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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阆山梦 > 第38章 ?狭路又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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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孟飞又与封五出去了,行不多远,远远瞅见前面围了一大堆人,不知在看着什么。二人不欲多事,便要绕开了去,不想封五一眼瞅见圈内之人,正是马谦仁。

原来马谦仁领着家奴过街之时,有人撞倒了一卖油老翁的担子。那老人揪住马家家奴不肯松手,恼得马谦仁喝命要打,却被人拦下了,正是赵保。他与赵朴在街上查勘民风,正遇见马谦仁作恶,自然便出手惩治了。

马谦仁本欺赵朴势单力薄,哪想才片刻光景,家奴就被打得伤的伤、残的残。马谦仁见势不妙,瞅准机会便要开溜。赵保纵身一跃,堵在前头。马谦仁吓得面如土色,心下叫苦不迭,瑟瑟缩缩如筛糠般,一边磕头讨饶,一边向身后爪牙使眼色。那人心领神会,趁赵保不备,一个恶虎扑食扑向赵朴,钢刀明晃晃架在他脖颈之上。此番事态陡转直下,马谦仁哈哈大笑着起身,马脸三忙为他拍着身上的尘土。马谦仁道:“你们竟敢太岁头上动土,竟不知我是谁么?”他早看出赵朴是主,暗思只要“擒贼先擒王”,赵保再狠,也必然投鼠忌器。孟飞与封五看到正是这一幕。二人互换一个眼色,封五冷笑道:“当真是‘冤家路窄’。”两人也不走了,只站下来看戏。

封五认出赵朴赵保,不觉“咦”了一声。孟飞道:“就中可是有你熟识之人?”封五遂将初到扬州之时,与赵朴赵保的过节略略说了,又道:“这二人冒犯盟主,我不喜欢他们。”

孟飞也认出赵保来,记起那日不快,也与封五说了。封五便欲拉着孟飞离开,只孟飞道:“这二人着实讨厌,只是他们为卖油老翁出头,惹的且是狗官的衙内,也是条汉子!”封五想了想道:“孟兄说得极是!我们且一边看着,再做打算。”

二人遂打定主意,听得赵保冷冷道:“你是谁我不管,我只知道谁动敢我家老爷,便只有一个下场——死!”饶是春风三月,“死”字从他口中说出时,也无端教在场众人打了个冷颤。赵朴阴沉着脸,唇带冷诮之色,面色极是不善。

人质在手,马谦仁自然肆无忌惮,恨恨道:“你们可知本公子爷是谁?你们好大的胆子,也不去打听打听,公子爷我在扬州城内是怎样的人物?今日落在我手里,你们还想活着离开么?”

赵保怒极反笑,说的话却字字狠戾:“如此,你放或不放,明年的今天便都是你的祭日!”话虽如此,却迟迟不敢动手。马谦仁越发得了意,桀桀怪笑道:“着啊,公子爷便要看看,明年今天是谁的祭日!”便要令那家奴动手。赵保急道:“慢着!”又向马谦仁道:“你待要怎样?”

马谦仁冷笑:“你若想保他的命,嘿嘿嘿嘿……”笑声未落,脸一翻道:“跪下!”赵保狠狠地瞪着他,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直直跪在地上。马谦仁被他瞪得极不自在,马脸三倒很是会意,冲上前去狠狠一耳光打在赵保脸上。马脸三下手极是狠重,赵保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嘴角渗出血丝来。

封五在旁侧看着,摇了摇头道:“这家奴做得过了,那赵保岂是好相与之人?”赵保拭了拭唇角血丝,不怒反笑,道:“打得好!打得好!”赵朴摇头叹息:“但愿你们不要后悔!”马脸三犹不解气,连着几巴掌狠狠打在赵保脸上,直到打得手痛才停下。赵保道:“放了我家老爷!”

“放?”马谦仁怪笑道:“爷何时说过要放过你们?”赵保眼色冷厉,道:“那你为何要我跪下?”马脸三赶紧帮腔道:“嘿嘿,不过是要让你们知道,这扬州城是谁的天下!”赵朴冷笑:“好大的口气!我倒要问问,这扬州城究竟是谁的天下?这世间可还有王法?”

“王法?我家公子爷就是王法!”马脸三说罢,一拳砸在赵朴肚子上。他虽是花拳绣腿,赵朴也是吃痛不已。

赵保怒极,再不敢瞻前顾后,低吼一声,径向马脸三冲去。马脸三不想他竟敢破釜沉舟,且又来势汹汹,一时腿软。赵保恨极马脸三,倒不敢与他纠缠,不过虚晃一下,斜刺里转向那挟持赵朴的家奴。

眼见就要得手,不想一颗石子破风而来,赵保暗叫不妙,便知围观者中必有马谦仁的帮手。便在此时,又是一阵风响,那颗石子被另一颗石子击落在地,更有一颗直直打向那家奴膝盖之上。

那家奴吃痛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倒放开了赵朴。赵保趁机拉开赵朴,顺势看去,正好看到孟飞与封五,便料定是这二人出手相救,遂拱了拱手,却并不多话,脚尖勾起地上一把钢刀,顺手一刀向那家奴砍去,正正是在脖颈之间,那家奴哪还有活命的道理?见出了人命,看热闹的众人早一哄而散,生怕惹上干系。孟飞与封五对视一眼,默默地随众人离开。

马谦仁与马脸三早躲了开去,赵保哪肯放过这二人?见得赵保凶悍,那马谦仁竟尿湿了裤子,马脸三也好不到哪里去。马谦仁跪地哀求:“爷爷,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马脸三也讨饶道:“爷爷,你放过我,我一定为你供上长生牌位!”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啊”的一声,一条臂膀被赵保生生折断,痛得惨叫不已。赵保冷着脸,揪小鸡似的举起马脸三,向地上狠狠砸去。

