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你不会以为像现在这样被人当作工具一般的驱策就是我们想要的吧。”
“那也比被当作商品、鼎炉贩卖的好！至少你们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何况现在的陛下也是魅族，他自然会优待魅族。”
“你别跟我提他！就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魅族就不会被诅咒，就不会有今天，他才是罪魁祸首，他害了我们所有魅族，别以为给小恩小慧就能让我们感恩戴德，何况，他也不是族人，魅族他一样可以肆意杀害！”
“可没有他，你连跟我在这侃侃而谈的机会都没有。”
沐梓歆怎么都没想到魅族对裴清衍的恨意居然比对那些糟践过他们的那些人的恨意还要浓烈。
不应该啊，现在魅族可以在城中正大光明的生活，比起之前来说已是最大的幸事，就算不感恩至少也不该恨，难道是因为神罚一事？可普通魅族应该不知晓才对，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
“该死，你们都该死！”少年争辩不过，双眸突然发红，冲着沐梓歆怒吼，他的情绪越激动，那些被他操控的妖兽也越发疯魔，不少人都受到袭击，可却不见城中护卫前来阻止，就连黎清都没有出现。
裴清衍真的不在乎城中百姓的生死吗？
刚这么想，一声清澈的凤鸣自远处传来，沐梓歆猛然抬头，只见几道金光飞射，“咻”的一声穿过了妖兽的身体，顷刻间妖兽化为满天灰烬，正在被攻击的人看到这一幕当即吓破了胆，愣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就连沐梓歆都是一惊，她没看错的话，那不是凤翎神弩吗？是裴清衍！
在她惊讶之余，少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是从皇城方向来的，难道是陛下？”
人群中有人惊呼，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惊叹声，很快他们纷纷跪地感激涕零，裴清衍能在千里之外不费吹灰之力取走妖兽性命并救下他们，在他们心中他已然如神明一般，哪里还敢心生他念。
倒是少年被这一下给惊到了，他心中有怨，想借故伤人，引起来动乱，不想反而认清了裴清衍的实力，一时间无法接受。
符文消失，沐梓歆没了禁锢，她站在满天灰烬中望着那少年，长出一口气，“看到了吗？妖兽都不过如此，何况是你。”
少年一言不发，强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沐梓歆想叫住他，可少年却头也不回，估计是受到了惊吓，这样也好，看清现状或许对魅族来说是好事。
护卫们纷纷赶来现场清理，那些受了伤的人也已经被带走，地上的灰烬随风飘散，那么多妖兽真就顷刻间什么也不剩下，也难怪裴清衍会将妖兽留在城中，他人都未至，却可将其诛杀，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只不过身在城中的百姓多少会受到威胁，不过裴清衍也算是表了态，想来妖兽也不会再轻易出动，而魅族也清楚了他的实力，若真想再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了。
这么一想裴清衍是真够厉害的。
沐梓歆御剑回了皇城，刚翻过宫墙就看到裴清衍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她立马收剑来到他身边，问：“刚刚的箭矢是你放的吧，你是怎么做到千里之外锁敌的？就不怕射偏了？”
何况他如何知道街市上发生了什么？明明他人都没去。
“你该不会以为我将妖兽放于城中就不再加以管束了吧，它们身上有我留下的一道灵力，想知道它们的动向并不难。”
裴清衍淡淡开口，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却让沐梓歆大为吃惊，她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方才说：“你，不信任魅族？”
之前魅族追随他操控妖兽大杀四方，帮其夺下皇位，按理说他若相信魅族就不需要再留什么灵力，毕竟魅族可以操控妖兽。
“留一份保障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做法并没有错。”他轻笑着牵起了她的手，缓缓走下城楼，沐梓歆就那么任由他牵着自己，时而扭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神色淡然，双眸平静，似乎并未动怒。
所以魅族的事他怕是早就知晓，只是魅族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他懒得插手，但这次魅族竟然直接操控妖兽肆意伤人，他或许并不在意凡人生死，可他却不想自己建立起的都城有任何意外。
“裴清衍。”
沐梓歆忽而开口叫了一声。
“嗯？”
闻声，裴清衍止步，转头看向她笑着问：“怎么了？”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你是觉得我会杀了他们，但我却没有动手。”
一眼被看穿，沐梓歆不觉咽了口唾沫，她确实这么想过，至少在小说中他就是这样的，魅族敢反扑，下场可谓凄厉。
“也不完全是……就是觉得你这里，温柔了很多。”沐梓歆伸手轻轻指了指裴清衍的胸口，那里正有一颗滚烫的心在跳动着。
裴清衍眸色淡淡，反问：“有吗？”
看吧，还不承认，明明就是有了变化，虽然善值不算高，可至少比之前来说涨了些，有了善念，就会有恻隐之心。
“有啊，反正我都感觉到了。”沐梓歆甜甜一笑，这是好事，证明她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看她那笑得不值钱的模样，裴清衍淡然推开了她的脸，“哦”了声，冷不丁的下了城楼，沐梓歆赶忙跟上，“裴清衍，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干嘛还要瞎折腾啊。”
“瞎折腾？我何时瞎折腾了？”裴清衍挑眉，语气略显不快，沐梓歆赶忙转口，“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好好的当你的帝王，何必去管那魔族的事，他们可坏的很。”
裴清衍双眸深邃，紧紧的盯着她，盯得沐梓歆心里直发毛，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谁知裴清衍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过他的动作很轻，几乎不会让她不适。
“仙门都被魔族灭了几个，魔族卷土重来是大势，既是大势我为何不顺势而为？”
“那你就不怕仙门对你出手啊，他们到底修为深厚，就算有魔族任你驱策，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你在担心我？”裴清衍靠近，呼出的热气落在了她鼻尖上，有些痒痒的，被他这么看着，她怪不好意思的，不禁扭过头小声道：“不担心才奇怪吧。”
她声音虽然小，但裴清衍却听得非常清楚，这话让他心中欢喜，但却并未表露，只道：“你不用担心，仙门不足为惧。”
“你现在好大的口气啊！那可是仙门，我跟你说，他们法宝无数修为又高，还有些老家伙就没出过山，万一惊动了他们可是非常麻烦的，而且……你倒是听我说啊！”
嫌她太唠叨，裴清衍扭头就走，沐梓歆赶紧巴巴的跟上，嘴里还在那念叨个不停，放眼整个皇城，也只有她敢这么缠着裴清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