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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瑾遇 > 第32章 我送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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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遇顶着肿的像被冻伤的双眼走进周瑾年的办公室时,周瑾年脸上流光溢彩的笑意霎时泯灭在了那一刻。

“你怎么了?”沈遇明显大哭过一场,周瑾年瞧见她这副鬼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早上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人,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变成这个模样。沈遇纠结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周瑾年:“我去IcU看白观了。”周瑾年眼底的柔和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芜的冷然:“他进IcU了?”

沈遇没有捕捉到气氛的不对,她哭的头脑发晕,血液缺氧,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低于常人:“对,他急性肝衰竭。”周瑾年伸手拿了份文件盖住了桌面上装着海蓝宝石的小盒子和GIA证书:“所以你就去看他了?还哭了?”

不悦表达的非常直白,但凡沈遇一息尚存就能接收到其中的情绪。

沈遇怔愣一下,抬眼望向周瑾年,心虚地想把手上的袋子藏到椅背后,但这个欲盖弥彰的动作一下就被周瑾年察觉。周瑾年起身走到程阮身边,瞟过袋子中的首饰盒,脸色霎时变的异常难看。沈遇来的时候根本没考虑那么多,此刻见周瑾年绕过办公桌朝自己走近,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有种作奸犯科被缉拿的感觉,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她的头顶,让她紧张的不知道如何回话。

“这是白观送你的生日礼物?”周瑾年见她垂着头装鸵鸟,提起她藏在椅子后面的袋子,伸手摸出首饰盒问。“不...呃...是的。”沈遇支支吾吾,想分辩,但证据都在这,怎么辩驳都是无力。

周瑾年打开三个首饰盒一一摆到桌面上,眯着眼看着这一套价值不菲的珠宝。

真是舍得。

但他其实和白观如出一辙的舍得。

沈遇偷偷瞟了一眼周瑾年,他英挺的五官尽数紧绷,平日的温柔荡然无存,似乎连太阳穴都跳动着愤怒。

周瑾年此刻确实被沈遇惹毛了。

他见沈遇久久不说话,觉得有必要跟她阐述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他深吸一口气,压制着马上就要喷发而出的怒火,用尽量平静的嗓音说道:“小遇,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嫉妒,也不会吃醋,什么事都很无所谓,胸怀特别宽广?”

周瑾年的声音凉飕飕的,像是萧瑟的秋风,刮在沈遇的心上,让沈遇害怕的打了个哆嗦。

“不是...我...”沈遇欲言又止,她此刻唯唯诺诺,不知该说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氛围。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对,换位思考,如果今天换作是周瑾年这样,她早就背着开山刀去砍别人了。

可人总是会为自己找借口。

她想着白观都要换肝了,她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啊。

“我就是去探病,你别往心里去。”沈遇琢磨半天,冒出这句苍白无力,听起来与敷衍无异的话,脸上挤出一丝讪笑,伸手去握周瑾年的手。她不会处理这种事,因为她就没有处理过,回首她人生二十六年,根本没有遭遇过这种两面为难的事,于她而言实在是经验匮乏,不知应对。周瑾年把手抽出来,并不接受她这套说辞:“那你为什么哭成这样?小遇,你每次都为他哭的死去活来,你觉得我会好受吗?”

沈遇难得见到周瑾年这副冰冰冷冷的模样,紧张的脊背上都要冒汗了,她试探的再次去握周瑾年的手,但这次抓了个空。

“你别生气嘛。”沈遇索性站起来,走过去挨着他,祈祷低三下四的态度可以让他大发慈悲地放她一马。周瑾年眉头皱起,侧头望向沈遇,眼中有种要把沈遇灵魂穿透的锐利:“你是不是就是放不下白观?”

沈遇发现自己试图规避问题的计划破产后,苦涩地抿了抿嘴角,心里腹诽自己想用这种雕虫小技的蒙混过关,在周瑾年面前无疑于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的过分。

“他是被我气的喝多了抽完麻吃白加黑才急性肝衰竭的...”沈遇小声地尝试解释,她说话时畏畏缩缩地不敢看周瑾年的脸,怕一看就更胆颤心惊。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错过的是周瑾年面如死灰的表情。

周瑾年脱力地闭起眼,蜷靠在椅子中,身影不知为何,淡薄得如一片纸。

过了好一会儿,周瑾年整顿完脑中如同被烧焦的情绪,才喉咙含混地说:“沈遇,如果你放不下白观,就回他身边吧。”

虽然他想牵着她拥有一份隔世经年的缘分,但如果一切都是他单方面希望的,那也毫无意义。如果那不是她所期盼的,那他希望通过放手成全她想要的感情。他渴望的是双向奔赴的感情,而不是沈遇被打动后的怜悯。

这句话如同一台大型挖掘机,把沈遇的所有平静都掘到天上扬散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周瑾年,心里才平静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情绪,霎时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我不要!”沈遇急赤白脸地扯过他的手,好像不紧紧抓住他,他马上就要离她而去了:“不要好不好?我不要去他身边,我就要在你身边好不好?我心里没有他,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遇生怕无法打动周瑾年,后半句话几乎是哭着祈求了。

周瑾年的话像一柄利剑,刺破了她一直回避而不敢正视的摇摆不定。

但也因此,心里一下有了决断。

周瑾年疲惫地搓了搓眉心,睁开熏红的眼眸,启唇下达了最后通牒:“两个月,两个月之后跟他彻底断了...不然...”

