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你。”
“别不理啊。我多伤心。阿蝠在做绒花簪子，做好我拿来给你戴上。”
阿白嘴上说烦，唇角微微扬起。
比起打打杀杀满眼血腥的日子，而今闲话家常挺好……
静养些日子，沈雪娥的身体状况趋向稳定。风府亦整理妥当，可以回家养着。
送走他们，玲珑堂又进账一笔。
天气日渐寒冷，生意淡下来。
绣庄交由学徒打理，阿蝠准备好工具在厅中做绒花。冬日戴上毛绒绒的饰品，一来好看，二来应景。
今儿她做的是墨绿渐变掐丝竹叶簪，男款。
水盈眼看着绒条被压扁，无比惊叹。这种手艺她永远也学不会。
阿黑抓把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尾巴甩动，阿碧故意抢瓜子。
提笔蘸墨，阿白闲暇时爱好抄诗。
水盈取个橘子剥：“今晚吃什么好呢？你们说说。”
“什么都想吃，或者想不到吃什么。交给阿紫自个安排呗。”阿黑抬高手，不给阿碧抢。
“说的也是。”水盈感应到什么，起身走到外面。一只鸟儿飞来，落在她掌心。
鸟儿碎裂，显现许诣的模样。
“我已掌握枉夭的行踪，劳烦水盈姑娘前往贞桐州。我们在边境的凤薇城会面，共商大计。另外，水家愿出一份力协作。鄙人静候姑娘到来。”
大家转头望去。
阿黑玩世不恭道：“枉夭那个疯女人可不好对付。是吧，阿白。”
“不觉得。”阿白放下笔，吹一吹未干的墨迹。
端正坐好，阿碧看起来兴致勃勃。
水盈回头一笑：“看来我们又要出远门了。收拾好行李，后日出发。”
大伙很期待。
依旧两辆马车，阿黑、阿白、阿紫一辆。水盈、蓝笛和阿蝠同乘一辆，阿碧坐哪都行。
走前他们安排好医馆和绣庄诸事，日常打扫拜托几位街坊。
回来时必定好好感谢。
两辆马车缓缓驶出，朝边境而去。到达边境不快不慢需要二十来天的时间。
进入贞桐州后，气温骤降。
众人换上冬衣，有些担心下雪影响他们的行动。
阿蝠将手炉塞给蓝笛：“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年前回去。年货还没备呢。”
“尽量吧。实在赶不及，只能在外面过年。”水盈揣手炉抱阿碧。
下雪还好，道路千万别结冰。
一场战斗的胜利看重天时地利人和，天气不好相当愁人。
马车晃晃悠悠继续前行。
抵达梧奉城后，前行受阻。水盈等人窝在客栈里，阿黑打探消息回来。
门一开冷风呼呼吹。
阿黑关上门，接过阿蝠递来的手炉坐下：“去凤薇城的必经之路有道天堑，底下是湍急的水流。原本上面有桥，不知哪个驱魔师与妖战斗时不小心弄断。”
啊？阿蝠震惊。
水盈皱眉：“有没有别的法子过去？咱们不能耽搁。”
“有。梧奉城和凤薇城有传送法阵连接，如今我们想全员过去只能通过传送阵。但传送阵掌握在城中几大驱魔世家手里，因耗材昂贵隔几日才开一次。”阿黑吃个橘子润润喉。
驱魔世家……水盈沉思。
阿紫有点印象：“我记得方家和戴家住在梧奉城。”
水盈了然，在淮业确实见过几个驱魔世家。那些小辈中有姓方和戴的。
一说，阿蝠也想起来了：“当初被已故林姑娘当枪使的公子哥，不就是方家的人吗？”
好像有这么回事。
水盈起身：“既是熟人，我们理当拜访。阿紫，阿蝠，随我去方家。”
方家。
家主方潇然在正厅面见：“水盈姑娘拜访，我方家荣幸之至。”
没想到方家家主是位年轻女子。
哪怕满脸笑容也不容轻视，没点手腕可坐不稳位子。
“听闻水盈姑娘到了。”华服男子进来，见家主眼眸一沉忙行礼。
水盈颔首打招呼：“方公子，许久不见。途径此地，想着我们也算有缘便来拜访。”
方公子名凛然，家主的弟弟。
他此时倒乖顺得很：“多谢水盈姑娘惦念。”
“水盈姑娘到此可是为传送法阵一事？开启时间在三天后，姑娘不妨等一等。”方潇然抿一口茶道。
三天……
水盈询问：“我愿承担全部费用，能否行个方便立即开启？”
方潇然淡淡一笑：“水盈姑娘，到一个地方就要守一个的规矩。我今日为你破例，来日谁都想破例。请你体谅我们的不容易。三天而已，转眼便过去了。不然姑娘可另寻他途。”
注视家主，水盈并未恼怒：“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见面礼。只得一些药材和我家阿蝠亲手做的小东西，家主不嫌弃请收下。还望三天后，传送法阵准时开启。”
阿紫和阿蝠分别捧上东西。
