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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为救鲛人赴重阴(二)

一路走来,重阴山山麓不仅翻滚着金色的稻浪,还有美丽的湖湾,鳞次栉比的千户寨。湖湾伸进散落村寨,炊烟袅袅,草坡数里连绵,芦花遍野。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流霞流转在处处湖光山色间,令人心旷神怡。

看到眼前之境,郁玄妙忍不住驻足不前。

“好美的湖光山色啊!”

缗渊垂眸笑了。

“你说那些能一辈子在这里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的人,该多幸福呢?”郁玄妙有些艳羡地说道。

“见人见智吧!”说完便伸手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两人来到了一处飞瀑之下,仰头看着似乎从天上倾泻下来的瀑布,郁玄妙忍不住感叹一声,“真高啊!”

缗渊继续拉着她顺着飞瀑边上的岩石攀爬。

攀爬的大岩石长满了青苔,有些青苔受日光曝晒,早已干涸成褐,有些隐于阴暗之处的,则绿莹莹的,极为鲜嫩。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噭噭的啼声,“猿啼?”郁玄妙闻声抬头环视四周。

“不,是山魈!”缗渊把衣袍翻起塞进腰带,以便于攀爬,话语间有些气息厚重。

“山魈?”

“没错,应该是他们看到我们了。”山魈这类生灵,与人一样,就爱凑热闹。

果然,第一声山魈啼声落下后,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

等到两人终于爬到飞瀑顶之后,一只体形粗壮的山魈蹲坐在高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静静地看着他们,而其他的五只山魈则分散在为首山魈的附近游荡。

郁玄妙见到它们,不惊也不慌,还仔细端详起为首的山魈来。

只见为首的山魈长有鬼魅似的面孔,脸长,鼻梁鲜红,相比周围的暗色,让这种鲜艳的色彩更加凸显。鼻两侧有深深的纵纹,颔下一撮山羊胡子,头部掩映于长毛之中,身上的毛为褐色,蓬松而茂密;腹面为淡黄褐色,毛长而密;背后是红色,看起来宛如鬼怪一般。

“大人,这位是您的客人吗?”就在郁玄妙端详之时,为首的山魈竟然口吐人言。

“山魈竟然能口吐人言?”郁玄妙很惊讶。

缗渊没有回郁玄妙,而是笑着回答那个山魈,“是的,一位从长安远道而来的客人。”

为首山魈目光锐利地端看了郁玄妙一会,然后朝其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问候,随后便转身消失在山林间。

“这是?”郁玄妙不解。

缗渊笑着说,“它们只是过来问候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而已,不用担心。”

两人就这样一路翻山越岭,翻过两座大山,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呼呼的。

“不行了,体力再好,我也要休息一下了。”郁玄妙大汗淋漓地向缗渊挥手,然后一屁股坐在边上的石头。

缗渊也累了,他抹去额间晶莹的汗水,任由体内的炽热随着山风消散。

自从离开重阴山后,他太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了!缗渊笑得爽朗。

许久未听过他如此爽朗的笑声了,郁玄妙也不禁大笑起来。

笑声飘荡在整个山林间。

很快,日头便爬上中空了,空气闷热了不少,两人午膳没用,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丛红彤彤的山莓子,于是郁玄妙便凑近准备伸手摘,没想到,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她只能赶紧用袖子挡住脸,风停了之后,她刚想继续摘,却发现原本挂满红彤彤山莓子的丛林,竟然一个山莓子都没有了?

“没了?”郁玄妙愣住了。

“山莓子是酿制掌叶酒的好东西,可不能这样浪费掉。”一道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缗渊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对缗渊行了个礼。

郁玄妙抬头一看,便看到缗渊面前站着一位面容奇怪的年轻人。

“是的,阿措最近可好?”缗渊开口问道。

“托大人的洪福,阿措一切安好!”年轻人回答。

原来他就是山魈阿措?

“现在已经午时了,缗渊大人可曾用膳?如若未曾,请到舍下一用!”

缗渊笑了笑,道,“如此也好!”

“缗渊大人,请!”说完之后,又是一阵狂风,山魈阿措便已消失不见了。

“他就是阿措?我还以为他跟先前那个山魈一样呢!”郁玄妙不懂。

“阿措是化了形的山魈,所以能以人身示人。”缗渊解释道。

“原来如此!”郁玄妙此时才明白过来。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阿措他在那里修了一木屋居住。”缗渊指着远处说道。

顺着他所指方向,郁玄妙果然看到了远处的小木屋。但是,鉴于两人也太累了,于是两人便直接御风而行了。

来到小木屋,郁玄妙才发现其中竟然别有洞天。

原来小木屋竟然就建在一个石山洞洞口,进去了木屋之后,连接着木屋的是整个山洞,而里面的山洞则是一个开阔干爽的储酒地窖。层层酒酿错落有致地置放在架子之上,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阿措用一些山地榆叶子,着水煎作茶汤,然后将些用酒酿换回来的黄粱粟米,煮起饭来,又把些干菜煮熟,盛了三碗,拿出来铺在桌上。

“缗渊大人,这些是极洁极净的茶饭,请用些吧!”

“既然如此,那么本尊就谢过了。”

就这样,三人每人用了两碗茶饭,再喝了一盏茶,竟然也觉得有七分饱腹了。

用完茶饭之后,缗渊便把来意向其一一细说,一直听而不语的阿措频频点头,直到最后,他走进了酒窖,然后翻了好大一阵子,终于从酒堆里面掏出一坛看起来尘封已久的酒坛子递给了郁玄妙。

“此酒乃百末旨酒,是吾以百花酿制而成的酒。此酒酒洌醇香,含群芳之气,内敛沉香之馥郁,芬芳布列,若兰之生。”

郁玄妙接过酒坛,对其道了声感谢。

阿措摇了摇头,“既然是缗渊大人有所求,吾定当尽心竭力,更何况只是百末旨酒而已。”

闻言,郁玄妙也不再说什么,只能微笑点头。

而缗渊和阿措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慢慢交谈了起来,直到天色开始暗淡起来。因为山高,所以天色不仅早褪,而且温度开始下降。

三人于是开始起来告别。

后来始于阿措的盛情,二人不仅带回了百末旨酒,还有掌叶酒,甘白露等,收获颇为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