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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刘伯温举剑欲自刎 方国珍得意拒官服

叶安、苏晴儿走进客厅,发现刘基手中的宝剑正举向脖颈,二人大为吃惊。叶安急忙扑过去,死死攥住刘基的手腕,一边夺剑一边哭喊:“老爷……老爷,你……你这是怎么了?”

“叔父……”苏晴儿惊愕地看着刘基,跪地哀求,“叔父,不可呀……”

刘基淡然地说:“老爷存于世上,还有何用……”

“老爷,不就是一七品都事么……”叶安哭着说,“老爷……这官革去就革去了,天天劳神费心的,有何可做之处,还不如回青田享几天清福呢!”

“叔父,”苏晴儿哭泣着说,“每次晴儿想不开,都是叔你你来解劝,叔父你……你怎会也想不开呢!”

“志不能酬,存世何益?”刘基挣扎着举剑,叶安死死攥住刘基的手腕。

“小的愚钝,不懂什么志不志的,”叶安说,“老爷,你即便不为自身着想,也该为太夫人着想呀,你出来为官,太夫人天天在祠堂为你祈求平安,你若走了,太夫人还有何依靠?”

“叶安说的对,”苏晴儿啜泣着说,“叔父,你不为自身着想,也该为祖母着想呀,她老人家虽嘴上不说,可天天盼着你平安回家呢。”

刘基目光迟疑,紧握剑把的手也松动了一下,叶安趁机夺下宝剑。刘基怔怔地四下望了望,颓然地坐到椅子上。

海岛,义军议事厅。方国珍坐在帅案后,刘仁本坐于一侧。

“台州城内传来消息,刘伯温已被革职。”刘仁本说。

“刘伯温被革职?”方国珍不敢相信,“不会吧……刘伯温处心积虑替朝廷谋划,来对付我我义军,他怎能会被革职?”

“千真万确,”刘仁本说,“朝廷诏书已下。”

“果真如此,我义军无忧矣!”方国珍喜出望外,问,“哎……先生,那刘伯温因何被革职?”

“朝廷本已下诏允我义军归顺,可刘伯温上书直谏,欲令朝廷收回诏书。”刘仁本说,“如此行事……朝廷岂不惩处?”

“诏书已下,岂能收回?”方国珍摇了摇头,“这刘伯温……”

“听说刘伯温接到革职诏书后极度失落,几欲自刎。”刘仁本说。

“刘伯温死心塌地效命于朝廷,为对付我义军可谓是舍身弃命,非但没得到丝毫封赏,反遭革职,他怎能不失落?”方国珍冷冷一笑,“恐怕刘伯温做梦也未曾想到朝廷会如此对他。”

刘仁本笑了笑说:“他甘愿为之,又能怪与何人?”

“都说刘伯温料事如神,”方国珍说,“如此结局,他竟未料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刘仁本说,“朝廷内部诡谲变幻,深不可测,刘伯温如何能料到?”

“智者……”方国珍微微一笑说,“以本帅来看,能称为智者,非他刘伯温,而是先生你。”

“主帅过奖,”刘仁本说,“仁本何能,堪称智者?刘伯温之谋略十分,仁本不过其一。”

方国珍笑着说:“那……为何刘伯温一次次施计,都被先生你轻易化解?”

“只不过……”刘仁本面露愧色,说,“只不过那刘伯温只肯用谋,不屑用人事……他哪里晓得,你我三分人事足胜他十分谋略。”

“成大事者,何拘于小节!”方国珍说,“都说刘伯温谋略过人,以我看来,常人不如……”

“要说用兵之道,那刘伯温确实无人能及,要说为官之道么……”刘仁本笑着说,“嘿嘿,确实如主帅所言。”

方国珍也微微一笑:“呵呵。”

刘仁本说:“京城内探使传来消息说,本来圣上欲将刘伯温流放于漠北,脱脱进言,将其羁管于绍兴,既给其以惩戒,又可给我义军以震慑。”

“都说胡儿无谋,果然不假。哈哈哈……”方国珍大笑说,“有功之臣,朝廷竟然如此处置,还怎能令我对其敬而惧之?”

