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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姥爷最大的愁事就是给小姨找对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对小姨却从来不适用。毕业后,小姨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体育老师,学校也没有教授武艺的。要是有,我想她早就会成为第一个光荣的武术教头,领着一帮江湖小孩在武馆里呼呼哈嘿。小姨已经工作啦,起早贪晚挺卖力气,感情的事却成天吊儿郎当,也不当回事。三姥爷却有点上火,愁姑娘嫁不出去。

看他成天愁眉苦脸,一天,我跟三姥爷说,“你老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小姨心里估计早有谱了。小鸡撒尿各走各道,你要实在着急啊,我张罗亲戚们开始介绍对象。”

三姥爷说,“你整吧,你小姨啊,我怕砸手里啊。”

我说,“三姥爷你咋这么没信心呢?小姨一般人根本看不上眼啊。”

三姥爷说,“对象首先的看家里,门当户对,你小姨脾气暴,随我。”

我说,“没事啊,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老请好吧。”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挺难。介绍对象的事传到了小姨的耳朵里,小姨把我叫过去,“我的事,你少管,信不信我削你。”

我说,“小姨啊,能不能淑女点,你这派头这得谁敢要啊。”

小姨冲我比划一下拳头,吓了我一跳。我接着说,“大外甥手里别的没有,就是小伙一大堆啊,就缺个舞台啊。你不给面,谁给面啊,赶紧给长长眼啊。”

于是,在一个春和日丽的日子里,小姨开始了相亲生涯。

派出所所长儿子挺好嘛,还是市局的警察。一提儿子,所长骄傲的满嘴冒沫子,重点中学考上重点大学,爸又是小领导,安排的工作稳定。我把三姥爷家和小姨的情况跟所长一说,所长说,“要得,要得。把照片给孩子,安排见面。”

所长儿子刑警学院毕业,人长得一表人才,就是有点细皮嫩肉。在市局办公室伺候领导,天天写点材料,把个挺有脾气的孩子给磨没了。当然这些事,我还没来的及跟小姨说,所长儿子就要见面。儿子为了表现所长家的气派和排场,见面地点选了沈阳最有名的一处高档商场。小伙穿的西装革履,像个港商。小姨也没惯包子,依然穿着她的那身牛仔裤还有揶在裤子里的格子衬衫,头发一扎,就赴宴去了。

我说,“小姨,你要不要烫个头啥地,管得咋地得重视一下人家啊。”

小姨说,“就这样,爱咋咋地。看惯就处,看不惯拉倒拜拜。”

我和三姥爷焦急地在家里等着,三姥爷来回踱着步,亲戚们也等着谜底的揭晓。我说,“三姥爷,相亲的事可不能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才行。”

三姥爷说,“关键是王八看不上,绿豆也看不上啊。”

果不其然,小姨很快就回家了,一进门就吵吵,“还是老爷们不?吃个饭还得我给拿钱。”

我说,“咋回事,啥情况。”

小姨说,“长得人高马大的,小心眼儿,办事谨小慎微,像个娘们。这样的,以后不见面。”我一听,心里核计,人家是在办公室工作,考虑事仔细,算了男孩有点紧张。所长给我说,“男孩是第一次看对象,就咱家这条件啥也不差。”

又一个小伙,家是外地的,朴素勤劳,头脑聪明,在外企销售经理。工资高,家庭情况一般。我问三姥爷,“就这条件,行不?”三姥爷说,“这别问我啊,得那丫头同意啊。”

这次选的见面地点选在北陵公园西门,三姥爷和我们这些亲戚提前在北陵公园前一站在下车,三姥爷说,“这块肃静,我看自然条件挺好,能成。”亲戚们说,这小伙家是外地的,不能穷亲戚一大堆啊,那可得照顾一大堆啊。三姥爷瞅了他们一眼,“只要姑娘愿意,我还差这点钱啊。”

小伙挺知性,给小姨撑把洋伞,陪小姨压马路。远远望去,小姨兴高采烈,我悄悄跟三姥爷说,“这次有门。”

三姥爷说,“我说啊,第一次见面就大伞,这是要散啊?”给我整的莫名其妙。这是三姥爷没看上啊,我心里想,这老头再有想法,你也管不了小姨啊。

那天不知道下午小姨是吃的饱饱的回家的,我看小姨眼睛放光,赶忙问,“行不?”

