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钟开着空荡荡的车，驶出宋再昊的小区。
小区绿化很好，哪怕是晚上，也不是黑漆漆一片，柔和的灯照在路上。
这里是市中心的的一处高档公寓住宅区，整体居住环境很适合年轻人。
但叶小钟想着刚才宋再昊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
她是惜才的人，也欣赏在种种夸赞和诱惑之下，能够始终认清并保持自我的人。
可宋再昊似乎不仅仅是清醒，那不是一个二十出头、被娱乐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男孩，该有的眼神。
***
宋再昊打开房门的时候，旺财就开始叫起来。
他喊了一声，吠叫声立刻停了下来，转而变成了着急的哼唧声，还有用爪子扒拉门的声音。
门一打开，整个狗就扑到了他的身上，兴奋地在原地转圈。
宋再昊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宋再昊参加完发布会就直接回来了，也不管身上穿着的是高定西服。
一只手扯开领带，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地上，和旺财玩了一会儿。
旺财的食盆和喝水的容器都是满的，家里也清清爽爽。
还好，没拆家。
宋再昊站起来，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掉。
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谢啦，有你旺财才能活着，还没拆家。”
对方给了回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外加一个大大的“滚”。
宋再昊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随手退出会话界面，点了凌宇的会话界面，想要拨打语音，想想又停住了。
“旺财，坐好，给凌老师问好。”宋再昊对着旺财拍起来。
旺财蹲坐着，向左边歪了歪头，耳朵竖得笔直。
坐在那里不动的时候，那是真威风。
毕竟是杜宾犬，身材虽然纤瘦，但非常强壮，腿上身上都是一块块鼓起来的肌肉。
因为犬种原因，有体型优势，看起来相当凶狠，也常常给人一种傲视一切的感觉。
带出去遛的时候，都得带着狗嘴套，怕吓到过路的路人。
但可惜，宋再昊养的这只杜宾犬，二如智障。
他一边拍，一边给视频配音。
“凌老师，给你看看大傻子。”
大傻子眼睛好像亮了起来，汪汪两声，伸出舌头，发出扑哧扑哧的喘气声。
坐了一会儿，发现主人没有理他，疑惑地一歪头。
然后，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了起来。
疯狂转圈圈。
宋再昊：………………还真是发挥稳定。
他把视频给凌宇发了过去。
过了一分钟，凌宇那边发来回复。
【凌宇】：这不怪它，你不能叫它大傻子。
【宋再昊】：这还不傻？？
【凌宇】：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再昊发了个表情包，表情包下面有一句话【请开始你的表演】。
等了几秒，那边传来一句，【听说狗……和主人……】
宋再昊：…………
***
凌宇窝在黑漆漆的沙发上，唯一的光源就是手机屏幕发出的光。
印出凌宇有些苍白的脸庞。
他从白天一直窝到天黑，拿手机的手也有些颤抖。
宋再昊那边的头像顶端先是先是显示在输入中，然后没了反应。
“生气了？”凌宇想着，“是不是玩笑太过分了？”
凌宇有些懊恼。
他有心想解释一句是是开玩笑，可又觉得太刻意，疲惫的放下举着手机的胳膊。
结果手机震动，那边发来了视频邀请。
凌宇手忙脚乱地接起来，一打开怼到镜头前的就是一半旺财，一半宋再昊。
宋再昊的声音充满哀怨，“凌老师，这不公平，我明明比他帅。”
凌宇：………………
“哎，你怎么没开灯？”宋再昊拉开镜头，脸上写满疑惑。
凌宇慌张从沙发上坐起身，伸长手臂拍开旁边的台灯。
“睡、睡了一会儿，刚醒不久。”
太久没说话，声音很沙哑，也有些干涩的疼。
“你生病了？”
“怎么会，就是困。在家里睡得好些。”凌宇坐直了身体。
“哦。”宋再昊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旺财不甘被忽视的叫声，大脑袋还从宋再昊的嘎吱窝里钻了出来。
“滚，你个傻狗。”宋再昊嫌弃地推开它。
旺财偏要钻，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宋再昊的脸。
宋再昊跳脚，“艹，你是不是吃屎了？！你说！这么臭。”
屏幕那边，一人一狗闹腾的正起劲。
凌宇觉得自己这冷清的小屋，也一下子热闹起来，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两人又瞎聊了一通，聊到手机有些发烫，才挂断了电话。
凌宇挂掉电话之后，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把自己从沙发上拔了起来。
点外卖，搞卫生，吃东西。
忙完之后，又去洗漱了一番。
换上干净的衣裳，焕然一新，神清气爽。
与刚才那个沙发上的颓废土豆，截然不同。
充电的手机上弹出宋再昊挂掉视频之后，发来的一条信息。
【凌老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肮脏的人或手段，一定掩盖不住皓月盈辉。】
***
宋再昊挂断视频之后，眼前浮现的依然是一片黑暗之中，神情颓废的凌宇。
他没有直接开口问，但也不难猜。
凌宇回来，是参加复试的，可刚才视频中的他，还穿着上午那套衣服，头发也没有做任何打理。
宋再昊沉思几秒之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谁啊？”那边传来颇为豪爽的声音。
“游哥，是我。”宋再昊笑着回。
“哦。哦！”那边瞬间精神起来，“有事？”
“凌老师那边的复试是不是没戏了？”宋再昊也不想和他兜圈子。
“嗯？？凌宇和你说的？”游春亮声音有些惊讶。
“那倒不是。刚才和他视频，觉得他好像状态不怎么好。”
何止是不好，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这个啊……”游春亮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没事，明天就能好。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宋再昊听得不太舒服。
“小宋啊，你还有其他事？”
游春亮毕竟是凌宇的经纪人，表面看着很好说话，很客气，也能开玩笑，但并不会透露太多消息。
宋再昊叹了口气，“游哥，你不用防着我。我是真的关心凌老师……也是真心希望他好。”
“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讲讲凌老师过去都经历了什么吗？”
回答他的，是好一阵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