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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明善献计筹冬衣 刘基品茗遇好友

方国璋带着渴求的眼神,望着方明善。方明善不紧不慢地说:“徐寿辉于湖广举事,官府近日正在进剿,所需粮草由海道都漕运万户府督办,我已探明,粮草现已集中到刘家港各仓,正要运往湖广。”

“好,”方国璋说,“我们就在水路把官军的粮草给劫了。”

“不,不,”方明善摇了摇头说,“不可一劫了之,若官府查出是我义军所劫,必会追责。到那时,我义军非但要退回粮草,连隐匿的水师也会暴露。”

“那该如何?”方国璋问。

“我们只需派些人马化作山寇,沿途袭扰,阻断他粮道。”方明善说,“漕运水道皆在我义军控制之下,粮道不通,官府自会将运粮之任交付与我义军,到那时冬衣、军粮岂不唾手可得?”

“嗯,好计谋。”陈仲达点了点头,说,“若能掌控漕运,官府供给皆出自我手,我义军何愁五千套冬衣、五千石军粮?”

“妙,妙!”方国璋连连击掌说,“明善侄贤,你这一计,彻底去除了我和仲达的心愁,我这就去回禀主帅。”

“二将军何必如此着急,”陈仲达说,“喝完酒再去也不迟。”

“呵呵,光想着交差了,把喝酒也忘了。”方国璋笑着说,“明善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应该多敬两杯。(举杯)来,喝!”

“喝!”陈仲达、方明善同时举起酒杯。

杭州,寿宁寺。禅院内有一石案,刘基与寿宁寺住持照玄法师正在对弈。刘基手捏棋子,欲落又止,犹豫不定。

“先生以往行棋,气势如虹,”照玄看了看刘基说,“今日行棋为何左顾右盼,迟疑不决?”

“唉。”刘基长叹一声,说,“心绪烦乱,难以凝神定气。”

刘基把手中的棋子丢入棋罐。

照玄法师笑了笑说:“先生还在为建言被拒而纠结?”

“那岂止是一纸建言?”刘基说,“一场劫难即将来袭,我想阻止,可身居高位者全然不知,竟还自以为是。”

照玄法师说:“居高位者浑浑噩噩,又有几人能居安思危。天若谴之,也是咎由自取。”

“理虽如此,”刘基说,“可遭难的往往是无辜的百姓。”

“凡事皆有因缘,既为定数,必难违之。”照玄法师说,“佛主欲携众生脱离苦海,可苦海无涯,先生又怎能凭一己之力拯救众生于水火呢?”

“劫难来袭,我若不知也就罢了。”刘基说,“我已经预察,再袖手无睹,岂能心安?”

“呵呵。”照玄微微一笑说,“贫僧知先生深谙谶纬之术,能知世人所未知。世间之事能看穿者入智,能看透者入悟,能看开者入佛。先生本是大彻大悟之人,为何还戚戚于形呀?”

“看穿,看透,看开……”刘基说,“我已看穿众生即将蒙受劫难,我也能看透凭我一己之力不能回天,可我怎能看开?”

照玄法师说:“世事皆有因缘。劫是劫,祸是祸,劫未必皆是祸,岂不闻劫后余生之说?”

刘基苦笑了笑:“我之气度,终不及法师。”

“呵呵。”照玄微微一笑说,“先生之于贫僧,非气度之别,实乃儒性与佛性之别。”

二人相视而笑,继续下棋。

巡防千户所营帐内,方国珍与刘仁本正在商议军事,帐外传了来方国璋的声音:“主帅,有了,有了……”

方国珍、刘仁本寻声望去,方国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主帅,有了。”方国璋说。

方国珍看了方国璋一眼,生气地说:“此处是主帅营帐,擅自闯入,还高声喧嚷,成何体统!”

“啊?”方国璋说,“主帅莫怪,我一高兴,把礼数全忘了,要不然我出去,禀报之后再进来?”

“已经进来了,还禀报什么!”方国珍语气平和了一些,问,“刚才喧嚷‘有了’,什么有了?”

