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跟着陆成玉一起倒下，“困。”
“困就睡。”陆成玉不自在地想要退开些，白霜应该是还没睡醒，腻歪得过分。
“可是你要起来啊。”白霜努力揉搓脸，“打起精神。”
陆成玉神色瞬间归于冷淡，抗拒地推开他坐起来，“我不需要麻烦你，你想睡就睡。”
他就算是废人，也不需要依赖旁人苟活下去。
“啊，没有麻烦啊，抱着你睡很舒服，想抱着你睡，你要是起来了，我还怎么睡？”白霜一脸茫然。
陆成玉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没断奶吗？”
“不要这样说，我就是不想长大啊。”白霜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陆成玉看着他耍赖皮，抬手覆上他捂住耳朵的两只手，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没断奶，没断奶。”
不仅说了，还说了两遍。
“你好幼稚哦。”白霜蔫唧唧地爬起来，“好了好了，我起床了，我现在是大人了，来，让大人抱你。”
“一边玩去。”陆成玉说：“刚醒就闹。”
“我要收拾房间了。”白霜给他找了衣服套上。
“可以，我自己会穿，这个不用帮。”陆成玉被白霜摆弄着把衣服穿上，穿到裤子的时候他有些气，抗拒地压住白霜的手，“我说了不用。”
有些得意忘形了，成玉像娃娃一样可以换装，忘记了成玉不喜欢他看他的腿。
白霜犹豫了一下，没有顺从地松开，“成玉，你给了我一年，你信任我，是不是？”
陆成玉抿唇不语。
“我不会伤害你的。”白霜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这双手只会拥抱你。”
轻轻的触碰似撩动在陆成玉心间，泛起层层涟漪，回荡之上是一句句的“只会拥抱你”。
这小子是疯了吗？这种话对他说？
就算再不想管其他的外界的一切，陆成玉也感受出来白霜言语的越界。
陆成玉松开了手，在白霜脑门上敲了敲。
白霜歪歪头，“嗯？”
“熟了吗？”陆成玉问。
“熟了。”白霜说：“你听，很响。”
“我听有水声。”陆成玉说：“脑子里都是水。”
“智慧的水。”白霜说。
“你开心就好。”陆成玉说。
白霜给陆成玉穿好衣服，“出去买点吃的吧，回来再收拾东西，我好饿啊。”
“你去吧。”陆成玉坐在轮椅上，轻微地摇了摇头。
“你陪着我嘛。”白霜说。
陆成玉没说话，白霜再接再厉，“我想跟你一起，我一个人的话太不好玩了，而且我没有钱。”
陆成玉提醒他，“你现在有二十块。”
“那是买花的钱。”白霜说。
“你先……”陆成玉看着白霜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算了，走吧。”
“成玉真好。”白霜并不打算累着陆成玉，他全程推着，把陆成玉包好也不会着凉，早上人少，可以让陆成玉透口气。
“医生说今天可以喝一点米糊糊，但不要太多。”白霜说。
“嗯。”
“我穿你的小裤裤了。”白霜说。
“……不要在外面说这种事情。”陆成玉说。
“哦。”白霜点头。
白霜买了两杯米糊糊，都没有放糖，又给自己买了两个包子吃，拿着陆成玉付过款的手机给老板看，他看了一眼余额，还有三块七毛五。
看来不能这么奢侈了，家里还有米面，他回去自己蒸馒头吧，嗯，勤俭持家小能手。
他回头朝陆成玉那边走去看过去的一瞬间面色冷了下去，一个女人抬起手要打陆成玉，成玉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白霜抬手一把甩了过去，陆成玉愕然地看着从自己脸侧擦过去的炮弹似地米粥，黄色的一满杯带着滚烫的温度，直接给那个女人来了个爆头。
“啊啊啊！”那个女人惨嚎，“杀人啦！杀人啦！”
白霜快步走过去看了看陆成玉，没有受伤，囫囵一个成玉好好的。
他抬手摸了摸陆成玉的脸，“没事，没事啊，不怕。”
“这是你的早餐，有点烫。”白霜把手里的早餐放到陆成玉手里，“还有包子，这个是我了，你帮我拿着啊。”
白霜转头左右看看，在花坛边缘处看见两块掉落的砖，他拿在手里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女人头上砸。
女人原本想要找事的心思一瞬化为极度的惊恐，叫声格外凄惨，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霜！”陆成玉喊了一声。
砖头停在女人脑袋上，白霜停下动作，回头看陆成玉。
“粥太烫了。”陆成玉说：“喝不了。”
“我帮你搅搅。”白霜把砖头随意地丢掉，回过身来，拍了拍手，推着陆成玉离开。
陆成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样不合时宜的话，他看着白霜，想叫回他。
“你，你，我要报警！你这个强奸犯！我要让你们都坐牢！”女人吼，她是林初梦的妈妈。
“你想让我坐牢吗？”白霜幽幽地盯着她看，眼中溢出明显的偏执狠戾，“那我更要杀掉你了，不行，我要把你弄死，我……”
“白霜。”陆成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手腕处捏了捏，白霜低头，陆成玉看他，“我累了。”
“外面太吵了，我带你回去啊。”白霜点点头，“不要着急，回去着呢，我们回去。”
……
陆成玉闭上了眼睛，身后传来关门声，手中的东西被白霜拿走，他睁开眼睛，白霜起身去洗手，而后去厨房拿了个勺子出来，蹲在他身前一点一点地喂他。
“这样就不热了。”白霜看着他，生音温和，脸上仍然带点未消的寒霜。
“嗯。”陆成玉被他喂着也不挣扎，喝了半杯的时候白霜停了手，“少量多次，一点点来，等再饿了叫我。”
“嗯。”陆成玉拿着还有温度的包子递到白霜嘴边，“吃。”
白霜咬了一口，陆成玉举着手，喂他吃完。
“小疯子。”陆成玉把空袋子团起来塞到白霜的手里，“为什么那么做？”
“这样她就会害怕。”白霜握住他的手指，仰头看他，“她怕了，就不会打扰你了。”
陆成玉：“……”
白霜：“就能睡个好觉了。”
陆成玉：“我对睡觉没什么执念。”
白霜说：“我不想你做噩梦，我想你安稳一夜，我想你睡个好觉。”
陆成玉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