑,“温宜公主生辰当日我去醒酒,回来就抽到了吹奏《杏花天影》一曲。当时我就怀疑是我身边亲近的人走漏了风声。今日我和流朱前脚才出碧桐书院,你后脚就打扮得这般娇艳而来,你以为这样就能入皇上的眼吗?”

她仍旧没有说话,只是不忿地将脸撇过去,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吃里扒外的事儿我见多了,想不到如今害我、背弃我、要拣个高枝飞的是我的亲妹妹!”

浣碧突然惊讶地看向我,疑惑道:“你知道了?”

我抬眼看向她,一瞬领悟了此中含义: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父亲的女儿。

“是,我早就知道了,入宫前夜父亲就告诉我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心才特别痛。”

浣碧一愣忽然腿软地伏在我膝头,泪眼朦胧。

“爹爹是怎么说的?”

我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听到浣碧亲昵地称呼父亲为爹爹,我忽然感觉到一丝输给她的屈辱。

父亲是如何待她的呢?若父亲珍爱她与她的娘亲。那母亲和我,还有玉娆,我们算什么?

我故意冷漠地答道:“父亲说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叫我好好待你。这也是我带你入宫的原因,想为你留心个好人家,为人正室。你若留在甄府,将来顶多配个小厮嫁了,岂不耽误你一世?”

浣碧似乎明白了我对她的用心,泪光闪动地用手勾住我的手,叹了一句“小主”。

我暗暗叹息一声,握住她的手苦口婆心道:“你还要叫我小主吗?该叫我一声长姐才是!我知道你心里不甘,虽然你是父亲亲生的,可族谱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娘的排位也不能入祠堂供奉香火。可是浣碧,父亲心里是有你的,我这个长姐心里也是有你的。”

“不管你待我如何好,在这后宫之中人人相争,我为何不能为自己搏一搏呢?”

我见她如此自私自利,不把甄氏一族放在心上,抓着她手的力道都不自觉地加重。

“退一万步讲,即便你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可你看看后宫中,哪个女子又花红百日了?你可知,我也有羡慕你的时候,你与我不同,我已命定,不得不认命,可你还有机会在这世间的好男儿里,选一位自己喜欢的人,与他白头偕老……”

我叹息着看向浣碧,再次回想起在勤政殿被皇上试探质问的寒凉与心惊,一朝侍奉君王侧,我便没有回头路了。

突然的脚步声让我惊醒,我赶紧拍了拍浣碧让她起来,小声嘱咐她道:“你这身衣服太显眼了,悄悄地回去,今日之事全当没发生过。”

我见她快步离开才发现了幽幽现身的果郡王。

*

夜宴结束回到碧桐书院,我才知浣碧根本没有听我的话乖乖回来,而是去了万方安和。

完了。

无论是皇上为了护着我而宠幸她,还是对她有意而宠幸她。只要我赏给浣碧的浮光锦一现身,以下犯上的过错我便无可辩驳,我们二人更成了华妃的眼中钉。连皇后娘娘也未必不计较我这无心之失……

万万没想到浣碧这一点私心,几乎断绝了我们的姐妹情分。我对浣碧的好言相劝,竟全成了耳旁风。

第二日,浣碧郑重前去皇后那里请安,赐居平安院,颁封号为锦。她选的高枝一目了然,除了皇后谁还能压着华妃不发作起来?

一件我赐给浣碧的浮光锦,足以让华妃大作文章、治我个不敬之罪。而浣碧此举,几乎是拉着我和皇后站到了一起,不得不视华妃为死敌。

偏偏眉姐姐以为我要扶持自己的势力,送浣碧上位,竟然也不理睬我了,反倒是陵容午后前来看我。

“姐姐是断然做不出这种将貌美女子,送到心仪男子身边去的事的!”

她真傻,竟不知浣碧承宠背后是怎样的势力纠葛,只以为是浣碧私心攀附。

不过,陵容的信任忽然让我感动,前些日子对她的怀疑与嫉妒,都化作愧疚。我忍不住紧紧攥住她的手,忍着泪对她微笑。

皇上说待我情分不同,可浣碧上赶着去侍奉,他也收下了。他是真的喜欢浣碧?还是因为浣碧是我身边人的缘故才宠幸她?

我低头思忖,耳边却传来陵容有力的安慰,“既来之,则安之。浣碧得宠总好过其他人钻了空子吧?”