“还能有什么?”方国璋说,“你命我筹办的冬衣、军粮啊。”

“啊,已经办妥了?”方国珍大为惊喜,问,“冬衣、军粮现在何处?刘先生,我们一同前去查验。”

“主帅莫急,”方国璋笑了笑说,“冬衣、军粮还在刘家港的仓库。”

“什么?冬衣、军粮还在刘家港的仓库!”方国珍脸色突变,“官府的仓库岂能没有冬衣、军粮,何用你说!筹办不力,还来戏弄本帅,该当何罪!”

“主帅,先不要动怒。”方国璋说,“听我把话说完。”

“说吧,”方国珍说,“本帅听着呢。”

方国璋说:“我有一计,可让官府仓库中的冬衣、军粮变成我们义军的。”

“哦?”方国珍问,“你有何计,敢夸此海口?”

“主帅,此事听起来难,做起来倒不难。”方国璋说,“我们只需派些人马,扮成山贼,阻断漕运水道,官府粮草运不出去,自会来求我义军。到那时,漕运由我义军掌控,冬衣、粮草存放官府仓中与存我我义军仓库有什么两样?”

“阻断漕运水道……”方国珍大为惊讶,他回头望着刘仁本问,“先生以为此计如何?”

刘仁本点了点头说:“我看此计可行。”

方国珍大喜,说:“二将军能有此等妙计,难得,难得。”

“主帅把人看扁了,我为何不能有妙计?”方国璋一脸愠色,说,“主帅,这计成了,功劳可要记到我头上。”

“好,好。”方国珍说,“事成之后,功劳算你的。”

三人同笑。

“刘先生,”方国珍问,“你看派何人去袭扰官府粮队?”

刘仁本说:“何须另派他人,二将军最合适不过。”

“嗯。”方国珍点点头,转向方国璋命令,“二将军听令:现命你和陈仲达率所部人马前去袭扰官府粮船,阻断粮道,不得有误。”

“遵命!”方国璋领命,笑着离开。

方国珍微笑着看刘仁本,问“先生,你看二将军这计是何人所出?”

“主帅,”刘仁本问,“难道你不相信此计是二将军所出?”

“先生,”方国珍说,“我见你笑而不语,岂不是也不相信吗?”

“呵呵呵,主帅洞察入微。”刘仁本笑着说,“依我看,此计该是明善将军为二将军所出。”

“嗯,将军中惟有明善有此计谋。”方国珍点了点头,问,“先生以为此计能成否?”

“主帅尽可放心。”刘仁本说,“二将军虽有些粗枝大叶,可陈仲达机谋善变,行事周密,乔装改扮,他又轻车熟路,此计能成。”

方国珍说:“漕运若由我掌控,我义军衣食无忧矣!”

杭州 刘基府。苏晴儿走出厨房,来到院中。

“叶安,叶安——”苏晴儿高声喊。

“来了,来了。”叶安跑了过来,问“晴儿,何事?”

“何事,你还不饿,是吧?”苏晴儿说,“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请叔父来用早饭。”

“老爷……”叶安说,“老爷,他早走了。”

“早走了?”苏晴儿问,“叔父他去哪了?”

“还能去哪,”叶安说,“寿宁寺呗。”

“叔父又去寿宁寺了?”苏晴儿说,“叶安,你怎么不跟着?”

“我倒是想跟着。”叶安说,“可……老爷不让我跟。”

“不让跟你就不跟,”苏晴儿生气地说,“你脖上顶的是什么呀?”

叶安摸了摸脑袋,傻傻地说:“是脑袋呀。”

“那是脑袋呀,”苏晴儿气笑了,说,“我看就是一只木瓜!叔父现在心情不好,你就不会想个法子,逗他开开心。老去什么寿宁寺,都快成和尚了。”

“啊?”叶安紧张地说,“晴儿,你说,老爷会不会真的要出家呀。”

“叔父真的出家才好呢。”苏晴儿偷偷一笑,“嘻嘻。”

“你笑什么?”叶安问,“老爷出家有什么好?”

“我笑呀……”苏晴儿说,“叔父出家一定带着你,我好看看你变成小和尚什么样呀。”

“你——”

叶安举拳要打,苏晴儿笑着跑开。

寿宁寺内。石案前,一个小沙弥在研墨,另一个小沙弥铺纸,照玄法师饱蘸浓墨,在纸上书写: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笔势飞动,遒劲洒脱。“好!好!”身后一人连声喝彩,照玄法师回头一看是刘基。

照玄法师笑着说:“先生何时到我禅院了?”

