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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丘先生献计刺杀刘基 刘伯温乘兴对饮古梅

山谷小亭外。

刘基抚琴,琴声绵绵,如流水不绝。雨水淅淅沥沥,伞角,滴水如丝。

刘基挥臂,突然一擘,忽而快滚忽而急轮,琴声涛涛,如江河奔流。大雨倾注,亭外小溪水流奔涌……

刘基羁管于绍兴的事,传到了海岛。方国珍坐于书案后,刘仁本、丘楠坐于两侧。

丘楠说:“绍兴城内探使送来消息,那刘伯温到绍兴后,寓居于绍兴郊外南园。”

“哦。”方国珍点点头。

“主帅,”丘楠说,“此时刘伯温身边皆是些文弱书生,无甚防备,何不派几名刺客,趁机除之?”

方国珍看了看刘仁本。

刘仁本微微一笑说:“我义军曾屡次暗中行刺,连其身边军士也未能伤及。若行刺未果,惊及朝廷,反倒于我不利,此策不可取。”

方国珍说:“先生所言极是,老虎打盹之时,我何必闲着无聊去捋其胡须。”

丘楠说:“刘伯温可以先不去管,台州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丘先生有何计策?”方国珍问。

“刘伯温离开台州后,台州军心有些不稳,防守也甚为松懈。”丘楠说,“何不派一队人马,趁机夺下台州?”

“时机倒是绝佳时机,”方国珍笑了笑说,“只是……台州、温州早晚是我义军囊中之物,不必操之过急,此时与朝廷翻脸还为时过早。”

刘仁本点了点头。

方国珍问:“刘伯温到绍兴后有何举动?”

丘楠说:“听说他终日与一帮文士闲游宴饮,吟诗作赋。”

“哦,呵呵,”方国珍笑着说,“刘伯温罢职之后,过的倒更滋润了。”

“刘伯温诗文乃江表翘楚,丹青也堪称一绝。”刘仁本说,“如今他闲居绍兴,文人墨客翕然而聚,亦不足为奇。”

方国珍问:“聚其身边的都有哪些人呀?”

丘楠说:“会稽本地有王冕、黄本、富臻、王俨,另有平江施耐庵、嘉兴王纶、赵郡吴溥、华亭唐虞民……数不胜数。”

方国珍感慨地说:“皆江浙人杰啊!”

刘仁本说:“刘伯温性嗜交游,曾游历名山大川,遍结天下豪士,每失意之时,便携友宴游。”

“哦。”方国珍,“能够如此,倒也是幸事。”

刘基到绍兴后,江浙名士翕然来聚,每日或登高揽胜,或宴集欢歌,或流觞赋诗……

桃林,漫天桃花,绚烂如云霞。林中,刘基、王冕等人席地而坐,或言或歌,畅叙正欢。

山崖,一道飞瀑,飘云拖练,飞珠溅玉。刘基携富臻等好友,迎着飞瀑,拾级而上,前呼后应,游兴正酣。

竹林,丛丛青竹,翠色如玉。林中小溪,泻于石间,蜿蜒曲折,澄澈如碧。刘基、王冕、富臻等人列坐于小溪两岸。一只酒觞顺着溪水缓缓漂流,漂到刘基面前,酒觞随着水流打起转,不再向下漂行。众人起坐而欢,刘基端起酒觞,一饮而尽,即兴赋诗。

江面,晚霞满天,半江金晖。两岸芦花摇曳,飘如白雪。一只竹篷船漂行在江中,刘基站在船头,尽览两岸秀色。

……

冬夜,苏晴儿静静地坐在卧室窗前,有些失神。窗外,大雪飘落,簌簌有声。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苏晴儿出神地望着院中厚厚的积雪,眼前浮现儿时的情景……

院内覆着厚厚的积雪,中间堆着一个雪人。苏晴儿母亲正在给雪人装鼻子。苏晴儿把铲的雪堆在雪人身上,拍了拍。

“好了,好了,”苏晴儿母亲说:“晴儿可以歇一歇了,看娘为雪人装鼻子。”

“好的,好的。”苏晴儿放下铲子,站在到一旁。

苏晴儿母亲用红萝卜做成雪人的鼻子,边装边说:“娘为雪人装一个红鼻子……”

“娘,雪人的鼻子为何是红的呀?”苏晴儿稚气地问。

“天太冷了,就像晴儿的鼻子,给冻红了呀。”苏晴儿母亲说。

苏晴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奇地问:“真的像晴儿的鼻子么?”

