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幕的生气，在见面的瞬间土崩瓦解。
江溪越以为克制，情绪就不会泛滥。
网络铺天盖地祝好的评论进入脑海，她一阵眩晕，删掉一个个质问的文字，她已经想好最坏的结果。
他出现，触底的坏果反弹，他解释，神色认真，眼睛里一如当年干净，赤诚。
原来不是坏果。
她终于承认自己冷静自持之下膨胀的占有欲，这么好的陈树青就该是她的。
身和心，都该是她的。
黑发、美背，小臂交叠于腰肢。
温存后的难舍难分。
他从柔软中抬起脸，指腹滑过她眼角泛粉的泪痣，湿漉漉的。
“又掉眼泪了。”
“不是做哭的。”
脸上潮红未褪，声音也有点哑。
她瘪瘪嘴，抬腿从他身上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身看见他身上的痕迹愣了神。
埋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真的要剪了，指腹碰碰他胸前的红痕问：“疼吗？要不要擦药？”
他有点迷恋这种痛感，笑得有些痴：“还好，你今天有点狠。”
有吗？
她贴过去，指甲嵌进他胸口的皮肤，恶狠狠地说：“你是我的。”
“陈树青是我的，李榆也是我的。”
他舔着唇，靠近她，她往后拉开距离往身上套衣服。
指甲离开，皮肤上一个白色弯月。
他近乎痴迷地望着她，爱死她这种占有欲爆棚的劲儿，她的爱欲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是唯一的。
是她有且仅有一个的答案。
走到楼下的黄焖鸡米饭门口，江溪越张望着四周，物色晚饭。
陈树青斟酌开口：“介意我把合照发到短视频平台吗？我文字拟好了，把我们的照片放出去，澄清效果会好些。”
“不想曝光也行的。”
如果是以前的江溪越，一定拒绝曝光，现在被占有欲支配的她巴不得让网友们都知道他们磕错了cp。
“发呀，但你得选好看的照片。”
“你哪张不好看？”
两人看了半天，决定去吃海鲜，好巧不巧在店里遇到许畅、方珊、戴敏敏几人。
陈树青立刻改牵为搂，只差把江溪越揉进身体，话是对着三个人说的，眼神却只望着许畅：“一起吃呗。”
饭桌上弥漫着微微尴尬的气息。
陈树青有意无意扯衣领，锁骨附近红斑若隐若现。
许畅心头一梗，没想到误会解开得这么快，本就渺茫的希望几乎等于零。
尾声，陈树青去前台付完钱后去卫生间洗手，正好碰见许畅。
擦肩瞬间，他冷冰冰警告：
“谢谢你对我女朋友的关心和照顾，可以不用这么关心，她有我。”
“那你最好看好她，也别给我表现机会。”
出来时，陈树青手还有点凉，江溪越牵着他的手搓搓，又往兜里塞，说：“我兜里暖和。”
女朋友的手柔软暖和，牵了就不想松开。
*
澄清视频热度飙升。
评论区有不少人作证，部分是托，部分是被忽略过的发声。
那时候评论区不能发图，有人说曾拍到过当事人，吃瓜群众涌进主页，看到了一组照片。
粉色绵延的三角梅下，男生为女生簪花，眼中人即整个世界。
他单独发布的两人合照视频点赞也很高，标题言简意赅——我们很相爱，请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至此，大梦方醒。
冬日到来，事情热度也冷下来。
所谓的骗子确实是陈树青的同学，他极度兴奋，表明自证身份的照片是他用算法合成的，可以假乱真。算法经过完善，再结合大数据库，他坚信这个项目以后会风靡市场。
陈树青不管这算法有多牛掰，再用他的照片，那就法院见。
嫩红牛肉在滚烫萝卜汤锅里打了一转，褪去鲜艳，再裹一层沙茶酱，鲜甜肉美。
林书译吧唧下嘴说：“这功能也不算多稀奇，他怎么那么神经。”
“我今年可能水逆，没遇到几个正常人。”说完，陈树青揉了揉眉心。
江溪越有些忧心忡忡：“这个算法潜在危害好多，你根本不知道别人用你的脸在网上做什么。”
这比剪辑和p图还好用，对于居心不良的人来说简直是利器。
陈树青说：“都是人工智能，我对这个持观望，工具是没有属性的，全看使用者。”
江溪越吃了两块腱子肉，灵光一闪问：“对了，可以用互联网捞喜欢的人，那是不是也可以捞救命恩人？”
陈树青拿筷子的手明显顿了下。
林书译没所谓地说:“可以啊，你捞谁都行。”
“什么救命恩人啊？”
她继续往锅里烫肉。
“嗯，我之前落过水，被人救了，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我想要是能找到总得请人吃个饭什么的。”
“可以啊，时间地点经过写清楚，互联网说不定真能帮你捞。”
“说起来我和陈树青还一起救过人呢，真刺激！”
被陈树青一瞪，他以为对方忘了这事，挺直腰说:“这什么表情？我们本来就救过，小钰也在啊！”
江溪越瞄了瞄旁边人，感觉他有点奇怪，又问林书译什么时候的事。
林书译挠头回忆，躲开脚下陈树青的猛踢，一拍桌子:“国庆节假期！”
“就在你们泸南！”
“应该是高二的时候！”
几个词语串联起来，大脑一个激灵，她问:“泸南？南江大桥？”
“不知道叫啥，反正是座桥，那人在桥下通道栽进水里的。”
陈树青埋下头，暗骂这是真水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甚至不敢对上江溪越的目光，只能转移话题，捞起牛肉倒进对方碗里：“肉老了快吃吧。”
林书译点开亮起的手机看到一连串消息，反骨竖了起来。
忙活一会儿，他举起手机：“视频还在云相册！”
两人同时伸出手去够手机，江溪越偏头瞪他:“你今天很不对劲。”
林书译微微一笑，露出酒窝，手一偏就把手机塞到江溪越手里，他想会不会……
不会这么巧吧？
当时陈树青都快沉下去了，他没心思去看那个人的长相。
视频不长，三十秒。
短发女生，酒窝男孩还有一个长相好看的男孩子。
他们正在桥上合拍，透过手机屏幕看到桥下通道长椅上坐着的那个人，扑进江里。
画面一黑，急切的声音未停。
打电话救人！
江溪越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回去。
“你看，我没记错吧！”
后来，林书译才知道那晚救的人就是江溪越。
饭后送别，冷风在沉默里格外喧嚣。
快到宿舍门口，陈树青率先开口解释，从他是什么时候认出她的开始。
江溪越沉默良久，瞪着微红的双眼，问：“瞒我这么久你有很爽吗？”
“我没有......”
“我讨厌别人剥夺我的知情权！”
她恼地推开他跑进宿舍。
他手机上进来一条最新的消息。
——你让我好好想想，这两天别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