我点头对陵容笑了笑,她说的也有道理。浣碧是我的亲妹妹,她若铁了心要埋身宫中,我与她只能同气连枝、互为依靠。

晚上在蕊珠宫小宴,三位太医一同诊出了我的身孕,满宫的嫔妃都喜悦地向我祝贺。

眉姐姐高兴极了,顿时将白日的嫌隙抛诸脑后。陵容也对我投来艳羡的目光,对我说着动听的祝福之语。

我们姐妹三人仿佛又如刚入宫时那般亲密无间。

最重要的是四郎欢欣愉悦,自这一日起,他天天殷勤地来碧桐书院看我,赏赐和礼物流水似的送到我宫中,无一不彰显着他对我的别样情分,在这宫中是独一无二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所期许的美好,仿佛唾手可得。

*

七月十六,天气晴朗。

傍晚,我在碧桐书院休息,眉姐姐宫里的小施特来告知,姐姐约我夜里去岚镜舫赏月。

如此时机,眉姐姐撇开众人,大抵是有话对我嘱咐,倒是推辞不得的。

流朱陪着我到了小庐山,一路拾级而上,此处果然风景秀丽,远远就闻到了莲花清香。

一到岚镜舫,我便见到了站在阑干旁的果郡王,脸不禁有些烧红。

七夕当日我们在桐花台畅谈许久,如今再见我竟有几分在意。他丰神俊朗、才华斐然,甚至将我引为知己,只是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妾身见过果郡王,不知王爷为何在此?”

我退了两步,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我害怕自己的心乱了,更害怕自己的心不受控地靠近他。

“本王听说此处能摘到今夏最后一拢荷花,兴之所至,偶然到访。”

我低头一笑,想起儿时我也曾经这样,在湖上泛舟,亲自去摘荷花。我与实初哥哥相识便是那时候……

那样的自由惬意,再也不会有了。此刻,我倒是对果郡王的肆意潇洒产生了些许羡慕。

我自知自己已经永世囿于宫闱,我这个人这颗心都属皇上所有,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沉溺其中,贪恋自在,便赶紧说道:“妾身与王爷在此相见属实不妥,恐怕伤了彼此清誉,妾身告退。”

刚刚转身,我便听见果郡王急切挽留我道:“既是清誉,又为何害怕别人说嘴?”

我一愣,心中生出千般无奈、万般委屈。身在宫中,周遭即便围着奴才奴婢,也有姐姐妹妹陪伴,却早已无人可以和我畅谈古今、吟诗弄赋。面对皇上,总是处处思量、步步小心,久而久之最喜欢的事也变得了无兴味。

他像是悄悄给我撕开了一个口子、打开了一扇窗,让我再次见到了无所顾忌、自由自在的甄嬛。

最终,我放弃了立刻离开的想法,默默走到一旁,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我们聊荷花、聊杜若、聊戏文,只是寥寥几句,我却感觉到了一丝喘息之感,仿佛我还是未入宫的甄嬛,我还是从前那个我自己。

“果真情之一字,若问情由,难寻难觅。”

果郡王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黑暗中隔着那样远的距离,我也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异样情愫。

我愣怔了,身子又酥又麻,微风拂过,我忽然醒转过来,想起自己还怀着皇上的孩子,赶紧撇清道:“我与皇上朝夕相对,但愿也有此情。”

心脏“怦怦”狂跳,我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就滑入深渊,可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既欣喜又悲伤。我好像知道了真正的心动,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主!小主!”

流朱急切的提醒立刻让我抽离,皇上的仪仗忽然从阶下而来,他身边还陪伴着陵容。

我害怕得踉跄了一步,恍然知道自己中计。皇上,皇上终究没有信我,竟然设了此局试探我?

