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问题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回答。
时间会流逝,样貌会改变,身份会改变,名字会改变。
可灵魂不会。
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才是洛宁真正且唯一选择的。
洛宁叹了一口气,听到这声叹息,修斯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他先是收紧了怀抱,再次感受过怀中人的体温后他才慢慢松开了手。
修斯看向洛宁,眼眶泛红,眼中的泪早已积累成一条水线。
“哥哥。”他哑着嗓子说道。
修斯小心翼翼地试探,想要拉住洛宁的手。
洛宁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
看着眼前不安惶恐的人,洛宁心里泛酸,他抬起手摸了摸修斯的脸,修斯也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握的很紧,洛宁连动都动不了。
“笨死了。”洛宁的声音很轻,责怪的话语都柔柔的。
“哥哥。”
修斯看着洛宁,表情委屈,眼泪又顺着脸颊流淌,触碰到洛宁的掌心。
手指微微蜷缩,但却无法从修斯的手中抽离。
“哥哥,做我的Alpha吧,我可以保护你,只要是哥哥想要的我都会去做,我会听哥哥的话,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伴侣。”
“求你了哥哥,修斯只有哥哥,也只想要哥哥。”
“看到的是哥哥的脸,听到的是哥哥的声音,想到的是哥哥的样子,就连梦里都是哥哥。”
“我根本无法想象失去哥哥的样子,更没办法接受哥哥身边出现其他人,只要一想到这些……”修斯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看向洛宁的眼神又爱又恨还有恐惧。
滚烫的眼泪落下,狠狠砸在洛宁的心里。
修斯突然用力地握住洛宁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他的力气很大,洛宁的手都被捏红,平静的空气被打破,房间内的东西都开始抖动发出声响。
洛宁赶紧开口:“修斯,冷静些,你的精神力开始暴动了!”他靠近修斯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安抚对方。
Alpha的精神力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安抚精神力暴动的人这种事一般都是由精神力较为柔和的omega去做的。
洛宁是唯一的例外,他的精神力等级很高,攻击力也很强,但却可以安抚住修斯,伊丝娜和布莱特,他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特殊的,对其他三人来说也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修斯大口喘息着,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看着洛宁着急又担忧的表情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这颗心脏是为了哥哥跳动的,如果不是哥哥,可能我早在八岁那年就和父亲,母父一起死了。”修斯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真心,捏着洛宁手的力气越来越大。
洛宁抿着唇,感受着掌心下那颗心脏的跳动,他也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沉默寡言,性格敏感爱掉眼泪的小男孩,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不会忘记。
修斯低下头,却看到洛宁被捏出红印的手,瞳孔骤缩,他慌乱地松开手又马上握住,害怕弄疼了洛宁又害怕洛宁会因此离开, 他颤抖着手想去碰那红印,可最终还是没下手,再抬眼看向洛宁时眼中已经带上了绝望。
“哥哥,别抛弃我……”修斯嗓音颤抖,哑的不成调。
“我会成为很好的Enigma,哥哥,给我一次机会吧。”
洛宁沉默着抱住了他。
“不要哭。”
少年的嗓音很轻,温柔中又带着坚毅,一如初见时那般。
修斯身体不停颤抖,双臂环抱住洛宁,脸也埋进了洛宁的怀里。
“修斯,不要哭,有哥哥在呢。”
“从始至终,你都是我唯一的选择。”洛宁仰着头靠在修斯的肩膀上,轻拍着修斯的后背温柔安抚:“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我答应过会一直保护你,我不会食言的,我也很喜欢修斯啊,修斯永远都会是我的特例,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你永远都会是我生命不可或缺的存在。”
修斯愣了一瞬间,然后紧紧抱住洛宁,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浅浅的啜泣声逐渐变大,最后完全失控。
他幻想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可当有一天奇迹真的降临在他身上,他却又不敢接了。
奇迹是温暖的,是美好,他害怕这是一场美好的梦,他害怕梦醒之后一切都会变回原点,更害怕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唯一存在彻底从他的人生中消失。
洛宁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一边开口安慰,一边用精神力去安抚修斯。
“哥哥会骗我吗?”
“不会。”
“你会成为我唯一的Enigma。”洛宁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道:“在很久之前,你就已经站在我身边了,修斯。”
“也许你已经忘记了,可我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你就已经走到我身边了。”洛宁说着,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一些陌生的片段。
那些片段里有两个穿着素色长袍的人,他们在下棋,在看书,在作画,在雪地里相拥相吻……画面的最后一个片段是其中一人浑身是血地倒在雪地中,洛宁努力地想要去分辨出他们的身份,可当真正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时他却又突然愣住了。
那是他自己。
可他并没有这段记忆,是因为被遗忘还是因为被人刻意掩盖?
“哥哥?”
修斯的呼唤将洛宁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洛宁定了定心神,勉强将刚才那些片段放到一边,专心安抚起修斯。
洛宁松开手,修斯也慢慢松开了手,两人对视着,洛宁看清了修斯眼中的挣扎,痛苦和不安。
“好啦,别哭了,你这样哭怎么保护我啊。”洛宁笑了笑,语气调侃。
修斯抽泣着又拱进洛宁的怀里。
洛宁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再赶过去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做实验,不如就干脆在宿舍里陪陪修斯。
洛宁拉着修斯去洗了个脸然后重新坐回书桌前,书桌关于药剂的书已经堆起了高高的一摞。
“希望这一次父亲能找到我需要的东西。”洛宁抬手摸了摸修斯的脸颊:“别担心,我一定会研究出最好的药剂,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我知道,哥哥,一直都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