“一模一样的呀。”苏晴儿母亲笑着说。

“娘,雪人在院里怕冷吗?”苏晴儿问。

“晴儿怕冷吗?”苏晴儿母亲问。

“不怕,”苏晴儿说,“晴儿身上热乎乎的呢。”

“晴儿那是堆雪人累的。”苏晴儿母亲说。

“晴儿就与雪人一起玩,”苏晴儿说,“让雪人也累得身上也热乎乎的。”

“好吧。”晴儿母亲说,“雪人鼻子装好了,晴儿有玩伴了。”

“好喽,雪人,一起玩喽……”苏晴儿围着雪人欢快地跑。

……

儿时的画面在眼前慢慢消失,苏晴儿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笃!笃!笃!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叶安在门外喊:“晴儿,晴儿,快开门!”

“叶安,何事这么着急?”苏晴儿打开了房门。

“老爷……老爷不见了……”叶安说。

“什么,”苏晴儿惊诧地问,“叔父不见了?”

二人离开卧室,走向刘基居住的正屋。刘基卧室亮着灯,床上只有掀开的被褥,不见刘基的身影。

“叔父是何时离开的?”苏晴儿问。

“我……我睡着了,”叶安嗫嚅着,“不知道老爷……何时离开的。”

“让你照顾叔父,你竟睡得那么死。”苏晴儿生气地指着叶安的脑袋说,“叶安,你呀!”

“都怪我……”叶安低下眉头说。

“自责又有何用,快去找呀!”苏晴儿生气地说。

叶安点了点说:“嗯。”

叶安、苏晴儿离开刘基卧室,急匆匆地向院门走去,来到院门处,只见院门虚掩。

“看来老爷是出去了。”叶安说。

“嗯,”苏晴儿点点头说,“问问门房,叔爷出去多久了。”

“嗯。”

叶安来到门房,敲了敲门。门房里传出声音:“来了,来了……”

门房打开房门,探出脑袋问:“叶安,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我这敲门干什么?”

“门房大哥,叔父何时出的院门?”苏晴儿问。

“什么,老爷出去了?”门房大惊,急忙披着衣服,走出门房,看到虚掩的院门,自责地说,“我……我睡着了,没发现老爷何时出的院门。”

苏晴儿恼怒地说:“你也睡着了,睡吧,继续睡!”

苏晴儿打开院门,冲了出去,叶安跟了出来。

“要你二人有何用,叔父何时出去的都不知道!”苏晴儿站在街道上,四下望了望,街上空荡荡的,无半个人影,她手指左边说,“叶安,你沿着那条街找,(又手指右边)我沿着这边找!”

“嗯。”叶安说。

叶安、苏晴儿二人踩着积雪,各自向前寻找。

苏晴儿边走边喊:“叔父……”

叶安边走边喊:“老爷……”

鉴湖畔,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延伸向湖边渡口。刘基踏着积雪来到湖畔,岸边泊着一艘竹篷船。

“船家,船家……”刘基冲着竹篷船高喊。

船内亮起灯光,一位老船夫从船内钻了出来,问:“客官,这么晚了还要渡湖?”

“有劳船家。”刘基笑着说,“渡我到对岸去。”

“客官请上船。”船夫说。

刘基上了小船,船夫摇起了桨。

湖面。四下阒然无声,唯有桨声咿咿呀呀……

刘基看了看船夫问:“船家,你只管划桨,也不问我路径,莫非已知我去往何处?”

“何须问,”船夫笑着说,“客官定是去拜望‘梅花屋主’王冕先生。”

刘基惊异地望着船夫说:“我确实要去拜望‘梅花屋主’,不过……船家是如何知晓的?”

“这有何难?”船夫笑着说,“看客官衣着举止,该是一文士。这么大的雪,深夜渡湖,看来客官雅兴不浅,该不会去那污俗之处。对岸半山即是“梅花屋主”居处,想必客官该是去拜望‘梅花屋主’王冕先生。”

刘基暗暗自语:都说我刘基料事如神,想不到一船夫竟能把我心事看透,凡人亦不可小觑!

船夫看刘基不说话,问:“莫非我说的有误?”

