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队，您这是什么意思？”徐支不乐意了。他好不容易抓到的内鬼，好家伙，简图之他们当着他的面就私相授受，就差把“你抓错了”直接拍他脸上了。这让徐支很不舒服。
“徐哥，别多心啊。”唐介满脸堆笑，“您抓住鹿鸣这条线索非常有用，我们是接着往下推，顺藤摸瓜，就会把大鱼钓出来了。”
徐支听了，不置可否，把警员小陈的供词递给唐介和简图之看，“这是小陈的供词，他承认了自己泄密的事，并且供出鹿鸣是他的上线。”
简图之迅速浏览了一遍小陈的供词，时间，地点，逻辑毫无差错，对方是个相当缜密的人，而且对鹿鸣的作息规律十分了解。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默抬头看了看简图之，“我们审一审小陈，怎么样？”
简图之明白刘默是想用催眠术诱导小陈说出幕后主使。
就现在而言，这确实是一个最快速的办法。
“徐支，你看我们问问小陈几句话，方便吗？”简图之迅速做了决定，转向徐伟长。
“这个，”徐伟长有点犹豫，但最后一拍大腿，“行，马上把小陈押过来！”
鹿鸣被押走了，简图之用眼神告诉他，“没事儿，我一定还你清白！”
小陈被两名警员押送进来。他的脸埋在阴影里，只有额头一部分露在外面，忽明忽暗的表情让人觉得他的心里正在进行着量子纠缠。
刘默的打字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简图之明白，刘默是着急了。他用胳膊肘轻轻暗示刘默，声音戛然而止。刘默看着简图之，扶了扶眼镜。
“陈远，”简图之对着面前的小陈说道，“为什么？”
小陈一下子懵了，不是该问他什么时候和鹿鸣接头，情报传向哪里，他的上线是谁这些问题吗？这个简队不讲武德，不按理出牌啊。
“什么为什么？”陈远眼神迷茫地问道，舌头舔了舔嘴角。
“为什么要陷害鹿队？”简图之轻轻说道，“你知道，我早晚能查出来的。不如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陷害他。”陈远坚持说，表情严肃地像在参加追悼会。
简图之仔细看了陈远的表情，很真实，不像演的。这是怎么回事？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鹿鸣找你的时候，或者说鹿鸣和你同框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向你，而你却在记什么。”简图之眯着眼睛，仔细地瞄了那几张监控证据。
确实，上面的鹿鸣和陈远，就好像两个时空的人，误被合成在同一个相框里。一个像在发呆，另一个在嘟嘟囔囔，不时地用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刘默的键盘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这次她塑造的场景是警局大厅。
随着单调的声音不断的刺激，人的大脑就会进入一种催眠状态。小陈现在就是这样。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了鹿队，可是鹿队并没有搭理他。
后来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声，在向他交代任务，让他把情报送出去之后，去第二个灌木丛后面的红砖下取他的辛苦费。
随着催眠的深入，陈远闻到了一股奇幻的花香，这股花香好像能对抗刘默的催眠，陈远一眨眼，刚才的事情就变成鹿鸣向他说的了。
陈远有些迷惑，到底哪段记忆是真的？
“你看到了什么？”一个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好像从他的心里发散出来。他也想知道，他到底看到的是什么！
“女声，灌木丛，辛苦费，”迷迷糊糊的小陈呢喃着，“花香，鹿队。”
刘默飞快地记下这些关键词。可是这些之间有什么联系？看到“花香，鹿队”的时候，刘默的神奇脑回路又控制不住地浮现一个画风相当炸裂的画面：鹿队穿着散发着花香的红色连衣裙。她暗想，原来鹿队一直藏着个小女孩的心思啊。男人至死是少年啊！不，少女。
看着憋笑的刘默，简图之知道，这家伙的脑洞恐怕又开到南极上空制造空臭氧层空洞了。
女声，灌木丛，辛苦费，花香，鹿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之前对张旻的催眠中，他都是直接回答的。这个陈远，为什么这么断断续续的？好像他在回避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被催眠了？
“有可能他之前就被催眠过了。”简图之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实现的。”刘默回应道，“我们还是先唤醒他吧。”
被两股催眠术纠缠的陈远此刻在梦里奔跑着，那股花香不知什么时候具象成了一只猛兽，红色的猛兽，追逐着他。就在他马上被吞噬的时刻，一声重重的键盘敲击声，像炸雷一般，顿时把陈远叫醒了。
他有些头疼，刚才怎么审讯的时候睡着了。
虽然简图之和刘默看起来没有怪罪的意思，但是陈远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你刚才梦到什么了？感觉你好像很迷茫，很紧张？”简图之眼睛定定地看着陈远，看得后者不敢和他对视为止。
“我不知道。做梦而已。”陈远低眉顺眼地回答。他不明白梦里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更分不清哪部分是记忆，哪部分是想象的。
“陈远，你说灌木丛和辛苦费是什么意思？”简图之走到他面前，陈远的头低得更厉害。整张脸完全地埋在阴影里了。
“抬头，说话！”刘默狐假虎威地叫了两声。
大概是陈远的本质还是警察素质占比多一些，所以，对于领导的阶层压制，他毫无还手之力。居然就乖乖招认了。
陈远描述了他刚才看到的场景，他说地半信半疑，俩听众听得疑窦丛生。
“你是说，有个人让你送情报出去，然后回来在灌木丛后面取你的辛苦费。”简图之盯着陈远的眼睛，问道，“那人是谁？”
“我看不清，”陈远沮丧地说，“我感觉是个女的，可是一阵花香过后，就看到是鹿队给我的信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难道人的记忆可以修改？简图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