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月眸光闪烁,随即淡定一笑,“圣上厚爱,小女惶恐至极,小女资质浅薄,实在愧不敢当。”
“哦?”圣上蹙起眉头,“难不成你不愿意留在大庆?朕可是听说你曾拜托大皇子,想留在大庆。”
“圣上明鉴,”蓝冰月低垂着头,“小女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小女毕竟是外族人,不适合待在京城。”
“蓝姑娘这番担忧也无错,”圣上叹了口气,“这样吧,朕封你为南疆使女,留在大庆,也算是大庆与南疆的使者。”
“多谢圣上!”蓝冰月恭敬道,“小女一定不辱使命。”
圣上挥手让她退下。
“圣上!”焦仲景忍不住唤了一声。
圣上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属下以为……”焦仲景斟酌了片刻,“蓝姑娘虽然资质不凡,但是来历不明,留在大庆,怕是落人口舌,如今南疆还未收复。”
“朕知道,朕也并非是信任她,只是觉得这位姑娘有些特别,”圣上沉吟片刻,吩咐道,“先安排她在这边待着,等彻底稳住之后,再送她离开。”
焦仲景拱手道,“属下遵旨。”
***
“伯母,我又来看您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林芝一阵头大,这华容郡主真是有毅力,自从自己不小心透露师兄的母亲在自己家里养病,隔三差五来一套,十分殷勤。
“郡主,您是认真的吗?”林芝忍不住把人拉到一边,咬着牙问。
杨令容展颜一笑,欢快地说,“当然,我和伯母就是一见觉得亲切,想亲近亲近。”
“可是逸之师兄不在这里,你来多了怕是不好。”林芝不甘心劝导。
“没关系,我就是无聊,走动走动,不说了,伯母等得着急了。”说完就如同一阵风一般刮了进去。
徒留林芝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林秀才正准备出门,他这些日子在一批孩子中很是发现了几个可造之材,日日早出晚归,在教育界发光发热,和林芝相处的时间都变得越来越少。
他看着女儿望着院子一动不动,眼神悲伤,心中一动,走近安慰道,“不要在外面傻站着,秋老虎还厉害着呢!”
林芝哭笑不得地看着秀才爹眼里满是关切的目光,解释道,“爹爹,我只是想事情入迷了。”
林秀才狐疑地看着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又急着要走,就叮嘱了几句,“赶紧进去,不要热着,闲着没事就去找你伯母说说话。”
林芝笑着点头,看着林秀才健步离开了,心里突然就觉得很充实。
不管如何,来到京中,脱离了原先那个狭小的社交圈,秀才爹在这里找到了挚友与发光发热的事业,精神都抖擞起来。
一日时间安排地极为紧凑。
不是与周太医出游,就是与怀瑾师兄吟诗作画,十分潇洒。
枫林村的事情,不光是影响着林芝,对于这个内敛的传统的中年男人,更是无法喘息的痛,他悲痛于自己对妻子对女儿的无能为力,直到今天,林家才算是完全走向新的人生。
就算没有焦仲景,他们也确实见到了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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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处南疆的焦仲景,也越发焦灼起来,那个叫蓝冰月的女人,也如他害怕的那样,与圣上越走越近,日日召见,伴随左右。
大皇子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仿佛十分乐闻其见。
而随着南疆王的噬心毒慢慢被解,南疆战事逐渐明朗,等到双方见面和解,长达四个月的南疆战乱也算是画了一个句号。
南宫瑾的伤势渐渐好转,和焦仲景成了一对难兄难弟,一起每日定期喝药,南宫瑾一个病人还要时不时给焦仲景把个脉,换个药方,毕竟白凤凰带着白芷留了药就走了,话音都没有留一个。
焦仲景看着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淡然地自己给自己把脉,然后给自己开药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那个白芷姑娘和萧行云都是师从白凤凰?”
南宫瑾头也不抬地说,“我和白芷是,萧行云乃外室弟子,被师傅带了几年。”
“你们都是南疆王府的人?”
南宫瑾抬头蔑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早就与南疆王府没了干系,随外祖家姓了南宫,至于那萧行云,我更是只见了一面,就直接被射杀,想必就是仇人相见也不过如此了。”
焦仲景抱着胸,点点头说,“他为什么要杀你?”
南宫瑾丢下写字的笔,也学着他的样子抱着胸说,“焦大将军很闲?”
焦仲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着说,“好奇罢了,你们萧家的事情,很精彩嘛。”
南宫瑾哼笑一声,“但凡有点底蕴的家族,地下埋着的肮脏事数不胜数,这点事情算什么?兄弟相残很稀奇吗?”
焦仲景突然就觉得自己出身寒门,倒是一种幸运了。
“果然有权之人,想的事情也不一样。”焦仲景感叹道。
除了自己的爹爹软弱无能了点,自己的娘剽悍了一点,几个姐姐早就出嫁了,姐弟之间最多就是打一架,互相扔泥巴已经是很大的矛盾了。
看来以后和阿芝成亲后,不能生太多,容易出事。
南宫瑾好笑地看着他,“焦大将军从底层的将士拼杀,一身军功赫赫,成了大庆最年轻的将军王,你早就自己成了世家,何必来嬉笑我?”
焦仲景摇摇头说,“我就是要吸取教训啊,免得以后子女相残,简直无颜见列祖列宗。”
南宫瑾倒是没有嘲笑他这一想法,他望着烛光,喃喃自语,“最初,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焦仲景打断他的思绪问道,“这边战事将要结束,你有什么计划吗?”
南宫瑾摇摇头,“我回南宫家看看她,之后,就继续浪迹天涯吧。”
“如果你觉得没有地方去,和我一起去并州如何?我军里很缺你这么一位有勇有谋还会看病的军医。”
南宫瑾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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