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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瑾遇 > 第66章 六年前的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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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最后结束,他们一行人还是浩浩荡荡凑在一起,不嫌路远地跑到外滩的永兴吃饭。

虽然沈遇百般不愿,但奈何秦熙非要装大气说要跟着去,沈遇实在不放心秦熙一人面对陈荣荣和李随这一对狗男女,于是忍着一肚子的火跟着一道来了。

吃饭的时候沈遇的脸色阴沉得像刚被泼了墨,姜雾衔几度开玩笑逗得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唯独她仿佛超然于饭桌的热闹氛围之外,凛着张脸,连零星客气的假笑都懒得敷衍,掺着冰碴子的视线来回在李随和陈荣荣身上扫。

陈荣荣故意挨着李随坐,而李随也丝毫不避嫌,不时当着秦熙的面殷切地跟陈荣荣交头接耳,陈荣荣的嘴唇若有若无地挨上李随的耳朵,好像不时还往里呵气,模样暧昧得沈遇估摸这两人就差一点助燃剂让他们脱裤子当众表演了。

沈遇神情阴森地想,假如筷子能杀人,那她铁定立马冲上去捅穿他俩的太阳穴,让他们黄泉路上好作伴。

周瑾年注意到沈遇光捏着筷子,盘中的脆炸法蚝放凉了一口没动,替她将盘里的生蚝舀起一个递到嘴边:“吃一口?”

沈遇仰头拒绝,直言没胃口,而后又倾身凑到周瑾年的耳边,目光阴恻恻地注视着李随,说:“我想把李随吃了,或者你打晕我给他俩助助兴,我看着他们眼睛痛。”

周瑾年放下勺子,笑着捏了捏她桌子下的手:“别理他,他最近脑子有问题。”

沈遇敏锐捕捉到“最近”两个字,快速收回目光,侧头审视周瑾年,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好像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怎么说?你知道什么?”

周瑾年神神秘秘地勾起嘴角:“你吃点东西,我告诉你。”

沈遇顿感扫兴地翻个白眼,小声骂了句“滚”,别过头送给他一个后脑勺。

李随喜闻乐见地坐在对面递上一个同情的眼神给周瑾年,周瑾年完全不领情,觉得自己无故受了他的牵连,收敛眼角的笑,面无表情地瞪他,启唇对他做了一个“过了”的口型。

李随见了不以为意,面上无所谓地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目光淡淡地扫过秦熙笑靥如花的脸,无人察觉,他捏着调羹的指尖微微发白。

上车后,周瑾年没有着急发动车子,眼色沉沉地望着沈遇,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有件事或许你想知道。”

沈遇知道他这副表情是要聊正事,扯开安全带,侧身直视他:“你说。”

周瑾年拿出烟盒,往沈遇嘴边递上一支,自己叼一根,用点烟器点燃后,缓缓开口:“陈荣荣和林清琅也要离婚,跟你六年前的一通电话有点关系。”

沈遇不明所以,奇怪道:“六年前?那时候陈荣荣和李随在一起,还不认识林清琅吧,而且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周瑾年挑了挑眉,望向窗外,吐出一口烟圈,娓娓道来:“六年前秦熙被谢安堵在公寓里揍,凌晨酒点你一通电话打给了李随,那时候陈荣荣怀孕七周,他俩谁都不知道。李随得了信,二话不说拿起衣服就要去找秦熙,可陈荣荣不让,两个人拉扯到电梯间,陈荣荣扒着电梯门不让关,李随就去走安全通道,谁知道她还追去楼梯间里拉扯。结果李随用力一甩,她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由于她一遇到秦熙的事就会要死要活,所以李随当时没有管她,你电话里说的太严重,他立马开车去找了你和秦熙,而陈荣荣那时脑袋磕在台阶上摔晕了,是楼下保安看监控叫的救护车。”

沈遇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瑾年,神情呆滞,烟灰落在腿上也未有所觉,想要尽量吸收这有如惊雷般劈炸来的信息量,但混乱的脑部处理系统似乎应付不过来。

混混沌沌间,她嘴巴几张几合,似乎失去语言功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良久,她才听见一个微弱到好似断气的陌生音色响起:“...后来呢?”

周瑾年替她掸了掸腿上的烟灰,继续道:“陈荣荣有盆腔炎,引起宫外妊娠,当时那件事发生前就已经内出血,加之外力撞击,然后就....”周瑾年顿了顿,掠过了各自心知肚明的血腥答案:“她婚前没有跟林清琅说明她的身体状况,婚后林清琅也知道后,一开始装作不在意,很大度地说代孕试管都可以尝试,但实际上他态度越来越差,在知道做试管不成功要转做代孕后,从今年三月国外疫情开始,他就没有再回过加州。”

关于那天的记忆被周瑾年从脑海中的回收箱里重新读取出来,沈遇空洞地瞪着眼开始回想那天她所知道的事情经过,越窥清此事的全貌,她越感到不寒而栗。

沈遇紧咬着烟嘴,心口突突直跳,磅礴的恐惧降临在她的头顶,慢慢地转化为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她的全身,令她不知不觉瘫下去,几乎无法直起腰背。

周瑾年把她嘴上的烟屁股拿走后,踩下油门,她又燃了一根烟,摁下车窗,灌入的狂风使火星四处飞舞,有些甚至触碰到了她的皮肤,但她似乎觉得这种灼痛感能使她稍微清醒一些。

这根烟毕,她的眼中终于浮现出几丝清明:“秦熙知道这件事吗?”

