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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

荣泽宁又回了榕城。

李桑瑾从来不过问他在榕城的事情。

好像她真的忘了榕城的前尘往事,在玫瑰园没心没肺地住着。

荣泽宁知道,她那是在跟他演。

不想被他抓着她的弱处,被他“要挟”。

他也并不希望,她将精力,过多放在过去的事情上,伤心伤怀。

等她做好准备,他才会带她回去,去见一见过去的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可惜,她还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荣泽宁不在,离家出走的小插曲过去,玫瑰园还是以往的玫瑰园,上上下下,都围着李桑瑾转,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

从一日三餐,到出行休息,佣人们都极其上心,每天定时向远在榕城的荣泽宁汇报,事无巨细。

看到佣人拿着电话,跟荣泽宁通话,李桑瑾早已习以为常。

八年前第一次听到时,她发过一次脾气。

觉得荣泽宁在监视她。

后来,她习惯了。

金丝雀有金丝雀的自觉。

她抱着画册,从佣人身边经过,走到楼梯口,她回头看了一眼。

“下次打电话给荣泽宁时,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朝打完电话的佣人说道。

佣人心想,瑾小姐自己怎么不问,不会又和荣少爷闹别扭了吧?

“怎么,有问题?”

佣人犹豫之际,李桑瑾秀眉微蹙,有点不大高兴。

她大抵能猜出佣人在想什么。

能自己问,她还用得着别人帮她问?

这不是拒绝了狗男人的求婚,怕他不搭理她嘛。

虽说他也不是诚心要和她结婚。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从离开书房到回榕城前,狗男人就没给她摆过什么好脸色。

她本来是不大关心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无奈艺术馆那边急着用钱,她得想办法弄钱。

李桑瑾升起丝丝烦躁,伸手抓了抓头发。

“好的,瑾小姐。”

佣人连声应道。

李桑瑾微微点头,甩了一下头发,移步上楼。

坐在画室的窗台边,稍微抬眼,满园的玫瑰花,肆意生长。

她拿着画笔,微微叹气。

没名没分地跟着荣泽宁,总也不是办法。

荣泽宁不可能一直单着。

那日书房的门关上后,她站在原地,认认真真地想了很久。

荣泽宁一旦结婚,他们的关系就到头了。

她将来的路,怎么走,还是个未知数。

傅家的人,是否还会放任她在外逍遥?

大概是不会。

一想起这些问题,她便觉得头痛。

她没心没肺惯了,很少有用心想问题的时候。

可有些问题啊,她早晚得面对。

躲不开,逃不掉。

李桑瑾深吸一口气,起身打开窗户,微风扑面,花香怡人。

玫瑰园是个好地方。

荣泽宁说的没错,她买的那个房子,怎么都比不上玫瑰园。

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其实也不赖。

她侧身靠向窗台,脑袋倚着窗棱,葱白的指尖,沿着台子,来回摩擦。

要不干脆嫁给荣泽宁算了。

起码,长得好看,身材一流,入股不亏。

不该一口拒绝。

万一他不是跟她开玩笑呢。

李桑瑾有一丢丢后悔。

视线越过花园,眺望向远方。

树影交错中,似乎有很多辆车子,浩浩荡荡开进院子。

起初,李桑瑾没怎么在意。

以为是荣泽宁买了什么东西,送进玫瑰园。

直到楼下传来嘈杂声,她才走出画室。

“怎么这么吵。”

以往送东西的人,都轻手轻脚,生怕打扰到潜心作画的人。

“没,没什么,瑾小姐。”

佣人吞吞吐吐,眼神躲闪。

李桑瑾往前刚走了一步,佣人便伸手拦了她一下:“瑾小姐,管家已经在处理,您不用费心。”

故意拦着不让她下楼?

“谁来了,需要管家亲自处理?”

李桑瑾拨开佣人的手臂,朝楼梯走去。

“瑾小姐,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佣人急急地跟在后面,步伐都乱了。

“那你慌什么。”

李桑瑾走在前头,好奇心驱使,脚步自然加快。

待她步下楼梯。

一楼大厅,场面壮观。

三十几个身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齐刷刷站成两排,面无表情。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佣人们被保镖拦在外面,管家像是突然间矮了几分,站在一个女人面前。

女人一袭红色连衣裙,身材火辣,戴着一顶欧式带纱礼帽,趾高气昂地站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李桑瑾怔了怔。

这谁啊。

跑玫瑰园来耀武扬威。

李桑瑾抬头挺胸,跨步上前。

女人看到她,抬起下巴,目光斜视,不屑又轻慢:“你就是李桑瑾?”

不等李桑瑾回答,女人又轻笑着追问:“阿泽养在玫瑰园的女人?”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桑瑾,鼻尖发出一声冷哼,从里到外,没把李桑瑾放在眼里。

“不过如此嘛。”

“你哪位?”李桑瑾以牙还牙,用鄙夷的目光,扫了女人一眼:“懂不懂礼貌?”

“你问我哪位?”

女人抿唇一笑,手指掠过礼帽的边缘,傲慢得像只孔雀。

“我是荣泽宁的未婚妻,谭青青。”

*

榕城。

荣氏庄园。

荣泽宁进来前,荣闻已经发了一大通脾气。

“他这是要做什么!封杀媒体,威逼谭家,他可真是大手笔!”

“为了李家那个丫头,他是什么都不顾了,是吗?”

“家族的继承权,他到底还要不要了!”

荣闻越说越气。

觉得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混账东西。

裴婉在一旁,倒是一派气定神闲。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想把我一块骂进去不成?”

裴婉恼怒地睨了荣闻一眼。

荣闻立马偃旗息鼓,坐到裴婉身边,握起她的手,塞进怀里揉搓着。

“夫人哪里的话,我怎么舍得骂你。我这不是替咱们儿子着急上火嘛。”

裴婉甩开他的手:“阿泽做事,你少横加干涉。”

荣闻只觉得冤。

他何时横加干涉过。

“你们都不管,老头子我来管。”

荣老爷子低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他养了那个丫头八年,早该做个了断。”

刚刚跨步进门的荣泽宁,闻言脸色一变。

“爷爷,您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