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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颠簸凶猛,谢与淮坐在床边,手指轻抚着白嫩的脸颊。

他对上恐慌的眼眸,说的很认真:“绵绵,没关系的。我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的。打了麻药,就不会疼了。医生说,以后你就只能陪在我身边了。这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了。”

护士在配药,麻醉师配置麻药,医生戴手套、戴帽,给四周消毒。

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苏绵绵攥住男人的衣领,伏在他的肩头央求:

“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谢与淮,你知不知道剥夺一个人行走的权利是多么多么的残忍。明明我是一个能走能跳的正常的人,却因为你的爱与害怕变成一个只能瘫在床上由你照顾的残疾人。你爱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沦落至如此绝望的地步,谢与淮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余光中,麻醉师排空液体,药水从针尖滴落在毛毯上。

细碎的绒毛上挂着水珠,谢与淮锢着绵绵的腰:

“绵绵,你不会回应我的爱的。你不要我的爱,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你了。我好怕,好害怕哪一天睁开眼睛,你就会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不见。

就像现在,我明明抱着你,心里却觉得是那样的悬浮和缥缈。我总觉得,下一分钟,甚至下一秒你就会离开我。有时候,我只能靠着自己骗自己才能让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绵绵,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睁眼了,就永远都不能再逃离我了。”

谢与淮用手捂住绵绵的眼睛,透过指缝,苏绵绵看到了一步一步走来的医护人员。

麻醉师的镜框里倒映出她惊恐的眼神,灯光不停地闪烁,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噩梦。

苏绵绵终于意识到,和疯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他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是无所顾忌。以她的逻辑她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同样的,以他的思维习惯估计也无法和她共情。

麻醉师停在床边,谢与淮抽出她的一只手。

苏绵绵体内爆发出无穷大的力气,拼命地挣扎。

谢与淮眼神陡然一变,纤细的双臂缠住他的脖颈,她将他扑倒在床上,主动献上了吻。

麻醉师停住步子,连忙回避。

谢与淮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怔怔的,直到感受到唇瓣上笨拙的舔舐,他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绵绵在主动吻他。

意识到这一点,欲攀升到了顶峰,骨节分明的手在瘦弱的脊背上游走。

大手解开裙子背后的拉链,光洁白嫩的后背露出部分。

苏绵绵伏在谢与淮的耳畔,轻声说:“还有人在。”

“都出去。”

门轻轻阖上,危机暂时解除。

绵绵松了口气。

谢与淮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凝着她,他启唇,笑着说:“绵绵,我们今天就用这个姿势好不好?”

苏绵绵有时候挺佩服谢与淮的,对于床上这点事竟然能如此执着。

她以为,以他们谢家的基因,最多三个月就对她腻了。

她想拒绝,谢与淮扶着她的腰让她坐了起来。

铁棍子撞在柜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风浪终将会过去,船渐渐趋于平稳。

船舶停岸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与淮才终于放了她。

他带着餍足,双手双脚都以绝对占有的方式,将她禁锢住。

“绵绵,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苏绵绵筋疲力尽,浑身都疼,身上遍布牙印。

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谢与淮这条疯狗。

她没力气说话,歪歪斜斜地倒在他怀里。

谢与淮抬手,迫使苏绵绵对上他的眼睛:“不可以不理我,要和我说话。”

“累。”

谢与淮瞧着被他折腾的不成样子的小姑娘,满意地笑了:“睡一会。”

苏绵绵闭眼。

旁边唠叨声不断:

“绵绵,不可以冷暴力我。我本意不是要打断你的腿,我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稀罕我的爱。你不要我的钱,不要我的权,不要我的爱,我甚至希望你要是像外边那些女人一样多好。她们图我的钱,图我的权,而这些我都不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的。”

“你总是想着离开我。奶奶死的那一天,我一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我梦见你上了天台,纵深一跃,却沉入湖底。我从桥上跳下想去救你,却坠入了深渊。在那个世界,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醒来后,我只庆幸,还好你在我身边。”

“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想,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呢?明明你一点也不爱我。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但只要你流露出对我一点点的亲近,哪怕是为了别人,我也甘愿俯首称臣,誓死守护。”

“绵绵,我这样爱你。没有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子。你要是离开了,或许,我真的会拉上全世界陪葬。”

苏绵绵毛骨悚然。

她听不下去,艰难出声:“我睡不着。”

“我吵到你了吗?那我不说话了。你睡吧,醒来以后一切都好了。”

湿润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苏绵绵不放心,转身看他:“你还会这么做吗?”

谢与淮反问:“做什么?”

苏绵绵犹豫了一会,观察谢与淮的精神状态。

目前看来很稳定,没有任何发疯的异常。

“打断我的腿”

“不会。”

“我一觉醒来,我的腿还会不会在?”

“会。”

“你以后还会有这个想法吗?”