“无误,无误,”刘基大笑,“呵呵呵……正合我心。”

“客官,湖心风寒,”船夫说,“舱内有个炭炉,你可暖手。”

“嗯,好的。”刘基坐到火炉前,拨了拨炭火。炭炉腾起了橙色的火苗,刘基伸手在炭炉上取暖。寒风不时掀动窗帘,吹进船舱。刘基摘下腰间的酒囊,欲喝又向外望了望。

“船家,这风着实有些凉,你喝上一口,暖暖身子?”刘基说。

“谢了,谢了。”船夫说,“湖上行船,岂敢沾染此物?”

“哦,船家既守此规,我就不再勉强。呵呵呵……”刘基笑着拔开酒塞自饮。

船夫不紧不慢地摇着桨,雪光映在水面,朦胧如轻雾。

叶安、苏晴儿沿着街道焦急地寻找刘基。

叶安边走边喊:“老爷……”

苏晴儿也边走边喊:“叔父……”

两人在一个街口走到一起。叶安说:“晴儿,街上找遍了,也见到老爷的踪影呀。”

“叔父会去往何处呢?”苏晴儿问。

叶安忽然神情紧张地说:“不好,老爷……老爷该不会……”

“该不会怎样?”苏晴儿问。

叶安吞吞吐吐地说:“老爷……该不会寻了短见吧……”

“呸呸呸,瞧你这乌鸦嘴!”苏晴儿厌恶地瞪了叶安一眼。

“老爷在台州时就曾要抜剑……”叶安说。

“还不闭嘴!”苏晴儿生气地说,“叔父是何许人?他既能从阴影中走出,就不会再走回阴影。”

“那……老爷会去了何处呢?”叶安问。

“嗯……”苏晴儿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说,“对了,梅花屋主!”

“去找王冕先生?”叶安疑惑地问。

“对,”苏晴儿说,“叔父或许是去寻梅花屋主了。”

“下这么大的雪……”叶安说,“老爷深夜去寻王冕先生?不会吧……”

苏晴儿说:“常人不会,可叔父……你怎知不会?”

“这么大雪……还有这么远的路……”叶安还不敢相信。

“别耽搁了,走!”苏晴儿催促叶安。

“好吧。”

叶安、苏晴儿二人顺着街道向鉴湖畔走去。

刘基渡过鉴湖,登上岸,通往向王冕草屋的小路已被积雪覆盖,他凭着记忆,向前走去。走过一段路,来到一片梅林。刘基踏着积雪,在林间行走。林间,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林中静谧,只听见嘎吱吱,嘎吱吱,脚踩积雪的声音。

走了一段路,刘基停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摘下腰间的酒囊,饮了一口。抬头看了看天,雪早已停了,团团墨云飘过,月亮竟露出半个脸来,林间亮如熹微。林中有一株古梅,枝头花蕾已绽开,蕊中含雪,在朦胧的月光中,绰约如仙子。刘基眼睛一亮,几步走到古梅前。

刘基醉意朦胧地说:“本欲乘兴去拜望故友元章(注:王冕,字元章)兄,君(指梅花)却傲雪出来相迎,莫非君已知刘基今夜要来访,故在此等候?……元章乃吾友,君亦吾友,君既在此久候,我岂能辜负君之厚意与盛情,刘基就与君在此小酌如何?(举起手中的酒囊,轻轻触碰花枝)刘基敬君一杯……”

刘基斜倾酒囊,将酒轻轻洒下一些在古梅下,自己也饮了一口酒。刘基望着古梅,吟诵: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瓠叶》)

吟诵毕,刘基举起酒囊,饮上一口,对古梅说:“君莫介意,只是今晚……我既无‘瓠叶’,又无‘兔首’,只有此酒,‘酌言献之’,君该不会笑我吧?……不会,不会,君意既盛,我意亦诚……”

刘基举起酒囊,又饮上一口,看了看四周,对梅花自语:“沦落于此荒僻之处,君之境遇如我;凌霜雪而绽其颜,君之禀性亦如我……携杜康为友,常以之洗心,君亦嗜酒如我乎?

(吟诵)‘新叶初冉冉,初蕊新霏霏……’岂非谢朓赞君之句乎?亦颇合我刘基之胸意。”

刘基蹲下,边吟诵边用手指在雪中书写:

“新叶初冉冉,初蕊新霏霏。

逢君后园讌,相随巧笑归。

亲劳君玉指,摘以赠南威。

用持插云髻,翡翠比光辉。

日暮长零落,君恩不可追。”

(南朝 谢朓《咏落梅诗》)

书写罢,刘基站起身,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