“据我所知,不知道。”

“不知道或许也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往常她断然会希望秦熙知道的越多越好,然而她此刻却觉得知道了背负着沉重的担子,还不如不知道轻松一些。

“不知道是福气,知道了,他们或许更没戏。”

沈遇点点头,沉默片刻,又问:“李随跟陈荣荣现在是什么关系?”

周瑾年食指敲击方向盘:“李随把实话告诉你了,虽然他对陈荣荣多少有点愧疚,但不多,微乎其微。”

“那你为什么说...他最近脑子坏了?”

“陈言在秦熙身边待得快要到三个月了吧。”

是了,在李随之后,秦熙身边出现的男性从没有捱过三个月大关的。

秦熙没再接话,垂眸靠在大敞的车窗边,扯过周瑾年的手捂在胸口,马尾被吹得凌乱四散,似乎这一刻只有他的手是热的,热得如此真实,让人不自觉获得稍许安宁。

……

在没有遇见谢安这个披着伪善面具的暴力分子前,秦熙没和家里人住在一起,她一个人住在市东。

谢安是彭薇在一个游艇局上结识的,他与秦熙其他的临时男友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就是没钱,但生了一副好皮囊,侧脸与秦熙当时迷恋的明星有几分相似,更让秦熙感到迷恋的地方是他也曾是一个舞蹈生。

谢安代表了一个秦熙没有涉足过的世界,他的每一项行为,每一种谈吐,对于秦熙而言就好比在读一本精彩绝伦的书,新鲜,未知,且充满刺激。于是秦熙跟他同居了两个月不到,才逐渐失去新鲜感,提出让他从她那里搬走。

可谢安不愿意,秦熙打开了一扇他未曾触碰过的大门,开启了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从与秦熙相识的短短两个月中,他就已经沉溺其中,难以自拔。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凡一想到离开秦熙就要重新去面对茫然的人生与节俭的生活,他就痛苦得发颤,于是他朝秦熙跪下,乞求道:“我不想搬走,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于秦熙而言,一本书吃透了的书,翻到结尾就没有再往前翻的必要了。

谢安做出这副行径时,她正在跟沈遇王者双排,心不在焉地瞥了他几眼,声色凉凉道:“我什么都不要你做,你尽快搬走就好。”

谢安盯着沈遇看了几秒,趴伏到她的脚边,头抵着她赤裸踏在地毯的脚尖:“熙熙,我们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熙有些嫌恶地皱起眉,眼光掠过谢安的头顶:“前几天是前几天,现在是现在,我打游戏呢,你想怎么样?”

谢安伸手握住秦熙细腻的脚踝轻晃:“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

秦熙从他手中抽出脚,盘腿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扯扯嘴角:“我们的关系你不清楚吗,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懂吗?”

谢安自觉已经将身段放得极低,没想到秦熙竟然一点不为所动,被轻视的羞辱感漫上心口,口气变得尖利:“你的意思是这一个多月来都在玩我?”

秦熙心不在焉地敷衍:“谁玩你了?这一个多月我看你不是挺高兴的。”

谢安不依不饶:“我被你用完像垃圾一样甩掉,我会高兴?”

秦熙被他扰得在峡谷里迷了路撞在对方打野身上,闪现也没来得及给就死了,随手发了一条消息给沈遇抱怨——谢安闹着不肯走,然后将手机烦躁地撂上膝盖等待复活:“我打的荣耀局,不能掉星,给你二十秒,你长话短说,到底想怎么样?”

谢安忍无可忍,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攥着拳头怒视秦熙:“一局游戏比我还重要?我都求你了!是你想怎么样吧?啊?秦熙你把我当人看了吗!”

秦熙觉得他反常,不悦地挑眉:“谁允许你跟我这样说话?”

谢安靠近了些,头悬在秦熙上方,掐住她的肩膀:“谁允许?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熙仰头打量谢安几秒,他的轮廓背在光里,狰狞的模样却逼得人难以忽视,令她当下悚然发毛,她用力地从他的手中挣出来,快速拿起手机,又发一条消息给沈遇———现在来家里找我,立刻,马上!

而后,她抬头望向他,目光淬火,哑声道:“要闹是吗?”

谢安冷笑,夺过她的手机看了眼,继而狠狠地往电视砸去:“撕逼?对,撕了你这个傻逼!”

