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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知神色漠然地看着这一幕,思绪却逐渐飘远,如梦如幻的空间,圣树下,两个少年相对而立。

“你想救他们吗?”亭知身上的白袍古朴而又华贵,脚腕处的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关于这个问题,久久未有人回答,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阿止,你确定要那么做吗?”

“嗯…别无选择。”紧紧攥着弓的少年,认真的点头,坚定而又决绝。

“为什么?”

依旧是无言的沉默,良久,才听到一声叹息,“哥哥…你知道的……”

“属于我们的终点,自诞生起就已注定。”

伸手接住飘落的叶子,亭知默默无言,手心那片叶子的脉络流淌着暗红。

禁忌不断侵蚀着『最初心灵之神』诺斯所化的圣树。

何为禁忌呢?它是未知的能量,亦是未知的智慧。

那不被定义的智慧是知识也是力量,能带来希望,也能带走未来。

那是无法被窥视的存在,那是凡俗生灵无法理解、无法承受的认知,是对时间的探讨,对创造的争论,是至高,亦是疯狂。

最好的比喻是什么?当一个人被告知生命不过是宇宙中能量的体现,他的存在仅仅只是光的一瞬,所有的理想,所有的追求,不过水中泡影,绚烂且短暂。

他们会为此去恐惧,渴求更高的智慧,探索未知的至高,知识带来力量,力量会滋生一切妄想,崇高带来傲慢,傲慢会陷入无边疯魔,最终引导他们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

众神如此,世界如此,人亦如此,被制造出来的命运便是禁忌带来的果实。

有人撷取恶魔的果实,与罪共舞,天空送来神明的孩子,与爱同歌。

他们是『至高神』为这片星海送来的…最后的祝福。

是生命,是智慧,是始源。

是时间,是心灵,是终焉。

……

少年举起手中翠色的弓,缓缓拉弦,圣洁的披风随着动作飘动,上面篆刻的绿色符文古老而又神秘,兜帽下隐藏着一双绿色浅瞳。

“献上一切,奉上最美的祝福,是我的责任。”

“我愿意触碰禁忌,泯灭灵魂,温柔伴它堕入深渊。”

“生命终始弗渝,与它的斗争是永无止息的。”

“哥哥,也许我会消失,但我一直都在。”

“只是…要委屈哥哥一个人,孤独的坐上王座。”

少年的诀别很是淡然,脑海中忆起那道身影,眸中的光暗淡了几分。

“如果可以,哥哥帮我…多守护一下那个世界吧。”

亭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毕竟那里,也有他…最想守护的人。

神之子天生爱着万物生灵,爱着天空与大地,爱着『树』上的每一片叶子……

他们的爱太小,独一无二,孤独而又虔诚。

他们的爱又太大,包罗万象,沉重而又神圣。

神之子专爱一人,也注定爱着这片星海。

“乌拉诺斯,最后…再回应我一次吧。”

一个洒脱的转身,少年松手,生命之矢凌厉而又温柔,在虚空中化作点点星芒,飘落的绿羽是新生,是希望。

圣树似是找寻到了生机,在雀跃,在欢呼,又似感受到了消逝,在悲鸣,在哀恸。

“哥哥,再见了。”死寂的暗红将少年吞噬,最后如同镜子一般破碎,湮灭于风中,只余树下失去光彩的苍翠之弓。

蓝色的铃铛出现在亭知手中,遥远之音响起,一切仿佛被静止,“阿止,我才是哥哥啊……”

“小阿止,那高耸的王座太过孤独,哥哥害怕……”

时之铃在圣树下回响,时间带回希望,大地创造星海的归途,世界遗忘终始。

回来吧小阿止,重新走一遍来时的路,哥哥会扫清一切。

这一次,你所背负的责任…好好活下去。

——

抱起少年走到亭知面前,清风自身后吹起,温迪微微歪头,“小哥,我的小神明…就交给你了。”

亭知将人接过,深深望了他一眼,刚欲离开,却被温迪喊住。

“小哥,能让我再…看一眼吗?”

亭知微微挑眉,并没有拒绝。

温迪拉起少年的手覆于脸颊,眸光缱绻不舍,想将他的容颜牢牢刻印在脑海中。

“可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催促着,却从中听不出不耐来。

在温迪松手离开之时,却被一个力道扣住手腕,是熟悉的感觉,他眨了眨眼,眼中有些湿润,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了璃月客栈的那晚,少年的梦呓,在耳畔依稀可闻。

昏迷中的沐风,紧紧攥住温迪的手不愿放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少年眉心紧蹙眼睫微颤,挣扎着要醒来。

温迪笑得无奈又宠溺,很轻、很温柔,少年太过虚弱,温迪很轻松就将他的手掰开。

“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睡着了老喜欢抓我手,不过,好像…没机会问了呢。”

亭知:……

小阿止,你是不是不舍得他,既然如此……

“温迪。”这是亭知第一次唤出这个名字,清冷的嗓音中带着郑重。

“我把小阿止,还给你。”

“真的?”温迪眼中闪过震惊,随即被惊喜所取代,不过很快他冷静下来了,心中莫名涌现不安,“小哥…你……”

他在怕,这只是一个玩笑……

将人塞到温迪怀中,亭知抱着手臂斜倚在门边,自嘲地笑了,“你知道吗?只差一点…我就没能留住阿止的残魂。”

温迪抱着人的手紧了紧,几次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问。

铃声响起,过去开始回溯,他见到了圣树下那…最后一幕。

……

“谢谢你,小哥。”温迪垂眸注视着怀中之人,眼中尽是疼惜与庆幸。

亭知身上亮起银光,手在空中比划着,绘出古老符印,遥遥一指,流光钻进沐风眉心,加固了原本松动的封印。

“我是哥哥啊,怎么能让阿止一个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