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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要在五日后举行的比武决赛,忽然在会场外和各大客栈贴上了延期的告示。

“……决赛暂延,时日待定。”

“啪”地一声,酒碗重重落到桌上,溅出的酒水撒到一旁放着的九环大刀上。

“他娘的,说延期就延期,也不给个解释,就让我们这些人在这干等?”

“这一日日的,住店、饭食都是银钱,老子点儿背,没进决赛,还想留下来看看是哪个夺得魁首,总不能让北方来得那些个……拿了对吧?可今天忽然来这么一下子……也太儿戏了!”

说话的人一脸络腮胡,身形壮健,与他围桌坐了三人,都是武人打扮,周边的人大多和他们一样,都是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裳,看着都是单打独斗的闲散游侠。

旁边是个苟着胸背,翘着腿的枯瘦小老头儿,他手上端着酒碗,皱着眉叹了口气。

“本想借此盛会,物色些个好苗子,收入我派门下,我崇霜派不至于凋零落败,可若是再在京城待下去,回去的盘缠便都……”

他叹着气,端着的酒却一直没饮下。

“就这样,还想着什么门派复兴呢……”

“哎你可别说!我还听我师叔说过,三十多年前的比武大会可不是今天这样的。”

那第三个人面容稍显年轻,说话也不像他俩那般死气沉沉,捡着碟中焦香的花生米往嘴里丢,边吃边含糊道。

“那时候各大门派,可谓是百家齐放。什么衡山派、谷河派、青石山庄……那都是鼎鼎有名,人多兴旺的大势力,比武大会开始前三个月,京中已是人满为患。师叔说,那时候走在街上,可千万得仔细别碰着人,讲不准那人身后就能跳出一帮子来……”

“我师叔听我说来比武大会还笑话我,说过去他去比武大会就是凑热闹的,别说名次,能进去搂一眼就不错了。没想到几十年过去,门中人越来越少,倒还能让我这个‘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的’混进去,还能上台了,真是……”

他哈哈地大饮一口,却没说下去了。

昔日的繁华荣盛,今人鲜再有人知晓。

但即便是日复一日,重复着为生计奔波的生活,恍然回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今非昔比?

只不过无人敢说,无人深究罢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也不知道剩余这点酒钱,能不能够醉咯!哈哈……”

……

酒入腹中,在恍惚中,没几个人注意到一只灰鸽飞入二楼。

有人取下鸽腿上小小的卷轴,穿廊走入隐秘无光的隐阁,一番简单行礼,将小小卷轴放在桌上,如同哑巴般一声不发,恭敬地退了出去。

身着白袍的影子从阴影中走出,张手间台上的烛火亮起,他打开卷轴,看明内容,便将纸片移到烛火上,火光跃起,燃起诡异的绿光。

同绿光一起出现的,还有白袍人嘴角轻讽的笑。

“……夜路走多了,看见影子都会害怕。”

白袍人向着烛火伸手,火光舔舐指尖,烧起一阵晦暗的绿色,那犹如实质的绿,比刚才烧纸片时可浓烈得多得多。

直到燎起火泡,白袍人才慢慢收回手,将手浸入旁边的铜盆。

他好像都感觉不到疼痛。

呆立一会,他喊来外面的人。

“把信递出去。”

下属听了他的口述,点头表示记下,本该离去,可偏头看看外面,还是迟疑地禀告。

“主教,那位江姑娘,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分部,在那里守了一日,硬是要……要我们递信,想要约您一见。”

白袍人“哗啦”一声把手从水中拿出。

下属惊了惊,并不敢抬头,只是余光谨慎地瞟了瞟,两人仍隔着相当的距离,他将头压低了些。

他手落进袖子里,思绪在过去和现下来回飘浮。

直到手心一疼,才发现自己指尖抠进了那些被水泡开的伤口里,发热的液体顺着掌纹下滴到地板上。

凌风拾起旁边的帕子擦干了手,戴上了一副手套。

“你收拾一下这里,我出去趟。”

……

约见的地方,在城郊。

凌风沿着河岸走上矮山的小路。

他不明白江心月为什么约了他在这里见面。

河对岸一片焦黑,前两月才发生一起山火,据他所知,原来盘踞此处的金虎帮老窝糟了灾,当家的主要人物被杀,领头的大当家不知所踪,这个本是土匪窝子转变成的帮派,就这样消失在一场大火后。

土匪窝子……

他想到这儿不免撇撇嘴。

说来,哪个门派帮会不是如此?

以更大的拳头,掠夺更多的资源,愿意披层皮子的,便可以把自己称作名门正派。

世间多的是,在口头称正义之名,行龌蹉之事。

凌风看着那焦黑山头,握了握拳头,掌间的银手套冰凉,隔绝毒气和温度,也让他的感觉变得麻木。

他抬头往山上望去,视线一僵,背脊点起危险的信号。

那个身影,绝不是江心月!

他手就要抬起,却在看到旁边那人面容时,将手放了下来。

“凌风大哥。”

桂诣川朝他一礼。

他们从前只见过匆匆几面,但凌风记得江心月身后那个少言少语,面容沉静、目光如刃的少年。

当时的少年,已经如鹏展翅,又将飞翔的本能收藏入骨,好像是敛芒进鞘的利剑。

凌风朝他点点头,目光转向迎风而立的身影。

山风猎猎,姜衡搂了搂身上的袍子,转过身来。

凌风认出了她。

是之前比武时,陪在江心月身旁的姑娘,而桂诣川一如那时站在她身旁,眼中是绵绵而克制的情意。

“……原来是‘姜姑娘’。”

焚兰教分部众多,哪怕是在京城内,大大小小、明明暗暗的各种分部若是数出来,都会多得让京兆府惊讶警惕。

那些号称是慈善布施的小团体,近期总会有一位自称江姓的姑娘找上门,请求见他们主教一面。

有教众和那身洁白衣袍的皮子在,分部的人不好赶她,只好一边敷衍一边上报,得到上面说搁置不理、却要妥善对待的命令后,只能对江姑娘所作所为听之任之。

并不是所有分部的人都见过那位“江姑娘”,更不会想到,是另一位“姜姑娘”上门,来约见主教大人。

凌风难得觉得好笑,背后的手又悄无声息握紧。

如不是江心月来,那即便是她的师弟,他也不会相信。

姜衡走上前也是一礼。

“故意模糊身份,冒昧约见主教,是我们失礼。”

她两只手都亮在外头,也把自己约见的诚意,表现出来。

她看了眼桂诣川。

“事关各种隐秘、牵扯甚多,我和诣川只为请教事情真相,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多番思虑下,也就没有告诉江姐姐,私下约见了。”

两人态度慎重,也将前提铺垫够了。

桂诣川和姜衡心意相通,便已她所思所想,得到一个眼神,便上前一步。

他沉声,语调肃然而认真。

“凌风大哥,你知道那片黑山后面的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