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莲也察觉到什么，摸着母亲的手，感受了如冰块一般的寒冷，她再也忍不住。
“妈！”
马莲大喊着，声音很大，屋子外面都能够听到。
但她已经不想这些。
马川心里的最后一根线也在这个时候彻底断了。
此时此刻，除了姐姐，他好像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了。
姐弟俩在屋子里哭了许久，直到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气力再哭了。
此时马莲眼眶肿得厉害，眼泪好像已经流干。
马川身体颤抖着，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
但白招娣永远听不到他们的哭声了。
过了许久。
铺好床之后，马川将母亲白招娣抱到床上。
白招娣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微微闭着，嘴角挂着笑容，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
“小川，你要不要把面具戴上？”
马莲和马川并排站在床边，此时马莲看着马川的样子，问道。
按照习俗，家里死人的话，需要放一串哀炮。
放了炮竹，村里人会知道哪家死人，会有人过来看着帮忙。
在这之后，地理先生和算日子的也会过来。
他们会根据死者的生辰八字来推算下葬的吉日。
丧事时，也会有亲朋好友过来。
到那个时候，许多人会见到马川这种样子。
普通人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像马川这样的人，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会给马川或者会给这个社会带来极大的影响。
但现在马川已经无所谓了，甚至他有种极端的想法。
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这种生物的存在，想让那些制造惨剧的人付出代价。
他看了一眼马莲，冷冷地说道。
“姐，你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我怕给你带来麻烦，你这样子，村里很可能会容不下你，你以后都不能在村里待下去了。”
“姐，我无所谓了，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了。”
马莲拍了拍马川的肩膀。
“爸妈不在了，以后就让姐姐来保护你，我去放鞭炮，不管村里人说什么，不用管他们，如果没人帮忙，妈的丧事我们俩自己办！”
马莲说着，然后转身走到房间。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串长度二十厘米左右鞭炮。
拿到大厅，马川从马莲手中接过鞭炮，说道。
“姐，鞭炮还是我来放吧。”
马莲点了点头。
“嗯，也好，以后你就是家里当家的了，许多事都要开始学习，开始要懂了。”
马川拿起鞭炮，用打火机点了引线。
“嘭嘭嘭……”
鞭炮声在大厅响起，从整个房屋透出去，像是一串和波纹一样，整个村都被这串波纹影响。
村里离得最近的几家率先听到，然后平时最热情的几个村民从自己家里出来，往马川这边赶来。
在路上，那几个人碰面之后，一边走相互交谈着。
“这鞭炮声音是从马良家里传来的吧？他家又死人了？”
“应该是马良媳妇不在了，病了这么久，撑不过去了。”
“应该是了，唉，小莲小川姐弟两真可怜，前不久刚没了老爸，现在妈又没了。”
“唉，是呀，孩子还那么小，都没成家，小莲还在读书，小川又失踪这么久没有回来，经历这样的事，希望小莲能够想开一点吧。”
“小川也是个可怜孩子，听说为了给他妈挣钱治病，书也不读了，签了永久的劳动合同，把自己卖给了城里的一个大公司，永远给那个公司打工，而且那个公司派他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反正挺危险的，以前还能联系一下家里，现在过了这么久一点信息都没有，我估计八成已经没了。”
“唉，可惜了，听说小川的成绩很好，在学校排名没有一次低于前三的，居然遇到这种事情。”
“这家人，不知道怎么说了，唉，麻绳专挑细处断呀。”
“别说了，快到他家了，别让孩子听到了，这样会更加伤心的。”
……
很快，听到楼梯外面传来的声音，马川和马莲知道，村里人已经到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马川已经能够预感到接下来的一幕。
有几个人从大门口来到白招娣的房间，还没有看到死去的人，便看到了马莲，以及马莲旁边的恐怖直立生物。
“鬼鬼鬼鬼呀！！！”
“妈呀！”
轰隆隆……
先过来的几个人看到马川的瞬间，红润的脸色顿时发白，身躯颤抖着。
在其中一个人夺门而逃的时候，其余的人也拼命地往外面跑，生怕跑慢了一步。
他们刚来到楼梯下面，看到来晚一点的村民正在往马川家里赶，看到这些被吓得几乎要尿裤子的表情，那些村民急忙上前询问原因。
“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从马良家里跑出来了？”
“马良家里有鬼呀！站在小莲的旁边！”
其中一个人颤抖的说道，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站在小莲旁边的？难不成是失踪的小川回来了？”
还没有去到马川家里的村民想到什么，好奇问道。
他认为这些人是因为看到死者的可怕死相，所以被吓傻了。
但想到好几个人都这样子，他也有点害怕了。
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去看看情况。
但马川家里有鬼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越来越多的村里人都聚集在场坝上，他们十分激动的讨论起在马川家遇到的情况。
“这世上哪里有鬼？分明就是你们见识太少，自己吓自己罢了！”
有人嗑着瓜子嘲讽道。
“你说没有鬼，那你怎么不去他家里看着？怎么不去帮忙呀？！”
被反驳的人此时一脸的怒意，他认为这个人是在说他胆小，明明见过的人都跑了的，虽然他是第一个跑的。
“我跟他家又不熟，帮什么忙？等办酒席的时候我再来帮忙，你们这些离他本家近的应该去帮忙才是，不然一个孩子怎么懂这些？”
那个人说着，继续磕着瓜子。
“等村长来吧，上次马良死的时候也是村长帮他家办的葬礼。”
“是呀，除了他娘家，村里他家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只能等村长了。”
其中有人说道，随后大部分人附和起来。
他们等着村长。
等到夕阳快要落下时，村长从别的地方开完会回来。
听着村里人的讨论，村长板着脸，说道。
“怕什么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见到的那个鬼十有八九是小川回来了。”
“他家里没有大人，得要有大人帮忙才行，有谁不怕的，跟我一起去。”
村长说着，看着村里的所有人，没多久，一道声音响起。
“爸，我跟你一起去吧！”
马廖从人群中站出来，抬头挺胸，看着村长。
村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等着看有没有人出来。
等了许久之后，没有人出来。
村长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马廖说道。
“我们走吧，去他家里看看。”
马廖点头，跟在村长后面。
村里人看着村长和他的儿子去马川家里，他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看到村长和马廖进去之后，他们一群人在外面等着，有的人从家里拿出刀具，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村长与马廖脸色紧绷着，从大门来到白招娣的房间，看到马莲身旁的马川，饶是见多识广的他此时也被吓得脸色发白。
马廖也是如此，看到马川，他眼睛睁得很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村长并没有逃离这里，他有些不确定的询问着马川。
“小川，是你吗？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