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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归雁皱起眉,伸手在伤口上用力挤了挤,很快,又挤出了一堆黑色的血。

她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这箭有毒。

不光血的颜色不对,她刚刚那么用力的挤压伤口,居然都没感觉到疼——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是她轻敌了,没想到洛安山里还有这种能人巧匠。今天要是运气差一点,她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咬了咬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小君,火机给我。”

李君担忧地看着她胳膊上的伤,乖巧的从衣服内兜里翻出一个打火机递过去。

南归雁熟练的点火,将刀刃简单烤了烤。然后把打火机重新扔给儿子,自己则举着小刀,对准了受伤的胳膊。

旁边的李君吓了一跳:“妈妈,你要干什么?”

“儿子,妈教你个新知识,你记住了。”南归雁深吸了一口气:“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看好了。”她一边说,一边果断下刀,挖向自己受伤的那一块肉。

“妈妈!!”李君吓得尖叫起来。

南归雁顾不上安慰受到惊吓的儿子,满头大汗的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随后颤抖着手,继续将伤口附近的肉全部挖下来,扔到地上。

李君捂着嘴,看着母亲血淋淋的胳膊,哑着嗓子哭了起来:“妈妈……”

南归雁看了眼地上有些发黑的肉,然后又看了看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里面正流出鲜红的血液。

她松了一口气。好在这毒扩散的不快。

割肉算什么?总比断臂或者直接一命呜呼了要强。

小男孩被母亲“自残”的情形吓得腿软,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南归雁撕开自己宽大的衣摆,用布条将伤口狠狠勒住止血,然后招呼儿子:

“别哭了!帮我打个结。我单手不方便。”

李君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哆哆嗦嗦的伸手把布条系好。

包扎好伤口,南归雁从衣服隐蔽的内兜里摸出一包烟。

她摘下脸上的面具,拿出一根,又重新拿了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然后眯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与周围的雾气混合在一起。

太久没有抽过了,冷不丁吸一大口,立马有些飘飘然。

南归雁一边深呼吸,一边又猛嘬了几口,只感觉大脑一阵云里雾里的,仿佛痛感减弱了很多。

“真特么疼啊!”

她感叹一句,很快抽完一根,觉得不够,又点上一根新的。

然后才终于有时间理会身旁的儿子。

“小君,你刚刚表现的很不好。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李君抹着眼泪,没有说话。

南归雁提醒:“泰山……”

李君小声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南归雁皱着眉弹了下烟灰,小声叨咕了一句:“这烟不够劲儿,要是有烈酒就好了。”

随后有些烦躁的继续问儿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君磕磕巴巴的回:“在极其危急或困难的情况下,应当依然面不改色,保持冷静和稳定的情绪,不被外界的变故动摇。”

南归雁满意的点点头:“背得倒是挺牢。”

随后批评道:“就是做不到。”

李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手中的烟已经烧到了头,南归雁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才把烟屁股丢在地上。

然后随手又拿出一根,犹豫了一会儿,却没点燃。放在鼻下猛闻了一下,又珍惜的装了回去。

“狗屁末世,抽根烟跟嚼金子似的!”

她抬头往远处看了看:“等把这儿打下来,我一天抽八盒!”

李君弱弱的说了句:“妈妈,吸烟有害健康。”

南归雁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道:“你说的对。小君别跟妈妈学。”

她把烟盒又重新揣进了衣服内兜。

这个内兜是她特意缝在里面的,十分隐蔽,她和孩子的衣服里都有这样的口袋,可以藏不少小东西。

李君站在一旁,眼睛忍不住一直往她的右胳膊上看。

那里虽然已经包扎过了,但依旧有鲜红色的血液不断的晕染着布条。

南归雁注意到儿子的目光,指了指地上发黑的肉:“我刚才说什么了?”

李君想了一会:“当,当断……”

南归雁皱起眉,补充道:“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她一边说话,一边将防毒面具重新戴上。

“这句话的意思是,做决断的时候一定要果断,这样才能不受扰乱。记住了么?”

李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

南归雁忍着身体的疼痛,蹲下身,认真的看着儿子:

“刚才的那个箭有毒,如果我不把受伤的地方及时切除掉,那么毒素或许会蔓延到整个胳膊,或者全身。”

说着,她语气严肃的问:“你认为,是割掉一块肉可怕,还是切掉整个胳膊可怕?”

李君有点想哭,但还是忍着眼泪,一字一句的回:“切掉胳膊可怕。”

南归雁:“如果我刚刚动作慢了,磨蹭到现在,可能就需要舍弃整个胳膊,才能保命了。”

她站起身:“我问你,你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小男孩喃喃自语:“当断则断,果断处理。”

南归雁满意的点点头:“不光是身体上的问题,其他的事情,比如人际关系、管理帮派等等也都是一样。这个道理,你懂么?”

李君点了点头,这次回答的很肯定:“懂了。”

南归雁摸了摸他的头:“好儿子。”

“走吧,继续。”

李君看着她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妈妈,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好吗?”

南归雁知道儿子是在关心自己,但依旧语气严厉:

“我之前怎么教你的?!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耽误重要的计划!”

李君瘪着嘴:“可是……”

话说到一半,他看着母亲黑沉的眼睛,又把后半句憋了回去,乖乖的跟着她往前走。

游家,练功房里。

唐绮云看着手里的枪,语气有些不安:“小游总,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