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谁？”
高歌也没想着说自己身后没人这种借口，毕竟这种借口要是说出去，万一人家真就不说了，那以后双方的合作，岂不是会显得很尴尬？
“你记得刚才海威说的那个女儿吗？”
高歌点头，他当然记得。
“好像是叫海鸥。”
阿三听到这个名字后，蓝色的眼眸当中浮现出一丝血色。
“就是她！只要杀了她，我们昊天宗从今以后就任你差遣！”
高歌沉思片刻后，说出了他的想法。
“首先，你说的海鸥，什么修为我都不知道，其次，这种承诺说不清道不明，若只是借我的手去铲除对手，那我何必被别人当枪使。”
话音刚落，唐好便开口说话，试图打消高歌的顾虑。
“此人就在我宗门秘境当中闭关，若是让她吃光我宗门底蕴，那我昊天宗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还没等高歌说话，门外便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你们说的任他差遣，可要说到做到，要不然本君就把唐晨那个老小子的坟给他刨了！”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祖师堂外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像是拖死狗一样，拉着一个女子的头发，朝着此处走来。
高歌刚准备说话，就被李定先阻止。
“先前就跟你说了，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情，道境以上修为的，全都交给我解决就行。”
高歌起身，朝着李定先行了一礼。
白衣少年一脸难以置信，随后，眼角又飘出几颗泪花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白衣少年松开那女子的头发，抬起双臂，举目望天，口中喃喃自语。
“夭寿啦！高歌居然会给李定先道谢了！”
闻言，高歌一个飞掠，一脚踹在了李定先的屁股上！
李定先顺势向前一个踉跄，脚下一个没站稳，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倒下的时候还不忘再来上一句。
“夭寿啦！堂堂北疆圣君，竟然被人踢屁股！”
高歌满脸黑线，实在不知道该说这家伙什么好。
自己方才可是诚心实意地向他道谢，结果一句话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现在好了，自己想过来跟他熟络一下，就又是这么一副作态。
李定先从地上艰难站起，额头上被摔得一片红肿。
“你放心吧，本君办事，说到做到，这家伙本就是南蛮乘黄随手撒下的一颗棋子，就算你今天不来，早晚有一天慕容芸也会出手的。”
高歌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那座仙都山......”
“是我故意把那些人都引到那里的，要不然人家主人家还没死呢，就被人鸠占鹊巢，那位雍州宰执岂不是很没面子！”
听到李定先的解释，高歌也没有多说什么。
先前一切觉得想不通的地方，此刻都已经畅通无阻。
为何那些人都会和仙都山有关联呢？
是因为苏牧落在这雍州的第一道分身，就是在仙都山！
而之后的分化，则都是从仙都山出去的。
这些事情，其实全部都在李定先的掌控之中。
而昊天宗之所以要去攻打仙都山，恐怕其中也有李定先的引导。
南蛮妖族当初在那场大战当中反水，如今这些小喽啰又去围剿苏牧，这种事情明显的不合理。
但是有了李定先，一切都会显得十分合理了。
他有一万个办法，让这些人以为自己在仙都山。
结果就是，自己的确是在仙都山，只不过自己也是来找苏牧的。
制造这么一个小小的误会，对于李定先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难事。
“你们的事情容后再说，我时间很紧，你们该去哪去哪，我有事要跟高仙师聊聊！”
说到高仙师的时候，李定先一字一句，咬的特别重。
唐好这些人当然也不敢违背李定先的话，天下第一人这个名头，可不是别人白送的。
唐好相信，要是李定先想要他们这些人的命，一个念头就够了！
拖着手中的尸体，李定先随意拉来一张椅子坐下。
“你不是很想突破归元境吗？我把突破的契机给你送过来了。”
也不管是谁先前喝过的茶水，李定先拿起就喝。
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实在苦涩，又给吐了出来。
“你手中的那件神兵，每天对于资源的消耗，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而且最关键的是，你不是剑修，却用着剑。”
高歌点头，的确，他不是剑修，用剑的消耗远远超出他赤手空拳的消耗。
先前击杀的那些敌人，他们储物袋当中的所有带着灵气的东西，基本上都被高歌拿来喂小乖了。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其一，就是成为剑修，这条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走的，带着你洗经伐髓，重铸灵骨，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听到李定先的话，高歌才猛然想起，自己当初通灵之时，开启了十根不同属性的灵骨。
而如今能够为自己所用的，就只有木属性 和水属性。
秋枯经的三个功法自己已经全部掌握，作为木属性功法当中的顶尖，高歌对秋枯经的依赖，是最大的。
其次便是蓝勋留给自己的无量凝海经，虽然是水属性功法，但高歌最常用的，还是其中的吞噬法则。
至于当初虞大宝传授自己的武修功法，自己虽然也在用，但是因为没有法则之力的加持，对敌起来已经显得有些鸡肋。
而且武修功法是没有属性的，就是纯粹依靠肉体的暴力去杀敌。
“我洗经伐髓之后，是不是就只剩下一种属性的灵骨？”
面对高歌的问题，李定先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按照你修炼的这些功法，最终只能给你全部转化成木属性的灵骨，当然，之前你学到的那些神通术法都还是能用的，只是效果会打些折扣罢了。”
高歌继续问道：“那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将十根灵骨全部开启，并且用染灵骨全部提升到最高品质，也就是等于你一个人同时拥有十种天属之体！”
