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回吧……”
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可屠贞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叩开窦苗的房门。
出身高贵，且手握大权的太子屠贞会就此收手吗？也不知屠贞这一夜是怎么过的，一大早就传唤了好几位太医。
窦苗并不关心太子府里的事，即使看到诸多手提药箱的陌生脸孔进进出出也没去搭理，连早饭都没吃便匆匆去了酆都府衙。
三司会审的阵仗属实不小，大大小小的轿子和马车把酆都府衙围的水泄不通，堂下人头攒动，堂上肃然寂静，正中的公案上除了令签、印信和惊堂木外还悬有一柄天子剑。
刑部督审席位列堂左，设有一张公案，三把官帽椅，右侧则是巡城司督审席，同样摆着一张公案和三把官帽椅，只是边上多出了一组乌木宫椅和一个小茶桌。
新上任的巡城司都统马卫老早便带书记官候在了议事厅里，酆都府尹贾平入座后，刑部尚书屠赫、侍郎蒋正、御史胡殇相继步入了公堂，马卫并未起身相迎，只是象征性的抱了抱拳，直到公主屠玥和十二皇子屠雄步入大堂后马卫才起身行礼入席。
三方势力坐定，陪审入席，主簿手捧案卷立于案侧，主审官贾平应时落下了手中惊堂木，两名衙役推搡着一身素色长衫的无名缓缓步入府衙公堂。
“江湖游医无名，见过几位大人……”
验明正身后贾平示意主簿将案卷分发给刑部和巡城司列席的官员，等待片刻才开言道：“二位殿下、屠尚书、马都统，虽说是一件打架斗殴的小事，但此案涉及沧澜名医无老先生和原巡城司都统周堂大人，且事发地又在公主殿下的酒楼中，陛下嘱托我等务必要做到公正、公平，还受害人一个公道。诸位手中卷宗是我酆都府衙初步调查的结果，据无名讲——周堂先动手打了无神医才有了后来之事，而周堂大人的供词却说是无神医先动的手，随后又遭到了无名毒打。虽然双方各执一词，但事情的焦点却显而易见，奈何无神医乃是江湖中人，行踪飘忽不定，无法请他老人家来此作证……”
“贾大人……”不难听出贾平刻意在规避无名打人一事，屠赫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事发时不是有很多目击者吗？”
“屠尚书，您别急呀，案件不得一步一步来审吗？再说了，据查——目击者也就四人而已，且其中的一位姑娘与周堂有私情，另一位公子又是无名的徒弟，按律此二人是无法出堂做证的……”见屠赫一脸黑线，无言以辩，贾平这才慢慢悠悠道：“传证人上堂……”
“传证人秋菊、福生上堂……”
福生与秋菊步入公堂后贾平扭头看向屠赫抱了抱拳道：“屠大人，这二位便是目击者……”
贾平说着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屠赫倒也没客气，清了清嗓门道：“福生，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回大人，周大人在本店中要了一位陪酒的姑娘却拿不出银子来，便想让无尚人替他掏钱，无尚人不从，周大人就说无尚人是在逃的要犯……”福生将前因详细而生动的描述了一遍，说到后果时却含含糊糊道：“他俩说着说着就打在了一起，小的也没看清楚究竟是哪位先动的手……”
福生言辞真挚，毫无漏洞，于是屠赫便把希望寄托在了秋菊身上，秋菊的证词与福生所说大相径庭，唯一的区别就是秋菊说的更委婉一些，“诸位大人，周都统说无尚人是在逃要犯，无尚人拒不承认，周都统一气之下掀了包厢里的桌子，于是二人就打在了一起……”
“谁先出的手呢？”
“大人，掀桌子不算先出手的话，那就是……”
“就是什么？”
秋菊比划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这还真不好说，无尚人见桌上酒菜就要洒到地上，便伸手抓起了桌角的酒坛，周都统掀翻酒桌后失去了重心，一头栽进了无尚人怀中，将无尚人手中酒坛撞了个稀碎……”
两位证人都说不清谁先动的手，但民众们却听明白了事情的原由，堂下顿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皆是指责周堂仗势欺人的声音。
“肃静……”屠赫清了清嗓门，指着秋菊道：“分明是无尚人用酒坛砸破了周大人的脑袋，怎么是周大人撞到了无尚人怀里呢？”
“回大人，奴家看到的就是这样，至于周大人怎么说那是周大人的事，并不妨碍奴家说出实情来……”
“我说姑娘，作伪证是要受到沧澜律法惩处的，你可知晓？”
“回大人，奴家愿用脑袋担保……”
“哼……”屠赫显然对秋菊的证词不瞒，奈何此案是由三司共同审理，刑部只有督审权，秋菊又是醉月楼里的二掌柜，即便屠赫是主审，当着屠玥的面也不好给秋菊用刑，于是便把矛头指向了无名殴打官兵一事，“诸位大人，周堂乃是二品大员……”
“不，屠大人，是从二品……”
没想到贾平会如此较真，屠赫先是一愣，而后辩解道：“从二品也是朝廷命官，无名打断其三根肋骨不说，还重伤了三百余名巡察卫，将整个醉月楼砸成了一片废墟，必须严惩！”
“没那么严重吧……”
“马大人，你有所不知，周大人至今还卧病在床呢……”
“屠大人……”不等屠赫把话说完，马卫起身绕过公案，指了指无名笑道：“您说他打伤了三百多名巡察卫？”
“那可不，此事贾大人就在现场……”
“屠大人说的没错，本官是在现场，是有好几百名巡察卫参与了斗殴事件，可是本官手中无兵，巡察卫又不听劝解，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无名从人群中拉出来。哦对了，沿途还遇到了刑部侍郎蒋正蒋大人，若是没有天子剑在手，估计我等只能去刑部大牢里才能见到无名了……”
贾平这货也是个人才，和稀泥不说，还把蒋正拦截无名一事给抖了出来，马卫听后不由的扯了扯嘴角，扭头看向屠赫道：“屠大人，您与无名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