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旻还没等反应过来，简图之拿着曼珠沙华的报表，漫不经心道:“张老师每次都没有完成规定的数量，可是，活得好好的。而其它没完成的人，排倒第一的都已经自杀了。”
“我命好，没排倒第一。就不用自杀。”
“是这样啊，可是7月你就是倒第一，为什么死的是倒第二?”
张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门开了，鹿鸣和徐伟长押着吕谦走进来，吕谦声音颤抖，“警官，我可以确定，那晚和我说话的就是这个声音！”
“吕谦，你tmd出卖我！”张旻锁在凳子上，暴跳如雷，像一头困兽。
过了一会儿，简图之和刘默继续审问代号为银魂的AJ国双料间谍，张旻。
对待张旻这种人，简图之深知，他们的信仰绝对不可动摇，也没有什么软肋可抓，用一般的审讯方法肯定收效不大。
简图之放平了声音，询问张旻，“张旻是你的真名吗？”
张旻沉默不语。国安系统要是连这都查不到，那也确实废物。
他原名张勇，为了表达对J国的热爱，特意改名为“旻”，拆开就是“日文”。
空气里不知什么时候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刘默的手指翻舞，机械的打字声音让人昏昏欲睡。
“姓名?”
“张勇。”
“国籍?”
“J国。”
张旻心说不好。他通过王晴雅粗略了解一些催眠的知识。
但是，花香太好闻了，他忍不住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他看见，北海道的天空那么纯净，海浪一波一波的涌起，坠落，气势磅礴，像雪崩一样，留下一滩纯洁的泡沫。
周围是热情的渔民，和善友好，彬彬有礼。
忽然，一个景象切换。空中黑云无边无际，压得海鸟们都不得不低低地飞着。
海上起了暴风雨，被污染的海水黑黢黢的，不停翻滚、拍打着礁石，像水鬼嘶吼着冲击岸边，那景象，如同魔鬼要重返人间了。
渔民们都在不住地埋怨，说J国政府就是骗子，这下海水都污染了，他们的饭碗被政府砸了。
张旻感到很震惊，这是J国自己人说的啊。
场景再次变换。这回是抗倭战争的现场。
J国人屠杀手无寸铁的c国百姓。无辜的鲜血溅了张旻一脸。
他被喷懵了。到底到底真实的历史是什么样？这是幻象吗？
为什么这么真实？真实的就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经过高思哲改良后的引魂花，专门唤醒人的潜意识，减轻了痛苦的程度。再配合上刘默的键盘催眠术，相得益彰，共同给张旻勾勒了一幅反映J国罪行的画面。
当然前提是在他的潜意识里确实存在过这些暗示。由于他的主观原因，强行将这些暗示压制到大脑的深层，现在潜意识的画面被激发，那种真实感是前所未有的。
一声炸雷，张旻的内心世界已经坍塌。他现在身处一副末世的场景。
他放弃了挣扎。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鸢尾草’组织的？”简图之问道。
这声音在张旻的世界当中就仿佛来自天国。
是老天要审判我吗？张旻作恶多端，却也在下意识里相信宿命感。
“2000年7月。”
张旻至今还记得，那年夏天，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叫，直接催生出他的大脑产生了一种物质叫做烦躁。
实在憋不出来了。他看到寝室好友的论文就摆在桌上，还差几个数据，就可以完结。
不知是不是那天的蝉鸣过于焦躁，张旻鬼使神差的把室友的论文复制粘贴过来，补齐了那几个数据后发表在期刊杂志上，署名换成自己。
室友并不知情。
后来，室友在毕业时提交了自己的论文，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室友被判定论文抄袭。
学术造假的帽子一旦扣下来，杀伤力是很严重的。
室友出国留学的名额被取消了，而顶替他的正是张旻。
室友不管怎样证明，教授们都不肯相信。直到有一天下着大雨，室友拿着发表他的论文的杂志，逼问张旻“为什么”，他慌了。
但是，他不能承认。因为出国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他可以泯灭人性，不顾友情。
后来他如愿以偿的出国了。在他出国的第二天，他的室友在寝室里自杀。
听说是上吊。同学们都说室友是被吊死鬼勾了魂魄，用同样的方式死去好顶替原来的鬼。有了替身之后，那个鬼才能去投胎。
在那之后，张旻经常能看到好友的鬼魂拖着长长的舌头来找他，他备受折磨。
后来一个A国人主动关心他，慢慢地带他走出阴影。
他对那个A国人非常的信任，所以对方介绍他参加鸢尾草组织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那个A国人是谁?”
张旻听到轰隆隆的雷声里若有若无的声音。
“是亚历克斯。”张旻回答，他害怕雷神震怒，一道闪电把他劈了。
“那你们在c国还有什么阴谋?”
“就是用意识形态颠覆的方式导致c国分裂成一盘散沙。”
“你们只在岚山市一个小地方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岚山市是我们的实验地。教育部门儿包括高层都有我们的人。在岚山成功的案例就会推向全国。”
“你怎么知道谁是你们的人？”
“我们有一张表，表格里记载着我们所有的鸢尾草成员。”
“那表格在哪？”
“那只有红色鸢尾草成员才知道。我级别不够。我只是橙色。”
“樱夙是谁？”
“这个我不知道。我们一个部门的都单线联系。何况他和我属于不同部门的。我专管教育行业的。”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嗯，不知道有没有用。听说鸢尾草在寻找一个人。这个是级别高的Alex跟我说的。”
20多年前有一对儿夫妇潜伏进鸢尾草组织，导致了大量的泄密。后来鸢尾草的领导亲自出马，才抓住了这对叛徒。
c国当时正关押着A国的三个战犯。于是两国达成共识，用战犯换回情报人员。
那对夫妇被移交给c国政府。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c国判处两人叛国罪，处以死刑。
“关于这个，你还知道什么?”简图之有些激动，这是第一次听见其他人谈起他父母的事。
“不知道了。Alex告诉我，现在鸢尾草组织正在找那对叛徒的孩子。”
又是一声惊雷，张旻觉得耳朵里好像有液体在流。
突然，他又一次看见那个熟悉的拖着长舌头的魂飘向他，“张勇，还我论文，还我命来。”
“走开！”张旻惊恐地逃了，“我都送了那么多吊死鬼来替你，你怎么执念那么深啊!”
简图之看到张旻的表情大变，赶紧让刘默停止“末世”场景的暗示，同时撤掉引魂花的香味。
再放一段舒缓的音乐，张旻慢慢地睡着了。
也许这回他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