那天白观不在家,跟着白凡去了新西兰,沈遇收到信息后,着急忙慌地穿着睡衣下到车库,头脑一热直接开到秦熙家楼下,叫保安揿电梯上楼。

可到了秦熙家门口她就犯了难,如何敲门都没人开,她贴在门上听,隐约有骂声与乒铃乓啷的撞击声传来,她不知所措地靠在门边踱步,忽然想到李随有秦熙家的钥匙,于是立马给李随打去电话。

彼时李随已经睡了,电话拨了五六通才接起来,接通后电话那头还传来陈荣荣的抱怨声,沈遇一听心态瞬间崩了,怒不可遏地冲电话咆哮:“李随!你个傻逼!不接电话你是死了吗?死在女人身上!秦熙现在被谢安锁在家里揍!你再不来是等着以后给她收尸吗!”

“怎么回事?”李随还在迷糊,听见沈遇的高频率输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遇恍惚听见秦熙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还有谢安的高声谩骂:“秦熙要被谢安揍死了!你他妈能来吗?我没有她家的钥匙!进不去!”

“我马上过去!你报警了吗?”李随急忙掀开被子下床。陈荣荣起身拦住:“谁让你过去…她被揍关你什么事!”

沈遇听见更加火大,声嘶力竭地冲电话里怒骂:“什么叫关他什么事!你算个什么东西!李随你要还是个东西你就赶紧来!秦熙都在里面叫救命了!”

……

一连几天,秦熙好像魔障了一般,梦里不断涌现那天她给李随打电话的场景,甚至有些梦境中还会反复出现周瑾年描述的那段她以前所不知道的画面。

梦境的色调基本是黑白色,但当陈荣荣从楼梯上摔下去一幕发生时,梦的色调就会发生转变,染上大片殷红。

因为晚上休息不好,恰逢双十一公司的事务又繁重,九十多斤的人显见又瘦了一圈,贝秋瞧见了也一脸担忧,上班时不断提醒让她别忘记吃饭。

沈遇嘴上应下,临到中午又是茶不思饭不想,吃了两口藜麦虾沙拉就把打包盒一盖,丢进了垃圾桶。

晚上回家后,连衣服也不想换,就神情疲惫地扎进沙发里躺着,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周瑾年回来的时候见客厅里没亮灯,以为她还没回家,站在门口一边脱鞋一边给她打电话,谁知铃声在屋内响起,于是他打开灯,走到沙发边抱起她坐下问:“怎么了?”

沈遇将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掩饰道:“没什么,后天你就生日了吧?”周瑾年摸了摸她的背,觉得她瘦得都硌手了,想起她从那日车上起就一直精神抑郁,心不在焉地说:“嗯,六号,你想怎么过?”

沈遇仰起脸笑着端详他几秒:“不会吧?你生日问我怎么过?”他俯身抵着她的额头摩了摩,轻声细语地贴上她耳朵:“对啊,我生日你想怎么安排,我就怎么过,好不好?嗯?”

沈遇被他摩得脸颊微微发烫,手臂搭上他的腰:“三十岁是个大生日呢,不如好好大办一场?”

周瑾年眨眨眼,睫毛扫在她眼睑上,痒痒的:“大办?是喝酒还是吃饭?”沈遇闭着眼,略想了想,脑子里惶惶然浆糊一团,没有什么新鲜主意,于是随口道:“喝酒吧,好久没去夜店了,想去夜店。”

他听了,沉沉地笑了笑:“好久没去?你多大了还这么爱玩?”在她细软的腰上捏了一把,语气玩味地继续道:“玩了十几年还没玩够?”

沈遇不好意思起来,睁眼撅了撅嘴:“哎哟!说的好像就我一个人玩了十几年一样的,你说你在夜店带走过多少女的,真的是。”

周瑾年亲了亲她的鼻尖,手掌揉捏她的臀部:“醋精,我早玩够了。”

沈遇轻嗤,撇嘴道:“谁信呢!”

周瑾年没说话,只是笑笑。然后偏头面色认真地凝视她,又说:“别老为了别人的事伤神。”

沈遇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茬,登时僵在他怀里,怔愣半晌,才垂头嗫嚅道:“可当时如果不是我说的那么严重李随就不会”

周瑾年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下巴,语重心长:“不管你说的严不严重,按秦熙在李随心里的位置,他一定会做出跟当时一样的选择。你不了解男人,男人心里凡事都有优先级,而秦熙在李随心里就是那个排在第一位的。”

“他清楚他在做什么,跟你没关系。”

沈遇缩起肩膀,将头埋进他的颈窝磨蹭:“可我总觉得,我干了那件事之后遭到了报应,毁了别人的人生,我从那以后就一直不顺,都是现世报。”

周瑾年将人揉进怀里,抚慰她的情绪:“你也是为了秦熙,其实换任何人都会做跟你一样的选择,虽然那天最后秦熙没什么事,就是被砸了家脸上挨了两巴掌,但你要是没有及时赶到,报警叫李随,谁又知道事态最后会不会失控。”

“而且你说的不顺不就是跟白观分开吗?难道你还在后悔?”说着不轻不重地咬了咬她的脖子:“那我可不答应了。”

沈遇被他说的心里好受许多,想从他的怀里出来好好说话,推搡两下,他却纹丝不动,于是环上他的脖子,含着他的耳垂舔了舔,瓮声瓮气地喃喃:“后悔个屁,你才是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