刘仁本也大笑:“哈哈哈……”

传令士兵走了进来。

“启禀主帅,”传令士兵禀报,“官府已差人将官服送到,请主帅前去试衣。”

方国珍看了看刘仁本说:“先生你看,刘伯温已被革职,这官服合不合适,该由你我说了算吧,何须再试?”

刘仁本会意,转向传令军士说:“去回送官服的差吏,就说:主帅说了,这官服,先放这,合不合适,过两天,主帅想好了再说。”

“是。”传令士兵离开。

方国珍、刘仁本相视而笑。

一江秋水,盈盈碧透。一只竹篷船推开碧波,徐徐划行。刘基离开台州,前往绍兴。刘基站在船头,静静地望着前方,目光有些落寞。叶安、苏晴儿站在他身后。两岸丛丛修竹,芦花飘飞。

处州,万户府。书房内,石抹宜孙坐于书案后,叶琛、章溢坐于两侧。

“台州那边有何消息?”石抹宜孙问。

叶琛说:“伯温先生离开后台州后,白大人独撑危局。不过方国珍刚归顺,暂不会登岸侵扰。”

章溢说:“方国珍对台州、温州垂涎已久,对其下手是早晚之事。还须奏请朝廷,早加防范。”

石抹宜孙说:“伯温先生遭黜免,何人还能制之?方国珍已有恃无恐。”

“是呀,”叶琛说,“据说朝廷赐其官服时,方国珍置差官而不顾,拒不易服,甚为倨傲。”

“一煮卤贩盐之徒,与奸商无二,何来诚信!”石抹宜孙说,“朝廷不该一再纵容之。”

章溢说:“伯温先生剿寇有功反被黜免,朝廷如此处置对其打击太甚。”

石抹宜孙说:“朝廷此举不仅是伤害了伯温先生,也伤了天下士子之心。”

叶琛说:“自白莲寇作乱以来,慷慨赴命者多为士子:颍州李黼,拒徐寿辉寇遭乱箭射杀于巷中;祁州李齐,拒张士诚寇被捶杀于庭内;台州泰不华,拒方国珍寇被诱杀于舟中……”

章溢说:“此三人皆殿试魁首,堪为天下士子之楷模,泰不华殁于澄江,李黼陨于九江,李齐殉于高邮,皆为国赴难,不负其所学。”

“是呀,”石抹宜孙不觉起身,来回踱步,感慨地说,“哪朝士子有如我朝士子之壮烈?可朝廷屡屡伤天下士子之心!”

“对付此三寇,朝廷不该左右摇摆。”叶琛说,“蕲州徐寿辉、泰州张士诚、黄岩方国珍,此三寇不同于那种穷途末路,铤而走险之徒,古来盗寇尚知‘义信’二字。此三寇皆商贾出身,长于投机钻营,精于行贿谋利,奸邪手段无所不用。”

“朝廷之中何人不识三寇之面目?”石抹宜孙说,“可奸佞之臣为一己之利,甘纳其财,乐为其言。”

章溢说:“奸邪之臣因利为朋,正直之士倍受其害。”

“唉!”石抹宜孙长叹一声,忽然停下脚步问,“伯温先生是否已至绍兴?”

叶琛说:“已至绍兴多日。”

“伯温先生现居于何处?”石抹宜孙问。

叶琛说:“暂寓居于绍兴城之南郊‘南园’内。”

石抹宜孙担心地说:“伯温先生被褫夺了兵权,身边没有军士守护,不知是否安全。”

“方寇之势尚不能及于绍兴,伯温先生安全倒不是问题。”叶琛说,“只是伯温先生为人耿直,恐遭地方官吏刁难。”

石抹宜孙说:“绍兴路达鲁花赤九十子阳是我挚友,叶先生,你代我修书一封,请他加以关照。”

“是,大人。”叶琛答道。

绍兴城内,青石板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摊铺上摆满各式商品和山货,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刘基随着人流慢慢前行,叶安、苏晴儿一左一右跟随。

“绍兴好热闹呀,”苏晴儿说,“比温州、台州还热闹!”