小姨说,“没感觉,太会来事了,这得搞多少个对象才能练出来这样的本事啊。我头脑简单,怕被套进去啊。”

我说,“成熟是男人的标志啊。”

小姨说,“不得劲,没想法啊。这老哥隐藏太深,下一个吧。”

那年春夏,生活就像走马灯,一个场景一个场景地往前轱辘,小姨相对象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按下下一个键。女人的想法真的是太难捉摸了,情急之下,我给温州庄打了个电话,“老庄,你这研究女人有一套,你说咋办?”

老庄在电话那头,“三哥身体怎么样?你这没重要事是不给我打电话,有难事找我就对啦?这个世界上最懂女人心的就是我啦,你找对了。”

我在电话里说,“老庄啊,你可别扯犊子啦,有没有像样的小伙赶紧给凑一桌。”温州庄说,“别费心思啦,三姥爷姑娘这是心里早有人啦。”我一听,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这孙子没有白装啊。

三姥爷很坚定地说,“不能,这丫头啊啥事都写到脸上,她哪能瞒着我。”我说,“三姥爷啊,我看我是白忙活啦,看的对象都快成一个排啦,小姨哪个也没看上,我都快成兵马俑啦,可得歇一会。”

三姥爷说,“这周咱们亲戚聚个会,我好好跟这丫头唠唠。”

眼看着聚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忽然发现三姥爷又忧心忡忡开心起来,心想准是有信了。果不其然,那天三姥爷找我说,“这丫头太不像话啦,有抻头,不到关键时候,不吐口啊。这一吐口给我整蒙了。”三姥爷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声和我嘈嘈,“不同意,这也不找我商量。咱丫头找啥样的找不了,咱家啥也不缺,实在不行招个上门的女婿也行啊。”

我说“啥情况啊?三姥爷小姨对象这事,还不能深说,说多了,你可落埋怨。又不能不说,你的摆事实讲道理啊。”

三姥爷说,“你三姥要是在的话,还费得着我这口舌。这老太太把这当爹当妈的事情都扔给我,哎呀。”

我有点上头了,说,“三姥爷啊,婚姻的事可不能当儿戏啊,实在不行我找小姨。”三姥爷没说话,闷闷不乐。说句心里话,我也改变不了时局,小姨一句话就给我怼回来,“你辈小,少插手俺家的事。”

总得有个解决办法啊,我这被怼的结结实实,眼看亲戚聚会就要到时间点了。如果是这样的情绪氛围,那不得掀桌子干仗啊。我也没有万全之策,只好硬着头皮等待着那个高光时刻的到来。

点菜张罗饭局的活自然落到我的头上,一想起小姨说的,我辈分小,少插手人家的事,我就觉得有点生分。说句心里,太伤心啦,我还没法和三姥爷说。我回头一想,我确实是个小字辈,咱看的是三姥爷这些年为咱们家里,还有亲戚操心;护体向业,无论贫穷富有、悲欢离合,他老人家都照顾大家妥妥贴贴,就这份情,我还有啥挑剔的。一想到这,心情豁然开朗起来,点菜去。

妥妥地几个菜,雪棉豆沙、五彩糯米枣、锅包肉、砂锅独圆给女士菜;风味羊排、五彩大拉皮、油炸花生米、拌牛腱子肉是给喝酒的男亲戚准备的;聚会必须要有鱼,年年有余啊,我点了个清蒸鲈鱼。三姥爷说,“有喜事,菜少,再加点,鱼必须老盘酱焖鲫鱼,一定告诉厨师野生大鲫鱼。新洪纪饺子馆。”我又点了些毛菜,早早就到饭店,等着亲戚们的光临。

亲戚们陆续到了,三姥爷坐在主位上,我一看左右还各留个位置,有点疑惑不解。人齐了,三姥爷看看小姨,说,“要不各位亲戚再等等,咱俩下楼去看看。”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把门一推,三姥爷和小姨簇拥着三位客人走进包房。我一看乐啦,小伙高大威猛,后面跟着他的父母,提拎着一大堆礼品盒子,这不是被小姨灌醉的同学大熊嘛。

小姨也没客气,命令大熊,“让你快点,这么磨叽呢?”

大熊点头哈腰说,“下车礼品有点多,提拎费劲。”

大熊父母一看就挺有来头,但特别懂场面。刚见面就跟三姥爷老哥长老哥短,非得让三姥爷坐正位,一点也没有架子。亲戚们一看,聚会变成乐会亲家,自然一派喜气洋洋。

我也把小姨损我的事忘在脑后,只听到小姨说,“大熊,今天在场的所有亲戚,你给我打个圈,把我爸陪好。”

我心想,不是冤家不聚头,只要小姨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