伤心失望一瞬间全部浮上心头,我泪光闪烁地望着皇上和陵容,无奈叹息。

辩解和解释都变得无力,我一想到皇上爱我宠我,却弃我不信我,只觉得万箭穿心般懊恼心碎。

恐怕小施也是听了皇上吩咐才将我骗到此处,陵容所说的“眉姐姐不便前来”也不过是替皇上扯了幌子。

这日之后,皇上再没来碧桐书院见我,槿汐劝我不能如此下去,皇上的恩宠与在意大于天。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曾经那样期盼一心人,槿汐却说不能求一心,但求用心,只要皇上对我有情分,就胜过旁人万千。

八月圣驾回銮,我无心讨好皇上,只想在碎玉轩好好养着身子,只要身孕无虞,我便不在意皇上如何看我。

富察贵人产子,延禧宫热热闹闹,碎玉轩则是冷冷清清。皇上连日都在存菊堂陪着眉姐姐,到底是把我给忘了。

入夜,苏公公突然来了碎玉轩,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看到盒子里的同心结,我忽然一腔委屈失意盈满心肺,泪水不禁落下。

四郎心里是有我的。

他是皇上,却能这样对我低头,我又有什么道理还叫彼此僵着,让彼此困于思念伤怀之中呢?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孩子,我也得放下自己的自尊和面子,乞求皇上的原谅和宠爱。

没过几天,皇上又拨了我的教习姑姑芳若来碎玉轩伺候,如此贴心在意,无一不是在向我示弱,叫我如何不感动自责。

*

虽然皇上还没有来看我,但是同心结和芳若的信号,近乎告诉了满宫里,皇上最宠爱的还是我。

浣碧也比刚封官女子时殷勤了许多,又像奴婢似的时时陪在我身边了,端茶倒水毫无怨言。

这一日我正在碎玉轩看书,听到小允子通报说陵容来了。

看到她意气风发,我竟有些难过。不知是我介意当日她与皇上一同撞见了我与果郡王之事的缘故,还是我埋怨她这些日子只顾着照料刚刚产子的富察贵人,回宫后再没登门与我作伴的缘故。

“姐姐,怎么也不出去走走?”

她看上去对我十分关怀上心,我也不好叫她尴尬的,只能悠悠地放下手中的书,默默对她一笑。

流朱机敏,似乎察觉到了我不想和陵容多言,特地端来了一碗杏仁露。

我刚准备喝,就被陵容一把抓着手拦下。

“姐姐别喝这个!”

我见她一惊一乍,不禁也有些狐疑。只见她谨慎地取下自己的银簪为我验毒,我见她那样只觉得奇怪。

银簪没有变色,我看着她笑着嗔怪,“小厨房做好端来时会验的,难不成端来这几步,就被人下了毒不成?”

陵容却万分紧张一定要我让温太医来查看才肯罢休,见她这么笃定,我只能应下。

“小主,这杏仁奶里被人下了苦杏仁。”

我听到温实初这么说,惊讶地看向陵容。从前只觉得她心思细腻,有些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倒是我自己不够谨慎了。

陵容一听更是为我担心,不禁提醒道:“还是请温太医给姐姐号个平安脉吧!不知姐姐有没有受到其他暗害。”

我的身孕一直都是章太医照顾的,为了避嫌一直没有让温太医插手,若不是今日陵容以自己的名义请温实初来,我也是不好让他请脉的。

“小主,你没有身孕。”

温实初的话让我有些眩晕,一时间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当日三位太医都说我有孕的!流水的赏赐、阖宫的祝福、皇上的恩宠,一切花团锦簇竟都成了假象?

我惊恐地抓住陵容的手,忽然感觉到这深宫是何等深不可测。

陵容也害怕极了慌张地抓住我的手,声音发抖地提议道:“姐姐,当日为你诊脉的不还有一位费太医吗?他与温太医师出同门,不如叫他来问问?”

我脑子有些混乱,见温实初也赞同便忍着不安点了点头。

费太医一来便坦言是受了章太医的指使,可满宫里都知道章太医是皇后娘娘荐来给我保胎的,一想到浣碧,我忽然全部都明白了。

浣碧哪里是拉着我投靠皇后与华妃作对?她是依附皇后要将我置于死地啊……她满心满眼要取代我,一个私生女竟生出要取代我这个嫡女的心思。

我回过神来却发现坐在对面的陵容哭了。

“好好的,怎么哭了?”

“姐姐,有一事,妹妹一直没敢和姐姐说,只怕小命不保。只是今日,妹妹再也见不得姐姐这样受人暗害了!”

