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陆成玉说。
“我看着呢。”白霜说。
“你就是看着我才有问题。”陆成玉停了下来，扭头在他帽沿上敲了一下，“低头，一会儿木屑树叶渣子溅眼睛里了。”
“哦。”白霜点头。
天光透过密密实实的树冠零星地洒射进来，露出斑驳的碎片光点，闪着海底般的浪花。
陆成玉在前面开路，手中伸缩刀利索地开辟出一条一人通行的道路。
赶路的时间过的很慢，不断的消耗体力中，陆成玉拿着指向针的方向走，确定自己往荒野深处走去。
“刚开始的时候体力格外重要，尽量走远一点，等你累的受不住跟我说，我们休息。”陆成玉没有回头，他观察着周围环境，在各种鸟叫和窸窣的动静中分辨有没有潜在的危险。
“好的。”白霜说。
陆成玉很满意他这份乖巧，嗯了一声。
他身体时不时发作的动静是个警报，他必须在确定前进路程的前提下保证给予白霜一个安全的空间。
脚下路并不好走，两人走的不慢。
一只野鸡落在枝头好奇地探了头，陆成玉顺手给它爆了头。
野鸡不像鸟，一头从枝头直挺挺砸在地面上，肥硕的身子让人担心它是否飞的起来，现在好了，它再也不用担心了。
陆成玉上前把袖箭拿回来，随手在死去的生命稍微干净的肉体上擦了擦才放回去，他对这些冷兵器颇有兴趣，因此除了一些应对突发事件的热武器，他身上还带了不少小玩意。
“厉害哇。”白霜额头上出了一层汗，说话的时候微微带着喘，好奇地凑近，存在感强的陆成玉不能忽视。
他皱着眉看着这个没有分寸的小傻子，白霜站在他身后，探着脑袋往他手里看，陆成玉感觉自己后背被白霜拥着，带起一阵烫意。
他没办法说，他又不是他妈，说什么说？
陆成玉把鸡，哦不，把鸟扔他怀里，“拿着，走，午餐。”
白霜晃了晃手里的午餐，发现陆成玉把他手里的包也带走，他手里只抓着午餐，他连忙跟上，小声地提意见，“不要突然发脾气，成玉，这样不好，你应该跟我说。”
“管你屁事。”陆成玉说。
“你太过分了。”白霜抿唇，不是很开心，“我要生气了。”
“哎呀，我可害怕极了。”陆成玉说。
白霜：“……”
白霜很生气，生气地不说话了。
这是三十分钟后陆成玉发现的。
他找了个合适的临时休息处，用点火器聚拢了火堆，“午餐。”
白霜把午餐递过去。
“去背包最外侧，有把小刀，给我拿过来。”陆成玉说。
白霜听话地给他拿过来。
陆成玉把鸟利索地处理了，随手削了两根木棍把鸟串起来。
他看了一眼白霜，白霜盯着那两包行李看的起劲。
陆成玉说：“干嘛呢？过来。”
白霜听到了，转了个方向，走到陆成玉身旁，坐在了陆成玉铺好的小垫子上，回应了一句“我在生气，我不想跟你说话。”
陆成玉后知后觉，他在很认真地生气，只说了这一句话。
“啊，知道了。”陆成玉点点头，“您这脾气发的可真大，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白霜气闷，转了一个方向背对他，气成了一团。
陆成玉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哄了下，“真不搭理我吗？”
“你，你，也没有。”白霜说：“我生气完就会跟你说话的。”
陆成玉实在没忍住，低低笑了两声，“你是什么品种的软包子啊，这个学还是别上了，我见了都想欺负两下，别人可不见得有我这么好心。”
“你要欺负我？”白霜控诉地看他，“你不能欺负我。”
他眼睛大，稍一耸眉就显得极为可怜，说着这样的话，配合着这样的表情。
陆成玉低下眼睫避开了他的视线，可有可无地补充了一句，“行，不欺负你。”
“那好吧，那我不生气了。”白霜说。
陆成玉笑着，没看他，“几岁啊？小朋友？”
“我长大了。”白霜说：“不是小朋友了。”
“行，长大了。”陆成玉把午餐翻了个身，“长大了的小朋友，出门在外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跟人走，被人卖了你还替人家数钱。”
“没有的。”白霜说。
陆成玉：“嗯？”
“你不是别人啊。”白霜说。
陆成玉：“……或许吧。”
不要再惹他了，陆成玉心中阴暗的心思翻涌，他很快克制住，即便他主动引诱白霜留在他身边，看似没有强迫，但是那个白霜爱的人会是他心里拔不掉的刺。
他还不至于自落身价去争一个心里有人的人。
脂肪烤出油脂，小肥鸟的肉格外鲜美，陆成玉带了一点调味品，不多，均匀地洒在两面，又烤了一会儿两面金黄，陆成玉拿了把干净的刀割下一块肉咬进嘴里。
还不错。
“拿着。”陆成玉说。
白霜两只手拿着，陆成玉从中间切开，拿走了一半开始吃。
这个时间下午得走到内环，明天下午才会到达霓珊蓝果生长的地带。
“我可以吃吗？”白霜有些饿了，他问了一句。
陆成玉：“……”
陆成玉刻意没有搭理他，但这小蠢货故意凑到他面前卖乖。
“不能。”陆成玉说。
“哦。”白霜真就点点头安静看着陆成玉吃。
陆成玉：“吃你的看我干什么？能看饱？”
白霜弯了弯眼眸，没说话，心想成玉真可爱。
白霜有些呆，但他不傻，应和着看陆成玉的反应，果然很有趣。
他开心地吃着陆成玉给他准备的午餐，夸奖道：“好吃，成玉。”
陆成玉：“谢谢，不用加我的名字。”
白霜耳朵尖又开始烧起来，“我，我没有。”
他讷讷地解释，也不知道害羞个什么劲？
“不是。”陆成玉受不了地踢了踢他的脚，“你嘴我我都没不好意思，你自己害羞什么啊？”
“我没嘴你。”白霜脸也红了，收回自己的脚，整一个受欺负的小媳妇样儿。
陆成玉赶忙收回视线，怕自己意志不坚定，受不住诱惑去欺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