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直跟在袁尚身边的人，焦触和张楠自然是知道很多秘密的。
比如，易京城内，这条可以通往城外的隐秘地道。
曹铄并没有通过地道攻城，毕竟这条地道这么重要，袁尚必定会安排重兵在入口把守。
带兵从地道入城，不是去攻城的，而是去送死的。
更何况，焦触和张南也说了，那地道的出口，是在已经东边十几里外的地方。
这地道是当初公孙瓒留下的，只不过公孙瓒性子烈，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最终选择自焚而亡。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儿，曹铄才会选择让焦触和张南两人配合演一出戏。
焦触很是倒霉的猜拳输了，他就成为了被追杀逃回城内的人。
但相应的，一旦成功了，他能够得到的封赏也会很高！
假装答应曹铄，等回城之后，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凭如今曹军的强大，焦触也不敢这么做。
搏一搏，好歹有机会往上面再爬爬。
可若是不搏一搏，等到城破之后，他必死无疑！
所以忠诚不忠诚，有时候不是看内心，而是看形势。
好在，这一次成功了。
曹铄又睡了两个半时辰后，也已经醒来。
不等城内爆发冲突，他已经在张南的引领下，直奔地道出口。
之所以提前出发，是因为曹铄这边需要绕路，要比袁尚至少多走八十多里路！
只不过，曹铄可不缺战马！
一人双骑对于现在的曹铄而言，完全没有什么压力。
八十多里地，已经是大军两天的行程了，但曹铄却毫不吝惜战马的体力，疯狂的赶路，硬生生的只用了三个时辰，就赶到了出口位置。
而且，就在袁尚他们刚刚出来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毕竟相比于能够骑马的曹铄，袁尚一行人在地道之中，只能弯着腰行走。
正常行走十几里地，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一个很长的路程了，更何况还需要弯腰？
所以，曹铄虽然多绕路了，也仅仅比袁尚他们早出发了不到一个时辰，却还是赶在了袁尚他们前面！
听到曹铄戏谑的声音，袁尚顿时感觉心如死灰。
其实在半路上的时候，袁尚就猜到了这种可能。
毕竟张南和焦触也是他麾下大将，很多机密他们都是可以接触到的。
只不过这个推测，他不敢说出来，也不会说出来。
对于他身手的这支队伍而言，如今的情况已经是坏到极致了。
可纵然如此，他们还是选择跟随他袁尚。
若是再给一点儿坏消息，很可能就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尚不敢想象，这群人若是失去了信念，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比如杀了他去给曹铄邀功。
但现在，这个可能已经不可能发生了。
毕竟曹铄已经在上面了，他们想要动手也已经晚了……
叹了口气，袁尚低喝道：“子明兄，可否给小弟一条生路？”
说这话的时候，袁尚紧闭着眼睛，面容扭曲。
他，四世三公汝南袁家之后！
如今却要向一个阉宦之后恳求饶恕，这对于袁尚而言，是极大的羞辱。
但相比于脸面，他现在更不想彻底失败。
袁尚的话，让曹铄愣住了。
但旋即他却笑了。
“若是交换处境，你会放过我吗？”
袁尚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会！”
曹铄脸上不由浮现出来了一抹嘲弄：“你连你亲爹都能下手，你的话，我信不过，下面的，你们是自己把袁尚献出来，还是我们的人下去带出来？”
地道中的人都变了脸色。
有人下意识的开口问了句：“我们把他带出去和你们下来把他带上来，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声音发出后，众人都惊讶的扭头看去，却发现，说这话的，竟然是重新归顺后，被袁尚委以重任的马延！
见众人都扭头看着他，马延却并没有任何畏惧。
反正现在都已经到了最后了，若是能活下去，他为什么要去寻死？
“我只想活下去，有什么问题吗？我家里还有孩子，还有老娘要养活，我不能死！”
这句明显不是很道德的话，却引起了地道中很多人的共鸣。
接连的大败，加上易京城内弥漫的尸臭味，早已经将这些人的精神快要压垮了。
他们感染了瘟疫，虽然不严重，但还需要战斗！
可如今，已经到了最后了，这场仗到了现在，已经算是结束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当真还有必要继续玩命吗？
最关键的是，他们玩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地道中立刻吵闹了起来，若非地道狭窄，施展不开，恐怕他们已经要动手了。
曹铄的出现，已经压垮了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
大部分的士卒，甚至包括马延，逢纪，审配等人咋内，他们都清楚结果了。
只不过区别在于，逢纪他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包括马延在内的绝大多数人，他们还不想死。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儿，曹铄并没有说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在没有得到曹铄的答案之前，他们就无视了曹铄，开始在地道内大吵起来，这让曹铄许久没能得到答案。
曹铄也懒得等待了。
“来人，把猛火油丢进去，烧了吧。”
愿意从易京城内跟随袁尚逃出来，钻十几里地道也不愿意留在易京城内的。
要么是曾经被俘虏过，害怕被曹铄清算。
要么，就是袁尚的死忠。
不管是哪一种，曹铄都没打算留他们性命。
正在地道吵闹的众人，感觉地道口被掀开，紧接着，就是一堆粘稠的液态东西从上面浇灌了下来。
紧接着，几个火把被丢了下来。
然而，地道中因为还在吵闹纠结，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
直到火焰在黑暗的地道中出现，众人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过来。
可惜的是，曹铄旋即命人将地道口封住，并且让人抬过来了一块巨石，压在了洞口处。
总所周知，燃烧是需要氧气的，当氧气不足的时候，燃烧就会不那么充分。
这样的话，浓烟就会弥漫开来。
很快，地道中的氧气被消耗一多半，紧接着是浓烟弥漫。
这些人想着折返身子回去，可地道本就狭小，一时间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折返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