陵容哭得伤心,将岚镜舫之事与我和盘托出。原来是皇后!皇后质疑当日我与皇上在御花园相遇实属不忠,才在皇上面前再次进言挑拨。所以才有了皇上设计让我和十七爷再遇一事。

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皇后娘娘明明那样和善慈祥,背地里为何如此心肠歹毒?她已经是皇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陵容悄悄将富察贵人生子、还有穆常在受冤的内情告知于我,我才知皇后娘娘为了三阿哥竟然毫不顾忌,对得宠的、有孕的嫔妃心生嫉恨,一个都不肯放过。

皇后此计环环相扣,先是策反浣碧、又是陷我假孕,再是让浣碧下药害我。若我发现了饮食中的问题,便用假孕置我于死地。若我先发现了身孕的端倪,便悄无声息地叫我“畏罪而亡”。

一个死局,我如何挣扎都在皇后的算计之中。

她可是皇后啊,我们身为小小宫嫔,如何斗得过她?皇上再宠爱我,皇后仍旧是毋庸置疑的中宫国母,我竟毫无胜算。

我看向热心肠的陵容,知道她为了给富察贵人保胎尽心尽力,实是一个赤诚之人。她今日如此掏心掏肺对我,也让我万分感动。

“陵容,今日若非你,我恐来日有口难辩、死于非命。多谢你。”

我握住她的手,她亦为我擦去眼角去泪水,还愿为我去请华妃为助力,为了洗清我的假孕罪名,将害人的罪名重新推回到皇后身上。

“姐姐,如今重中之重是要将下药之人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陵容的忧心嘱咐让我安心,她不知是谁这样背叛我,我却已经猜到了。除了投靠皇后的浣碧,还能有谁呢?

只是我从未想到,要将我赶尽杀绝的,竟是我的亲妹妹。浣碧如是,当真是叫我寒心。

*

夜里,我叫了浣碧来审问。

她战战兢兢,蹲在我身前瑟瑟发抖。

“是皇后叫你在我饮食中下药的吗?”

浣碧错愕抬头,却没有说话,我看到她这样,气得忍不住抓住桌角。

“长姐,浣碧不是有意的。皇后娘娘说,我若不照她的意思办,她便把我丢给华妃。我穿浮光锦承宠一事,若叫华妃娘娘知道了,我哪里还有活路?”

我气急指着她怒道:“所以你就用我的命来换你自己的命吗!”

浣碧哭着抓住我的裙裾,“长姐,浣碧不是有心的。皇后娘娘说这药不会真的伤到你的……”

天真。

我继续说道:“你可知这苦杏仁粉末长期服食,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不会伤到我?我若真的吃了,来日只怕性命不保!”

浣碧惊讶地望着我哭了,她当真不晓得自己拿的是什么东西,就敢往我的饮食中下,真是愚蠢至极。

“你以为投靠了皇后就有出头之日吗?你瞧瞧延禧宫的夏冬春,就知道被人利用的下场!陵容说她为皇后谋害富察贵人被发现,富察贵人饶她一命让她自请去佛堂祈福,可最终呢?还不是被皇后拉出来挡枪!”

浣碧哭得泣不成声、悔不当初,我见她已然动摇,继续威吓她道:“她可是皇后!一旦被揭发出你娘是罪臣之女,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不但甄氏一族会被你连累,父亲私纳罪臣之女的罪名就足以让他流放宁古塔!”

浣碧终于醒悟过来,对着我陈情道:“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和爹爹的,皇后说皇上那么喜欢你,而我又有几分像你,若你不在了,你的宠爱和富贵便都是我的了……”

我惊恐于皇后此言,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都渗出发丝。

“皇后这样说你也信?”

几乎要被浣碧气死,我不禁后悔答应父亲将她带入宫中,为了他对浣碧母女的一点情意,岂非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长姐,浣碧知错了,我那时的确是鬼迷心窍。”

我瞧她仿佛是真的醒悟了,叹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来,“这后宫之中如履薄冰,若咱们血浓于水都不能相互扶持,还能相信谁、依赖谁呢?”

“长姐……”

我拿出绢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叹道:“皇后那里你先应付着,如何反击我与陵容自有打算。若我们能借华妃之手重创皇后,你便不必再受皇后要挟了。”

我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比起毫无城府的浣碧、性子直爽的眉姐姐,没想到还是愿意做小伏低、敢为我去求华妃联手的陵容更靠谱一些。

皇后。

既然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华妃纵然跋扈嚣张,嫉恨我得宠日日讥讽,却也没有皇后如此歹毒。若让如此小人居于高位,这后宫的女子岂非都要给她荼毒谋害了?

我看向碎玉轩的窗外,忽然想起刚入宫时,佩儿说金桂乃是皇后送来,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