马谦仁趁机又欲溜走,赵保哪肯再给他机会?重重一脚将他踢出丈远,复又飞身跃上,将他狠狠踏在脚下。足下用力,踩得马谦仁几乎透不过气来。马谦仁自幼娇生惯养,哪吃过这等苦楚,早痛得杀猪般嚎了起来。赵保用力渐狠,听得“咔嚓”一声,马谦仁已断了两根肋骨,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尚有几个幸存的家奴见了,早骇得魂飞天际之外,哪顾得自身伤痛,倒地向着赵保磕头求饶,

赵保不为所动,只嘿嘿笑着:“迟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我家老爷!我有言在先,谁敢动他,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且不说你是知府的公子,便是知府,便是天王老子,谁敢动他,我也会豁出命去一拼到底!”赵保还要再下痛手,好在赵朴及时开了口:“且住,今日便饶过他们罢!”

赵保听他说了,虽不甘心,也只好放他一马,踢开马谦仁恨恨道:“若再敢胡作非为,我必取你狗命!滚!”

众家奴见马谦仁生死未卜,出气多进气少,哪里还敢多嘴,赶紧抬起离开,待走得远了,才喊道:“小子,留下名来,我家大人定不会饶了你!”

“定州赵保是也!”

待马谦仁去得远了,赵保将孟飞与封五相助之事说了。赵朴听得有人暗害赵保,且并非是马谦仁之人,眸光略暗,只微一沉吟,又急趋数步,抢在孟飞与封五离开之前,向他二人揖道:“在下赵朴,两位……”又抬起头来,蓦地认出封五与孟飞,惊道:“二位莫不是……”

封五被认了出来,没好声没好气道:“你这是要做甚?”

赵朴心间惊喜交集,转眼心间已是千头万绪转过,也不与封五计较,捺下性子笑向孟飞道:“今日幸遇两位大侠出手相助,朴先谢过了!”

封五“哈”了一声道:“我且跟你说了,老子没有救过你,这辈子都不会救你,救你们的是我孟大哥!”

赵朴便又再向孟飞致谢,孟飞只冷冷地不说话。

赵朴碰了一鼻子灰,赵保虽感念他们救命之恩,只他本是性子急躁之人,见得赵朴尴尬,心间无名火起,怒色上了脸,便要发作。赵朴看在眼里,喝下赵保,笑向封五道:“不管如何,二位救命之恩,在下必铭记在心。”

封五只是冷笑,看了看日头,跺足道:“净在这里与你说些不相干的话,倒误了我的正事!”扯着孟飞便要离开。

赵朴已奉下太子之命,原本就在遣人打探湛若水讯息,现下偶遇封五、孟飞,很是喜出望外,哪顾得上计较许多,只是缠住封五孟飞,不肯放他二人离开,道:“今日得与二位相遇,当真是上天机缘。那日是我家人多有冒犯,还望壮士见谅。为表歉意,未若由在下作东,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我听得马谦仁在扬州势大力大,此地已不宜久留,二位还是速速离开为好!”封五只是冷笑,顿了顿又道:“你若有这个闲心,倒不如去想想,恰才除却那马谦仁,还有谁想要你们的性命罢!”说罢扯住孟飞大步走了。

封五说的是暗害赵保之人,之前若不是孟飞出手,那人只怕已然得逞。赵朴淡淡一笑,向赵保使了个眼色,赵保会意,尾随而去。

封五与孟飞去的不是别处,正是明月弄无名府。二人连日来潜伏明月弄无名府之外蹲守,正是寻机要为湛若水复仇。不消片刻,便有个男人敲门,里面却似无人应。那人轻轻推了推门,门“咿呀”一声开了,竟是无人把守之门户。便是这一瞬,里面动静已是一览无遗。

孟飞道:“老封,这无名府我上次进过,左右也就那么大点儿,人手也有限,不过有些暗卫罢了。要依我说,直接杀了进去,取那妖女狗命就是。为何你这般谨慎?”

封五道:“你有所不知。”封五沉吟道:“无名府中有个恶魔,江湖人称江南王,最是狠毒不过,杀了我们很多青盟弟兄,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府宅看似是寻常门户,实则外松内紧,机关重重。前番若不是盟主的缘故,你们未必能全身而退。如今悬玉使女尽数归来,咱们更是不好惹。”

孟飞便有些后怕,连道“幸好”,又道:“奇了,想我们上次闹出那许大的动静,却不曾见过你说的那甚么江南王,从头至尾只是苏灵儿与悬玉使女。”封五便有诧异之色,孟飞又道:“悬玉使女好像很怕苏灵儿似的。”

封五初时不以为意,蓦地双眼睁大,惊道:“悬玉使女怕苏灵儿,莫非……”顿了顿,他怔怔望向孟飞道:“莫非苏灵儿就是江南王?”

孟飞初闻江南王之名,并不知她在江湖中的威名,更不知江南王便是苏灵儿这一消息有多震撼,只道:“未尝不是。”

封五登时血气上涌,恨道:“原来如此!”孟飞便有不解之意,封五道:“因着苏灵儿是盟主的青梅竹马,这许多年来,我们青盟弟兄都试图救她出虎口,却不想……却不想……”

封五恨得说不下去,孟飞却已明白,沉声道:“只怕她暗害了许多青盟弟兄。”想了想又道:“苏灵儿既如此奸诈,此事咱们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封五一声冷笑,附在孟飞耳边如此这般,听得孟飞喜形于色,笑道:“好,我们便依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