“就回到他身边吧。”

沈遇咀嚼着这句话,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情绪过度紧绷后,突然的松弛让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失神地点点头:“好。”周瑾年把她从地上捞起,圈坐在怀中,声音发闷地说:“别人我都不在乎,但是白观不行。”

白观对她太重要了。

重要到好像随时都能把沈遇从他身边带走,不管是低劣或是高级的手段,沈遇似乎都会乖乖地被牵着鼻子朝他走去。

沈遇缩在他怀里不停地抽泣,好像遭受了一场天大的打击:“我...我以前是...在乎他,但我现在真的没有...我错了,你别这样吓我。”周瑾年见不得沈遇这样撕心裂肺地哭,心里顿时就觉得话不该说的那么重:“我知道了,别伤心了。”周瑾年的手抚在沈遇背后一下下地给她顺着气,生怕她哭的太厉害等会哭抽搐了。但沈遇哭的越发凶猛,那架势和孟姜女哭长城一般无两,一边哭还一边说着让周瑾年心软的话:“...我现在心里...就真的只有你...你为什么要我回他身边...”沈遇哭着哭着就开始捂着嘴干呕,周瑾年叹了口气,难受地看着沈遇那一张像被雨水冲刷过的狼狈脸,心里生出一种被拧过的抽疼感:“好好好,我以后不说了,别哭了。”

“你以后不许叫我大名...太严肃了...”沈遇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上一句话还在温情告白,而下一句话就变成了絮絮叨叨的数落。周瑾年听完,哭笑不得地看着沈遇,无奈地点点头:“行,以后再也不叫了。”

沈遇哭的周瑾年整片领子都湿了,也没有丝毫要收住那如长江奔流不止泪水的意思,周瑾年只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将桌子上的文件掀起,拿出那枚海蓝宝石给她看。“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周瑾年像哄小孩一样拿着装着海蓝宝石的盒子冲着沈遇晃。

“玩具吗?”沈遇哭的已经有点脑瘫了,说出来的话让周瑾年脸色一黯。“8.22克拉的海蓝宝石。”周瑾年将盒子直接递给沈遇,盒子的上面有着宝石的身份证明。沈遇看着这颗闪烁着如同耀眼纯净冰川蔚蓝光芒的水滴型,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送这个?”“寓意好,说是守护爱情和婚姻的。”周瑾年说完瞥了一眼桌上的那条项链,觉得自己光靠寓意实在是输了,价格上还得双向赶超才是:“还有别的,等你生日那天给你。”

......

周六这天沈遇被闹钟闹醒时,周瑾年还在睡。她没脸告诉周瑾年她每天都去医院探望白观的事,也没这个胆。所以为了一切都做的悄无声息,不做不必要的打草惊蛇,她在网上订购了一个电手表,这个神奇的电子产品可以调好时间,在需要叫醒时对手腕产生电击,将人从睡梦中唤醒。

沈遇瞥了眼周瑾年安静的睡颜,蹑手蹑脚地准备下床溜出房间。但天不遂人愿,她爬起来的时候拉动了被子,周瑾年一向睡的浅,而且他平日里也没有睡到中午的习惯,本就是为了陪沈遇才睡到日上三竿的,于是他转瞬就清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摁下门把手,背后就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去干嘛?”

周瑾年睡眼惺忪地看着沈遇猫着腰像小偷一样准备从房间里溜出去,即使大脑刚刚开始苏醒,但他即刻就觉得这很不对劲。沈遇有如一只偷米被发现的耗子,站在原地,深刻地理解了何为如芒在背这四个字。

她久久的不知道该如何把临时想好的撇脚谎话用一种可信的语气说出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排演了一遍,但实在觉得这种粗制滥造的谎话她自己听了都不会信。

第一天尝试,似乎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

“我...我来姨妈了...肚子痛,去客厅找热水喝。”沈遇掬起一脸假的掉豆腐渣的讪笑,慢慢转身硬着头皮对周瑾年说。周瑾年抬抬眉,并不打算戳穿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聊:“那你怎么不叫阿姨拿进来。”周瑾年的目光落到她的脚上,语气幽幽,听不出喜怒。

沈遇顺着周瑾年的目光,看向自己光着的脚,脸上的笑尴尬到不行,心想他不会还记得她一肚子疼就要穿袜子这个怪癖吧。

“我怕吵到你,你继续睡吧。”沈遇冲他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心里恨不得一剂镇定剂给他打下去,让他睡到下午一点半再起床,万事大吉。但周瑾年偏不顺她的意,掀了被子翻身下床,捞起放在长凳上的外套披上,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漫不经心地对她说:“你肚子痛就躺着吧,我去给你倒水。”

