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把裤子穿上。”陆成玉喊。
“不要说脏话。”白霜小声提意见。
陆成玉自己转着轮椅要走，白霜扑过去，挡在陆成玉面前在地上打滚。
陆成玉把你他妈三个字都挂在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噎地要死。
“你能不能懂点事？我都把你带回来了，本来好的就慢，你还要喝酒，这怎么能行？”白霜嘀嘀咕咕地念叨。
“你先起来。”陆成玉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白霜在地上打滚，“你先答应我！”
陆成玉没说话，白霜滚到陆成玉身前，攀着轮椅的扶手凑近，用脑袋在他怀里蹭，“好不好啊，成玉，成玉。”
陆成玉闭上眼睛，抬起一根手指把白霜戳开，“小扫把，离我远点。”
“你同意了！”白霜惊喜地站了起来，陆成玉无言地抬手把白霜大开的裤子拉链拉上，气急败坏，“你离我远点！你他妈要怼我脸上吗！”
“你，你不要这样说啊。”白霜红了脸，往后退了几步，抬手在脸上搓，手上刚刚在地面沾染的灰都扑到了脸上。
陆成玉看着他脸皮子薄的样子，啧了一声，“别揉，一会儿脏东西揉眼睛里了，去洗洗手，把脸也洗干净。”
“好的。”白霜顺着陆成玉指的方向走过去把脸和手洗干净，乐颠颠地跑回去，“哥，成玉，我能参观一下你家吗？”
陆成玉找了换洗衣物，抱在怀里，不怎么在意，“随便。”
“洗澡吗？”白霜跟在他身后。
“嗯。”陆成玉之前都是一个人，基本能生活，只是这两天格外没有力气，胳膊动弹两下就泛酸。
“我帮你。”白霜说。
“怎么帮？抱着我然后唱小黄鸭吗？”陆成玉随口回。
“好呀。”白霜说。
陆成玉：“……不用了谢谢。”
“哦。”白霜遗憾地点头，“你可以吗？”
“嗯。”陆成玉点头。
白霜不放心，更跟着往里走，打开了灯，打开热水器，摸了摸水温，回头准备帮陆成玉脱衣服，陆成玉没动，“来来来，你脱光了咱们一起洗鸳鸯浴吧。”
白霜讷讷地啊了一声，“还是不了吧。”
“不的话出去吧。”陆成玉假笑。
“哦。”白霜走了出去，没走远，他不放心，心想硬气一次就抱着陆成玉给他洗洗算了，也别累着他了，身体刚好上一点，再着凉。
他蹲在浴室门口胡思乱想，听着里面的动静，水声哗哗中骤然多了一声闷响，白霜心中一悸，直接冲了进去，门被陆成玉在里面反锁，他几乎是撞进去的，碰一声响后门锁报废。
陆成玉转头看他，“你脑子抽了吗？”
白霜看着他没有摔倒，心中微定，看着陆成玉费劲地扶着淋浴的把手站在水中，腿摇摇晃晃地一看就使不上力，全靠胳膊扶着墙面的各种物件做支撑，脸色苍白。
地面上有掉在地上的沐浴水，是刚刚声音的源头。
“出去。”陆成玉说。
白霜没动。
“出去。”陆成玉的声音多了一丝急促。
白霜抬手触碰水花，冰凉一片，他难得地对陆成玉冷脸，直接走进水中，拿着一旁的浴巾把陆成玉裹了起来，抱在怀里。
“放开，白霜。”陆成玉浑身难受，全靠着毅力支撑着，白霜若是没有进来，他可能会因为评估错误自己的体力而摔倒，他感谢白霜挂念着他让他减少疼痛，但是他不想被这样强制性地束缚。
白霜抱住陆成玉，像只仓鼠一般不撒手，把人搂在怀里，从行李中抽出被子又给陆成玉裹了一层。
白霜的沉默让陆成玉心里没底，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解释，他开口，“我习惯了，一直都这样。”
白霜没开口，把陆成玉囫囵包起来，抱着。
温暖重新席卷，陆成玉慢半拍地发现他刚刚是有些冷的。
生气了吗？
不至于吧。
再怎么样不至于真对他一个瘸子上心吧。
“你，摸摸我的头吧。”白霜声音很轻，“我有点难过。”
陆成玉伸出了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摸了一手水，“为什么呢？”
白霜：“你猜？”
陆成玉：“……”
白霜坐着不动，无视他的话，他说得多了白霜直接上手捂嘴，他也实在气不起来，白霜一会儿给他拢拢被子，一会儿摸摸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他真是无奈得很，怎么会有人生气是自己气自己，气得一副可怜的要掉泪儿的模样。
“行了。”陆成玉说：“我答应你。”
白霜看他，“嘘，别说话。”
陆成玉捏住他的脸，“别发愣了，我答应你，这一段时间我不碰酒了。”
他见白霜没反应，又琢磨了一下，补充道：“不洗凉水澡。”
“还有呢？”白霜说。
陆成玉眼皮子直跳，抬手按了按，“你说。”
“让我帮你。”白霜说，“不要拒绝。”
“好。”陆成玉点头。
随便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就好，看的焦心。
“不许骂人。”白霜说。
“好好好。”陆成玉点头。
本来就没怎么骂，他跟别人都不说话，白霜想的话他也可以不跟他说话。
“没了。”白霜说：“哦，对了，你还有十块钱没给我呢。”
陆成玉：“……”
陆成玉：“床头柜里有二十，自己去拿。”
“你真的很好，我想不出其他的了。”白霜说：“你还有什么问题呢？我想不出来了，都很好，全部都很好。”
陆成玉说：“脾气冲，乱发火，神经质，精神病，还有很多，你是傻瓜吗？为什么看不出来？你在这里只要有一个朋友，他们都会劝你远离我，不要跟我接触。”
“我没朋友啊。”白霜若有所思。
“重点是这个吗？”陆成玉躺着躺着放松了姿态，想抱就抱吧又不会掉块肉。
“不重要吗？”白霜问。
“……也行。”陆成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