一个人的身上同时拥有十种天属之体！
这个回答让高歌目瞪口呆！
“你所修行的，就是这种功法？十种天属之体，全部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汇聚。”
李定先点头：“正因为这条路我走过，我才要告诉你，不要走。”
“因为会很痛苦？”
高歌已经想到了，前面他所说的洗经伐髓，应该就只是一次性的痛苦。
而这开启十根灵骨，无异于承受十次这样的痛苦。
“我怕你坚持不下来。”
高歌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就坚持不下来？”
李定先叹息一声，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当初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我在世间找到了十几位同时拥有十种灵骨的修士，当然，其中也包括了你的某一个前世。”
高歌看向李定先：“我知道我有许多的前世，你们这么多人往我身上下注，不就是为了这个？”
“当时我还不知道那位的存在，直到我开始将这种方法传授给这些人，最终的结果，就是只活下来两个人。”
不用李定先再说，高歌就已经知道幸存者的身份了。
能站在这里跟自己说话的李定先，肯定是其中之一。
而另一位，自然就是他先前提到的那个高歌的前世了。
“他的确是活下来了，但是也就只剩下一口气，全身筋脉尽断，灵海识海全部破碎。”
“要知道，那个人当初可是法天境修士，就这样受不了折磨，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白衣少年抿唇，似是不愿再说下去。
高歌也没有打扰，有些回忆，平日里会被藏在心底最深处，可当某一天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可就是在那种状态下，他竟然就当着我的面，转世了！”
李定先此刻已是满脸惊恐，可高歌仍旧是古井不波。
这件事情高歌是清楚的，他的所有前世，修炼的功法都是轮回法则。
至于他们是怎么得到的，高歌并不清楚。
“说点我不知道的，你这都跑题了。”
似是想要打消白衣少年的疑虑，高歌又补充了一句。
“我并没有修炼轮回法则，因为我还不知道怎么修炼。”
李定先哪管跑题不跑题的，既然把高歌带到了坑里，那就正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我先前看见过你使用那种功法的神通，就是变成两个人的那个神通，功法自带的，就是轮回法则！”
闻言，高歌心中骇然！
先前万物生一直不愿与自己说的，便是这个！
万象化身的功法，便是轮回法则！
“我只会那一个神通，并没有学习过功法。”
李定先哈哈大笑，就好像自己受到了欺骗一般。
“一个神通？你确定只有一个神通？”
高歌点头：“的确只会一个神通。”
对于这点，他无比确认。
可是接下来，李定先的话，却让高歌再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那你先前斩出的那一剑呢？是不是叫什么逆阴阳？都叫逆阴阳了，难道你还想不到，阴阳可逆，不就是轮回吗？”
“不可能！”高歌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是我自己感悟出来的神通，怎么可能和轮回法则有关！”
“唉！”李定先叹息一声。
“看来那位大能，还是对你有所保留了啊。”
本来李定先是没想着要和高歌说这么多的，毕竟自己帮他，只是为了还当初欠下的一个人情，可是如今看见这孩子被蒙的这么惨，心下也有些不忍。
“首先一点，那位是肯定不会坑你的，其次，前世的记忆突然在某个瞬间觉醒，这也是正常的，你只需要知道，这个神通，并不是你自己悟出来的。”
高歌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万物生不愿与自己说明，恐怕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入轮回道吧。
见高歌不说话，李定先也只好继续说起先前的话题。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变成天属之体，顺便我还能让你成为真正的剑修。”
“第二条路，说实在的，从我发现这个方法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
大道独木，天命难违？
李定先不这么认为。
作为早已站在此世最高处的强者，李定先心中十分清楚，在这个小世界当中，是不存在所谓的老天爷的。
如果真的有，那恐怕就是那位此世之灵了。
可那位此世之灵，早已被万物生封禁在了西域，自己就算是想受他摆布，那也得等他出来了才算。
按照苏牧的说法，那帮远古神明，好像还把那家伙忽悠成了个什么神王。
想到这里，李定先不由觉得好笑。
自己这些人，防了这么多年的敌人，竟然是被自己另外一批敌人给安抚住了的。
遥想当年，为了稳固万物生创造的阵法，不知多少强者葬身在了那几处阵眼当中。
李定先的思绪飘往远方，高歌却是一直在沉默。
这个选择其实不难，两条路都可以变强，甚至第一条路能够达到的成就，都不一定会比第二条低多少。
可高歌纠结的就是这个，自己拥有最好的先天资源，为什么不能加以利用，成为如李定先这般的强者呢？
“我选择第二条路！”
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困难。
“那我这就回北疆。”
“不是要帮我洗经伐髓吗？”
李定先笑的有些阴森：“我得先回北疆，通知你娘亲，让她给儿子准备好上好的棺材。”
高歌无语扶额：“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死？”
“不是确定，我说出这个想法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谁知道你个二愣子还真就选上了！”
要不是打不过这家伙，高歌早都上去给他两拳了！
“那你不早说！”
“我也没想到你会真的选啊！”
高歌没有再言语，良久的沉默过后，高歌最终问出了一个问题。
“所以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
“能走，只要你不怕死，那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