刘基说:“浙东各路府本来都是这般热闹,近年因匪患之祸,其他各路府才慢慢凋敝。”

“方寇未到过绍兴?”叶安问。

“不仅方寇未到过,其他各路贼寇也未来滋扰。”刘基说。

“街市这般繁华,百姓这般安逸,没有匪患多好!”苏晴儿说。

“是呀,”叶安说,“浙东各路若都像绍兴这般平安,老爷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刘基笑了笑说:“若天下都这般富庶平安,老爷我就退居青田,着书赋诗,对弈品茗。”

“老爷,先不管天下如何,”叶安说,“这绍兴倒是一安静之处,老爷你就享几天清福,邀三五好友,对弈品茗。”

“是呀,叔父,”苏晴儿说,“叶安说的不错,叔父你就放下琐事,清闲几天。”

“呵呵。”刘基笑着说,“叔父我如今确实是无官一身轻,清闲得很呢。”

叶安、苏晴儿一同开心地笑:“呵呵……”

三人继续前行,来到一个街角。墙上挂着几幅梅花图,无人问津,卖画的书僮在一旁打起了盹。刘基一行三人经过街角,发现了画摊。

苏晴儿指着画摊说:“叔父,你看,那几幅梅花好像是梅花屋主王冕先生所画。”

“嗯,”刘基停下,看了看说,“确实出自元章先生(注:王冕,字元章)之手笔,看来梅花屋主又有断炊之虞了。”

苏晴儿不解地地问:“王冕先生的梅花,多少人是持重金求之不得,为何挂在那里却无人问津?”

刘基笑了笑说:“走,去看看。”

三人来到画前观看,只见几幅梅花都无款识。

叶安指着画说:“怪不得无人来买,这几幅画都忘了落款了。”

苏晴儿说:“落款岂有忘了的,或许故意如此吧。”

“晴儿说的对,”刘基说,“是元章先生故意未加款识。”

叶安不解地问:“那……为何呀?”

刘基说:“元章先生一贯清高,且惜名如金,宁肯忍饥挨饿,也不肯污了名声。”

叶安、苏晴儿敬佩地点头说:“哦,这样呀。”

“晴儿,取笔来。”刘基说,“叔父要助他一助。”

“嗯。”

苏晴儿取出笔砚,刘基提笔,在画的左首空白处书写:

三鸟翩翩海上来,一双飞去入瑶台。

可怜铩羽空山里,独立寒枝怨野梅。

( 明.刘基《题梅花小禽图》)

书僮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刘基,走了过来。

“先生,你是想买画吗?”书僮问。

刘基看了看书僮,笑了笑说:“我不买画,我是想帮你卖画。”

“帮我卖画?”书僮迷惑不解,他看了看刘基,又看了看画,忽然发现刘基的题诗,大惊说,“好呀先生,还说帮我卖画呢,你……你把我家先生的画都弄污了,这……这还如何卖得出去呀!(哭)呜……呜……,我今天一幅画还没卖出去呢……呜……”

刘基逗书僮说:“那怎么办呢,这字我都题上了,也涂不去了啊。”

“要不然,”书僮擦掉眼泪,眼珠一转说,“先生……你把这幅画买去……”

刘基继续逗书僮说:“可我不需要这画呀。”

“不买……你弄污了,你不买……”书僮大哭,“呜……”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刘基笑着掏出一两银子在书僮眼前晃了晃说,“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一两银子先押在你这儿,等会儿你这画若卖掉了呢,这银子就还我,若卖不掉呢,这银子就不还了,算我赔你的画资,如何?”

“好,好。”书僮破涕为笑,接过银子,忽又想起什么,说,“等会儿画卖掉了,我到哪还你呢?”

刘基说:“到你先生家还,我正要去拜访你家先生。”

书僮说:“好,好!”

鉴湖畔,梅花林中掩着几间草屋,那正是王冕居住的草屋。

王冕正在灶间煮饭,揭开锅盖,锅里煮着青菜,他拿起身旁的米袋往锅里抖了抖,未抖出一粒米来。他看了看空空的米袋,摇了摇头,又把米袋撂在了一旁,走出灶间。

草屋外,两株梅树,外围一堵矮墙。

王冕看了看天,日已正午。

王冕自言自语:都这时辰了,书僮还未回来,也不知画可曾卖掉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