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湛开门的时候，林鹿秋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紧张地面色一僵。
他见是林鹿秋，表情很是意外。
“叶老师。”林鹿秋用脸上干干地笑容和叶湛打了个招呼，“你现在有空吗？”
“当然有空。请进。”
“那个……”林鹿秋忽然担心，“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外面说。”
她害怕来找叶湛这件事再次被外界过分解读，会让绯闻雪上加霜，一时有些草木皆兵。
叶湛哑然一笑，“方便，请进吧。”
房间很干净，落地门敞着，海风将纱帘吹散。
“上楼坐坐吗？”
“好。”
“你先上去随便坐，我马上就来。”
天台的晚霞景色宜人，林鹿秋坐下等叶湛。
叶湛很快上楼，他单手提了两个玻璃瓶，笑说：“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苏打水。”
“没关系，我喝什么都可以。”
叶湛用起子开瓶，递一瓶到林鹿秋跟前。
冷气在瓶壁凝结成一层霜雾，林鹿秋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瓶身，端起大口喝了一口。
炽烈的晚霞似在燃烧，云影红红紫紫如焚如火。
她放下苏打水，沉默几秒后开门见山，“网上的造谣绯闻…对不起啊叶老师。我不知道你的团队接下来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过，总之如果需要我配合什么，我可以……”
“这件事是我该对你说抱歉。”叶湛打断林鹿秋，“因为我害你遭受那么多不好的评价，我真的很抱歉。”叶湛的声音沉了几度，“一切都因我而起，我已经叫团队去处理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鹿秋怔了一下。
明明来道歉的人是她，怎么突然被道歉了……还要给她一个交代。
叶湛说，“或者，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可以完全按照你的意愿去做。”
“……我的意愿？”林鹿秋更加意外了。
剧情忽然反转不说，还被抢了台词，这原本是她想说的话。
“对，你的意愿。”叶湛抱歉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从此和我势不两立，没想到你能主动来找我说这件事。”
“势不两立也太极端了……我来找你是想说，这件事情既然是造谣，叶老师你如果想说清楚，我愿意配合你。”
“造谣吗？”叶湛淡淡地看着林鹿秋。
海天相接处，暮色正烈，胭云被酡红烧透，而近处，他那双眼，仿佛久不见光的深海，浮光掠影，瞧不清明。
“不…不是吗？”林鹿秋被他看的动作一顿。
“网上所列举的这些视频证据，确有其事。不能算是造谣吧？”
“是，但是……给出的结论是在造谣。”
结论是他们是在热恋的情侣关系。
“至于结论，这也是我现在想要问你的。”叶湛坦然地舒了一口气。
林鹿秋旋即觉察出一丝不对劲，眼睛下意识睁大，心跳莫名提速。
叶湛凝视她，“我不想因为被曝光才和你说这些，但是我又很担心，如果直白的讲出来，你会不会根本就无法接受。”叶湛的脸上透出几分焦灼，“林鹿秋，如果我说网上爆出来的所有，就是我想对你表达的感情，你能明白吗？”
“林鹿秋，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空气霎时安静。
天空中大片的红色渐渐黯淡下来，落日只剩余晖。
远处的海面，浓郁的橙色光彩朝两边延伸，模糊了水天交接的线，宛如一把火焰之剑，把大海一分为二，一半在视线范围之内，一半是触不可及的世界尽头。
林鹿秋不敢呼吸，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错乱的，毫无节拍的。
叶湛见林鹿秋不动，他神情几乎没有浮动，只有眉峰微微凛起，低声问她，“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林鹿秋听言眨了眨眼睛，点了一下头。
“抱歉。我……”叶湛担心再吓到小朋友，“如果你只觉得惊讶，那么就当我没有说过刚才的话。”
“你都说了……怎么能随便撤回。”林鹿秋脸颊冒出两坨淡淡的绯红，似是被夕阳镀了色。
“那好，我不撤回。”叶湛哄人似的语气，带着笑意，却还悬着一颗真心。
“叶老师。”
“嗯？”
“我想问你，你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你什么，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叶湛认真思忖了一会儿，“如果我给不出很具象的回答，你会不会觉得我只是随便说说，不是真心实意？”
林鹿秋沉默地抿了一下唇。
“其实，我们很早就见过的。只是你不记得了。”叶湛说，“你五岁的生日宴上，我们的父亲亲自为我们定过娃娃亲的。”
林鹿秋呼吸一滞。
林家的生日宴……那岂不是……
“是的。我知道你和林家的真正关系。”叶湛坦言，“你被林家找到却不承认你的整个过程，我都知道。”
林鹿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定定地，凄迷地看着叶湛。
在不经意间已经被人察觉了秘密的人，只剩下无措。
而这个秘密并不是属于她，是属于原主的。
那么，现在叶湛喜欢的是原主，还是她呢？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世吗？”
“是的。”叶湛点头，“我来参加这个综艺，也是因为你。”
“……”
林鹿秋摇摇头，心底发涩。
不是因为她，是因为原主。
“我没有说谎。”叶湛抬起右手，“我可以发誓。”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鹿秋解释，“我知道你没有说谎。”
“那你怀疑的是什么？”
“你是因为我是林鹿秋才喜欢我的，对吗？但如果我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随着年龄增长每个人都会有变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觉得这对我没有影响。”
“你所了解的林鹿秋和现在的林鹿秋，有很多很多方面都不一样的。”林鹿秋蹙眉，心底挣扎了许久，还是问出口：“如果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人呢？”
叶湛思考了片刻，看向她的目光愈发迷离，“你是说，你不是林鹿秋？”
“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林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