方潇然示意仆从：“姑娘美意，我就收下了。慢走。”
水盈起身离开。
走出方府，阿紫不忿：“一个家主而已，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家主首要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上，这件事她并没做错。我们等三天。”水盈莞尔。
“水盈姑娘等一等。”方凛然追出来，“抱歉，我姐这般不讲情面。我送你们。”
阿蝠好奇打量：“公子倒与在林家时略有不同。可记得你还对我出手呢。”
方凛然不好意思请：“都是误会。我爹狠狠教训过我了。请姑娘见谅。”
“想让我原谅你也行，能否仔细说一说传送法阵？为何不能提前开？”阿蝠不解。
松一口气，方凛然一一道来：“传送法阵看起来很方便吧？能从一个地方很快到另一个地方，如此好的东西为何没被推广？固然有耗材昂贵的原因，但最根本是难以把控。”
“难以把控？”水盈没见过方家的传送法阵，不知道运行原理。
竟然不能把控？
方凛然介绍：“是的。我们几家得到的传送法阵图纸乃残缺版，后来研究填补。虽日渐完善，仍有很多不足。或者说为了严控传送法阵，达成许多共同条件。固定时间开启为其一。”
都知道传送法阵是好东西，即便残缺版也大有用处。
几大驱魔世家为了把法阵牢牢攥在手心，规定每七日一开。
由几家长辈共同开启，若有突发事件允许延迟。
阿蝠疑惑：“怎样算突发事件？”
“暴风雨暴雪等会干扰传送法阵准度的天气变化，或重大自然灾害。因为传送法阵不稳时启动，人进去可能直接被碾碎。相当危险。”
水盈皱眉，所以他们只能盼望天气好吗？三天，许诣那边没问题吧？
方凛然大方拍胸口：“反正你们还要等三天，不如我带你们在城里到处玩玩。”
“好啊。”阿蝠一口答应。
阿紫也想探探此地有什么美食，好的话学起来做给大家吃。
他们去玩，水盈回客栈。
屋里暖烘烘的，阿黑把花生洒在炭火里烤熟扒出来吃。
蓝笛含笑端上热茶：“事情如何？”
“别提了。”水盈坐下边喝茶边简单说下事情。
“残缺的传送法阵图纸？传送法阵需要图纸？”阿黑很是怀疑。
印象中很容易完成啊。
阿白细细研墨：“仙妖大战后流落到凡间的东西吧。随意补全，难怪危险。”
蓝笛看向他俩问：“这么说你们知道完整的传送法阵图纸？能做出来吗？”
“做不出来吧。”阿碧脑袋枕在爪子上，“九千年前使用的材料，现在能找到几样？临时收集，还没等三天快。总不能你们暗戳戳修缮法阵，便宜那几个驱魔世家吧。”
水盈手撑下颌：“即便想修，也需要材料。算了，等三天吧。”
她起身打开窗户，施术传信给许诣。想办法拖住枉夭，等他们到再进行围捕。
蓝笛想想道：“其实不用顾虑我。你们先行，我留在这也挺好的。”
“说什么傻话呢。放你一人在玲珑堂我都不放心，人生地不熟的梧奉城更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三天而已，我们等得起。许诣那边，他应该有办法拖延时间。”水盈关上窗户。
窗外远去的鸟儿风雨无阻前行，稳稳落在边境森林一个人的掌心。
许诣得知消息无奈一声叹，回头看向越来越近的枉夭。
拖延三天，还真信任他啊。
也不想想拖不住怎么办。
枉夭一身红裙，墨发张牙舞爪：“棕隐，敢阻碍我的计划，乖乖受死吧。”
许诣摊手：“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企图对我的国家不利，我不过反击而已。”
坚硬的地面逐渐变为泥沼，枉夭双眼满含杀气：“今日你必死！”
“那可不一定。”许诣负手而立，“与妖王的左膀右臂为敌，我怎能不调查清楚。枉夭，你生至沼泽，长于污秽。又受妖王点拨化形。可惜到处惹是生非，引起仙妖大战。”
枉夭咧开嘴大笑：“调查我。你应该知道我至今，战无不胜！”
“阵起！”
四周猛然冒出不少驱魔师。他们一同施法，启动早早布下的阵法。
和尚敲木鱼念经。
驱魔师念咒。
薛红情和梁聚义站立许诣左右，一人手持一件镇国法器。
大阵笼罩下，枉夭陷入梦魇般一动不动。
许诣皱眉：“但愿能撑三天。”
森林中好几波人匆匆赶路。水家三长老领头，水家的支援就位。
“堵住四方，不可让妖女逃脱。”
“三长老，有大批妖接近。恐怕是妖女的部下。”
“杀！一个不留！”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