沈遇的脸色一沉,笑僵硬得像在哭:“今天贝秋来,我等会要出去跟她吃饭。”沈遇设的闹钟是十一点四十的,如果她现在回床上躺着,那她今天去探病的事就泡汤了。想到昨天沈佳怡情真意切地握着她的手拜托她一定要常来,对她说白观这两天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从肝坏死率百分之六十下降到百分之四十了,有望不用换肝就能自愈。沈遇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救人救世的使命感,她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掉链子。

周瑾年眯起眼,用一种好像自带x光的目光扫射了一遍沈遇:“你和贝秋吃饭不叫我一起去吗?”沈遇太阳穴开始疼痛,连带着后脑勺也有些酸胀,她隐隐地觉得周瑾年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潜意识告诉她,此刻不能怂,骗都骗到这了,不能前功尽弃。

“我们女生吃饭,你就不要一起去了吧,何况我们都聊一些品牌投放的事。”沈遇这句话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周瑾年现在也是股东,聊品牌投放的事他在场再正常不过。果不其然,周瑾年的嘴角向上勾了勾,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嗤笑:“品牌投放的事我在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或者说,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

周瑾年从沈遇的神情中已将她这遮遮掩掩的原因猜了个十成十,昨晚她睡前还让他发信息给保姆说今天早上想吃乌鸡粥,现在看来,这个乌鸡粥应该不是要灌进她的肚子里,怕是要带给白观的。

沈遇艰涩地抿抿嘴角,认真地盯着地板,看看有没有地缝适合她此刻钻进去。周瑾年鼻尖冷哼一声,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伸手挑起沈遇垂下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你要去见白观。”

“嗯。”沈遇说这句话时嗓音与蚂蚁叫无异,脸上更是风云变幻,如同六月的梅雨天,阴不阴阳不阳的。周瑾年见沈遇大方承认了,倒也没有为难她,虽然心里的不爽非常强烈,但他知道沈遇是个直脾气,能想到来骗他,必然是下了一定要去的决心。

“我送你去吧。”

沈遇怔忪半晌,空调送出的凉风都吹进她瞪出来的眼珠子上:“还是不要吧,我不去了。”“我不是说你两个月以后跟他断了就好么?他现在还病着你就去吧,没事。”周瑾年说罢,还拍拍她的手臂,好像反过来在劝她一般。周瑾年不希望白观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遗憾,以后在一起但凡遇到什么不顺心不高兴的事,首当其冲就怀念起白观的好来。

记忆中的人总是会随着回忆的次数而发酵变的愈发美好,从此在心里渊远流长。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做到十分满,不留遗憾地说再见。

沈遇看着面色平和冷静的周瑾年,转念想到几年前想出的一句话,幼稚的爱毁人不倦,成熟的爱温暖灵魂。而她此刻感受到灵魂好像披上了一件大貂,暖的有点热,这份热很快外化到了沈遇脸上,变成一种惭愧而羞耻的潮红。

沈遇想对周瑾年的理解表示感激,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觉得要是真把谢谢你能理解我这七个字说出口,那她估计自己都想狠抽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沈遇坐到车里后,一直盯着周瑾年,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怒气。但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有。

他神色自若地开着车,不时还好似疑惑地瞥她几眼。

周瑾年心里当然是知道沈遇一直像一个犯罪分子一样的盯着他是为什么,但他倒是很享受此刻沈遇觉得愧疚的时光。

平日里沈遇太无法无天了,让她觉得欠了他的,也好。以后也会收敛点,不然做任何事都觉得堂堂正正的,见前男友也能露出那种坦荡的气死人的表情。

好像自己是一束正义之光似的。

一路上沈遇一个人像一个广播台主持人,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将沈佳怡和宋杰如何拜托她去看白观的事对周瑾年交了个底。周瑾年脸上装作不经意地听着,实则每一句话都竖起了耳朵。

沈遇临下车时,周瑾年转头问她:“你去多久?”

“四十分钟。”沈遇回答起这个问题时不卑不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哦。”周瑾年点点头:“怎么不待久点?”

饶是他再怎么保持心态,瞧见她那副正义凛然的嘴脸,都不得不破了功,出言嘲讽。沈遇脸腾的一红,扯安全带的手蓦地一松,我尽量快点。周瑾年盯着沈遇今天穿的短袖贴身上衣,平时看觉得这件并不暴露的衣服,今天似乎有点过于合身了,扎在深棕色的长裤里,显的腰特别细,胸特别挺,有种过度勾勒身材的刻意。

他伸手把沈遇扎在裤子里的衣服抽出来:“这样好看。”沈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样上下一般粗,有什么好看?”“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周瑾年摆出一副拥有高姿态审美品位的厌世脸,认真道。沈遇无奈地拎起包,心想男性的审美角度可能和女性存在差别,屈服道:“那就这样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