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萧寒一时被噎住，看着温乐瑶那理所当然的模样，方才才被压下的念头又涌了上来。
李萧寒还是用理智压了下去，眼里恢复清明，“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至多两刻钟就回来。”
见温乐瑶还是不乐意，李萧寒又严厉一些，“听话。”
“好吧。”温乐瑶妥协了，又道，“要是你两刻钟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你！”
李萧寒眼中带了浅笑，边把温乐瑶扶着躺下替她盖被子，边道，“好。”
等李萧寒一出去，温乐瑶就开始数时间，时不时地看看窗外。
等待一旦有了时限，多久都没那么难熬了。
不到两刻钟，李萧寒就回来了，一袭宽大的白衣，腰间一根白色的腰带散散的系着，纵使这样，也能隐约看出那清瘦的腰，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背后，还有些滴水，伴随着他的脚步，一路留下湿痕。
从李萧寒开门到走到床边，温乐瑶的眼睛就没有眨过，好像是看呆了，等柳迟取来白色的毛巾擦头发她才反应过来，手比脑子先动，一下子拽了李萧寒的毛巾。
李萧寒拿毛巾并没用太大力气，一不留神就被温乐瑶拽走了，李萧寒疑惑地转头看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温乐瑶抢先笑着道，“萧寒哥，我帮你擦！”
李萧寒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温乐瑶的话，而是因为温乐瑶那让人感到不怀好意的笑。
不过李萧寒终究没说什么，坐在床边，背对着温乐瑶。
温乐瑶笑着往前，把毛巾扑到李萧寒头上，本来毛手毛脚的人，此刻却格外小心，可能是那一头墨发实在生的好，让人不忍心粗糙对待。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靠近，温乐瑶就感觉李萧寒身上带着寒气，不似是刚刚洗过热水澡的。
“萧寒哥，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方才一身燥热，李萧寒洗的是冷水，但怕温乐瑶担心，还是撒了个谎，“许是方才来的路上被夜风吹的。”
温乐瑶心思单纯，自然李萧寒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哦，那我帮你擦快些，等你进被窝了我给你暖暖，我身上可热乎了！”
李萧寒一听，心里一紧，却没再说话。
温乐瑶自是当他答应了，手脚变麻利不少，擦湿了一条毛巾，又拽了另一条毛巾过来帮李萧寒擦，纵然再赶时间，她还是小心仔细的，生怕把李萧寒的头发弄断了一根。
“好了！”温乐瑶擦得手都酸了，却丝毫不见难受的脸色，把毛巾收到一边，挪到了床里面，笑着对也转身看她的李萧寒道，“萧寒哥，快躺下吧！”
李萧寒看着温乐瑶那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种角色互换的感觉，却也沉默地把灯熄了，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温乐瑶立即凑上去，将李萧寒抱进怀里，边闻着李萧寒身上好闻的味道边小声道，“萧寒哥，我帮你暖暖。”
究竟是帮人暖暖还是别有所图已经无从得知，但好在睡了个美觉。
也许冷水澡起了作用，也许是夜里当真疲乏了，李萧寒没有一夜无眠，在温乐瑶睡着后约摸两刻钟的时间，也睡着了。
第二日，即使是休沐日，李萧寒也是在天微亮就醒来了，已经成习惯了。
入目就是温乐瑶的脸，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映在眼睑，嘴唇红润润的，有一缕青丝已经到了嘴边，被口水沾湿了些，两只手宛若松鼠攀树一般紧紧抱住自己的一只胳膊，脸也紧紧贴着，还在睡梦中，嘴角慢慢上扬，竟是真做美梦了。
即使不移动，李萧寒也知道温乐瑶抱着自己的那只胳膊抱的有多紧，放弃了提前起床的想法，也没想着叫醒温乐瑶，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李萧寒是见过宋浅碧睡着的样子的，但那时候是宋浅碧为救自己昏迷的时候，嘴唇泛白，脸色也是痛苦，完全不似现在这般模样，开心得好似吃到了糖葫芦。
李萧寒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碰了碰温乐瑶的嘴唇，思绪却飞到了除夕夜那晚，那一个吻。
即使过了好几个月，他还是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觉，那柔软的触感，急切的呼吸，以及宋浅碧充满爱意与娇羞的眼眸。
他很想让温乐瑶想起来，想起她是宋浅碧，想起他们的曾经；但他又很害怕温乐瑶想起来，她会痛不欲生，可能会像淑妃一般每日以泪洗面，甚至可能会恨他，更会恨她自己。
这也许是李萧寒这辈子最矛盾的事，也是最不敢面对的事。
即使凶手不是他……
也许是想得太入神，连温乐瑶醒了李萧寒都没有察觉，温乐瑶调皮地抬手想要捏一捏李萧寒那高挺的鼻梁，却在伸手的一瞬间被李萧寒察觉，温乐瑶“作恶”被逮住也没多尴尬，只是望着李萧寒笑。
李萧寒也没追究温乐瑶方才的行为，理了理她垂到脸上的头发，“醒了？”
“嗯。”温乐瑶应道，又问，“萧寒哥，你方才在想什么？”
李萧寒愣了一下，宋浅碧的样子又钻进脑海，却还是道，“没什么。”
温乐瑶也没有多想，“那我们起床吧！还要去逛街呢！”
李萧寒一听，笑着问，“这么着急？要逛多久？”
温乐瑶眼珠一转，狡黠道，“听说有夜市呢，我们逛到晚上好不好？”
“不好。”
面对李萧寒无情地拒绝，温乐瑶也没多意外，但还是有些不开心。
李萧寒叹了口气，安慰道，“现在的夜市没什么好看的，等花灯节带你去放花灯。”
“……好啊！”温乐瑶激动地只差没跳起来，“我还没放过花灯呢！听说很漂亮！”
“是很漂亮。”李萧寒回答。
温乐瑶忍不住问，“那花灯节在什么时候？”
“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温乐瑶第一秒还没反应过来，等一想，就叫道，“不行！正月十五都已经过了！得明年！”
李萧寒方才也只是逗逗她，接着道，“端午节去，夜市也热闹，在五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