“绵绵我不想对你说谎,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每次看着你和温川过分的亲密,我就好害怕,好害怕。”

提及温川,谢与淮的不安加重。

他启唇,轻咬已经满是牙印的肩膀。

他更害怕的是,那日他给温川说过的话,会不会被温川反复地告知绵绵。

“你是不知道,她被我的弟兄们一个接一个开火车,哭的老惨了。”

曾经用来戏弄警察的话语,竟然成为他记忆里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好冷,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苏绵绵窒息的喘不过气,轻轻挣扎:“我和温川什么也没有。”

“好,我相信绵绵。”

金链子重新回归,安在了她的四肢上,但谢与淮并没有收走她的手机。

某一天,苏绵绵在手机上刷到,大象集团破产了。

大象集团的女儿实施校园霸凌,视频被传的满天飞。

视频里,孙晗光着身子被逼到角落。

苏绵绵没看完,点开评论区。

评论区里果不其然还是会有那些肮脏不堪的言论。

明明每个人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屁股也都长一样,人生来赤裸,但赤身裸体却成为了羞辱人的利器。

王晴和GZ集团的婚事定在了明年的冬天,本应该是今年冬天结婚,却因为顾江的据理力争拖延到了明年。

许秀清给她发了提亲的视频。

男方对女方极尽羞辱,甚至到王晴家里,还直言其父母是卖女儿的,不会给一分钱。

顾江也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给。

到了这个份上,王家族里的长辈还是执意要将王晴嫁过去。

任凭王晴父母再怎么痛哭和哀求也没有用,王晴则早已麻木,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

谢与淮没有限制她学习其他东西,苏绵绵什么东西都肯学。

上到历史和律法,下到书法和钢琴。

从以前的日更视频,到现在每隔五天会发布学习vlog。

冬天到来,汉城下了好大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将整个世界渲染成一片洁白。

谢与淮专门给她腾了一间琴房出来。

每天清晨,她四肢缠着金链,在琴房里练习曲谱。

一月初,李在敏带着各个领域重要的领导层人物到访。

明年三月,就是总统选举。

李在敏很重视SK集团的势力,一度当做亲信培养。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李在敏的政敌。

别墅很大,金碧辉煌,到处都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饶是李在敏看着,都忍不住感叹:“小谢,你这真是大手笔啊。”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为家妻所造而已。”

“我知道,你夫人,漂亮的很,性子也温吞,你是个有福气的。”

李在敏牵着谢与淮的手,两人无话不谈,像是世间最要好的兄弟,连四星集团都被排挤到了一边。

温川和宋柏被排挤在最后方。

宋柏是民主统合党基础自治团体协会议长,同时也是城南市市长,已经高票获选知事,是下一届总统竞选人之一。

晏同春努努嘴,十分不屑。

一年多前,谢与淮为了他那个漂亮的小老婆朝他发疯的样子到现在还没忘记。

每每看着谢与淮正襟危坐、严肃自持的模样,他就觉得虚伪。

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装的倒还挺人模人样的。

“一楼是会客厅,二楼有影音,可以看电影,也可以在包厢里唱歌。”

“你呀你呀,还真是会享受。”

“李叔知道的,我就不是个什么务正业的人。”

“你还不务正业,那谁还能务正业?你们还不快跟着小谢学学,事业干的有声有色,在民声上面比你们干的还要好。”

因为孙晗一事,SK集团在民众心里的地位得到了质的飞跃。

所有人都觉得,SK集团是可以为了人民发声的企业。

再加之其掌门人不近女色,独爱发妻,与那些整日和网红、爱豆、演员裹不清楚的财阀有着天壤之别。

在这样的强烈对比下,SK集团像是一股清流。

周围的人跟着李在敏一起喝彩。

谢与淮带着李在敏极其势力逐一介绍每层的用途。

温川根据许秀清的提示,带着宋柏径直去了电梯。

他按别墅六层,没有亮起灯光。

看到刷卡感应区,他从荷包里拿出卡,六层亮了。

电梯门缓缓阖上,一只手探了进来。

晏同春挤进来,笑着问:“温上校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温川不答。

晏同春也不恼。

“不会是要去爬墙吧?谢总的妻子的确貌美,但温上校为了美人花不会连命都不要了吧?”

“晏先生想多了。”

电梯门开,六层到了。

六层相比于别墅的一层更为壮观。

欧式古典的油画、天价的瓷瓶、血钻点缀的灯饰,每一个都是拍卖会上才能见到的稀罕物件。

悠扬的琴声传来,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处,一个房间里延伸出金链,又进入另一个房间。

晏同春指着地上的链子,打趣:“没想到谢总这样冷血心肠的人,还养了宠物。不过,这样进入人家的私人领地不太好吧?”

温川用目光扫向电梯:“要不,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不回去,我要看看你们做什么。万一你们是要偷人家的东西,我还能在谢总面前讨个赏,说不定谢总心情好了,还能给我升升职位。温上校,您带路。”

晏同春优雅地弯腰,伸手做邀请状。

温川走在最前头,朝着琴声走去。

琴声悲戚,如泣如诉,是华国《如果声音不记得》的钢琴曲谱。

他以前是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只是画布里苏绵绵用的最多的配曲就是这个。

毛毯松软,琴声悲鸣。

晏同春声音压低,怕惊扰了琴声。

“该不会是谢夫人在弹琴吧?我记得,她只是个什么也不会的糖饼姑娘啊。”

“她在学,画布里,有她的学习vlog。”

“哟,温上校,你还关注了人家的账号?”

温川脸色不变,说的坦然:“偶然刷到的。”

一直走到金链延伸进去的房间,琴声从门缝中溢出。

温川看到,白裙子的女孩儿长发披散。

她坐姿挺拔,肌肤胜雪,四肢被金链束缚,宛若在地狱被囚禁的天使。

女孩儿还穿着夏天的吊带裙,里面的暖气开的很足,叫人分不清春夏秋冬。

他的心疯狂跳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大抵是对霸凌者囚禁受害者的气愤吧。

“这......”

晏同春欲言又止。

宋柏疑惑:“这是谢夫人?为何谢先生要把她当做犯人一样锁住?我听闻二人情比金坚,感情和睦,为什么要这样将人囚禁在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