“刚才看你书兴正浓,便没打扰。”刘基看照玄书法,赞道,“妙哉!志南之诗,法师之书法,意境交融,相映生辉。”

“先生过誉了。”照玄法师说,“论书法,贫僧哪里及先生。先生请坐。”

“法师请。”

刘基与照玄法师坐于石案前,沙弥端上茶。

照玄法师说:“先生请用茶。”

刘基端起茶碗,嗅了嗅,吟诵道:“流华净肌骨,疏瀹(yue)涤心源。”(饮茶)

照玄笑着说:“先生方才所吟,莫非是颜真卿的《月夜啜茶联句》?”

刘基说:“正是,正是。”

照玄法师说:“先生今日诗兴甚浓,莫非又得佳句?”

“不。”刘基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又得佳句,而是又拜读了佳作。”

“哦?”照玄法师问,“是何人之作?”

“昨日石抹公新作送至,正欲与法师共赏。”刘基递上诗稿。

照玄法师展开诗稿,边看边自语:“《秋日感怀》……(连声赞叹)石抹公之诗堪称一绝,贫僧甚是仰慕。”

“石抹公诗如其人。”刘基说,“此篇虽说是闲适之作,也不乏兵戈之气。”

“嗯。”照玄法师点头说,“惟有泰不华、石抹宜孙两位大人才有此胸襟。”

刘基、照玄正聊间,禅院外飘来吟诵之声。

宋濂在禅院外吟诵:

“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

岩下维舟不忍去,青溪流水暮潺潺。”

(注:唐·灵一《与亢居士青山潭饮茶》)

“法师与我在聊闲适之作,”刘基指了指墙外,说,“此人就吟闲适之诗。(笑)呵呵。”

照玄法师说:“所吟之诗乃灵一法师之七绝,果真是闲适之人吟诵闲适之诗。先生可曾听出吟诗者是何人?”

刘基说:“我之故友,岂能不知?”

照玄笑笑说:“正是景濂(注:宋濂,字景濂)先生。”

刘基、照玄法师向寺门望去,只见宋濂走进禅院。

“景濂先生,”刘基惊喜地快步走过去,紧紧握住宋濂的手,“你因何到此?”

宋濂指了指茶,笑着说:“茗香四溢,不能自持,我是闻香而来,呵呵。”

“茗香引来故友,”照玄法师笑着说,“伯温先生真得感谢贫僧的这杯茶了,呵呵。”

三人开怀大笑。刘基、宋濂来到石案旁落座。小沙弥,上茶。

刘基问:“听说景濂先生一直在浦江闭门着书,因何到杭州来了?”

宋濂说:“前几日,恩师黄溍(黄溍,元代着名的理学家、史学家、文学家、教育家、书画家。)谢官归田,暂驻杭州,我特来拜望,闻听伯温先生也在杭州,就一路寻来了,(指茶)顺便也讨杯茶喝,呵呵。”

照玄法师:“景濂先生就品一下,这茶如何?”

宋濂呷了一口,品了品,点点头说:“清香脱俗,非山下之茶所能及。”

照玄法师笑着说:“更有脱俗之物,先生尚未能见。”

“哦?”宋濂问,“何物?”

“七律一首,”照玄法师递上石抹宜孙的诗稿,说,“先生请看。”

宋濂看着诗稿,惊讶地说:“石抹公的七律?”

“正是。”刘基说,“石抹公的新作,昨日刚寄来。”

“好诗,好诗。”宋濂称赞,“如此撼人肺腑之作,伯温先生何不和上一首,以成佳话。”

“嗯。”刘基思索了片刻,说,“我就次韵一首。”

小沙弥重新铺上纸,刘基提笔书写:

郊原如赭已无秋,况复干戈未肯休。

肉食不知田野事,布衣深为庙廊忧。

典章沦落悲刍狗,馈饷倭迟想木牛。

礼乐将军今郤縠,豺狼满地待虔刘。 (注:刘基《次韵和石抹公秋日感怀见寄》)

“好,好!”刘基书写毕,宋濂击掌大赞,“石抹公之诗撼人肺腑,伯温先生的次韵诗作意境大开。”

“是呀,是呀,”照玄法师也称赞说,“真可谓是珠联璧合,相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