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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便想走进去,只是后边的人也好,几位嬷嬷也罢,连同门口的侍卫都双双对视,虽没明确阻止,表情却难掩苦涩。

宜主暗自敛了敛袖口,平静的随着几位嬷嬷而动,乖巧听话得像个精致的木偶,全然不似那日的灵动随意。

一直注意着她的刘康自然是有所察觉的,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让她很不自在甚至会给她带来麻烦。

他最终还是没踏进去,只在门口深深瞧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这之后的宜主再也没见过对方,也包括偶尔会过来一两次的傅瑶。

整个王宫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祥和安宁,可每每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能夜半惊醒,对着镜面梳理头发。

思考着周遭诡异的氛围,包括突然增加的门侍,也包括突然加快进度的舞蹈教习。

无一不让她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根被崩紧的玹,随时有可能被折断。

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日,傅瑶来了,只不过是带着一身火气,让她止不住心里打颤: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送暴室”。

她不知道暴室在哪里,但是听说过,那个地方暗无天日,惯常就是用来关压犯了死罪宫奴的地方。

可她都还来不及求情,便被捂着嘴拖走了,像是拖走一只死狗,这般毫无尊严随意能被人定义了生死。

屋子里没了一颗明珠,像是顷刻间暗淡了下来,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想来是刚才她被被拖走时脚底磨破留下的。

傅瑶烦躁极了,羽扇不停挥动,稳稳坐在上首也是闹心得很,一旁跟着的老嬷嬷还是忍不住出言道:

“太后,这暴室是不是有些……不妥?”。

眼瞅着自家主人眉头立马紧皱,老嬷嬷也不见停:

“那位赵合德,据咱们的人来报,说是根本不得圣心,说来那位皇帝也是奇怪得很,满宫美人竟也没见他真瞧上了谁,即便是能遇到个再出色的,也就图个新鲜劲儿,扭头就扔了”。

“便是合德这样的,现在几个月过去,哪怕她使劲浑身解数,也依然冷却了下来”。

“太后……咱们这两颗棋,已经废了一棵,若是这位也没了,那这十几年”,所有的一切不都白搭了吗?

宫里边那位去的时候,太后已然舍出半数人脉,结果水花没见打出多少。

损失可以说很大了。

傅瑶手里的扇子摇得更快了,看谁都不顺眼得很:

“康儿从小听话懂事,一直以来也没让哀家烦心过,却不想他第一次反驳我这个母亲,竟是为了个女人”。

还要娶她为妻,怎么劝说都不通,前几日宴席上她是特意去为他相看未来王后的,可那头才看准了人,儿子这边就出了问题。

弄得她半道离席跑回来,好在两人没多纠缠她也就稍稍安心了点,哪曾想昨日刚提出娶王后的事就被他想也不想的否了。

母子俩何曾这样争执过,最后绷不住了他才冲动下说出要娶的人。

气得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以为儿子向来克己复礼,最多也就是有些欣赏之情,哪里能想的就到了这一步!

暴室,牢房最里间,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满是血腥味儿,死老鼠味儿,馊臭味儿,还有某种难以言说的味儿,复杂难闻极了。

让人忍不住作呕。

宜主被人重重丢在地上,冰凉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草堆,却依旧寒气逼人,一接触到地面,她就爬到最里边的墙角,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着。

周围好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死人气息,耳边不停传来隔壁屋子女孩子们被折磨的惨叫声。

开始她不懂是什么,后来想了想懂了,妹妹跟她提过一嘴,好像是这里的一些有资历的舍人们,还有侍卫们,因为常年待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所以积累了许多怨气。

而这些无依无靠又柔弱至极的姑娘们,自然就成了那些人最好的泄愤对象。

想到这些,她越发紧的缩紧自己,冷成冰碴子的后背墙不时低落着水珠,有些掉在她身上,有些掉在脏兮兮的草堆上。

就这样在这个死寂一般的地方不知道待了多久,门上铁链碰撞的声音传来,她挣扎着抬起头,发热的额头让她有些无法思考。

眼前朦胧一片,却依稀能够看出急步而来的人,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彻底昏迷前,她知道自己被人怜惜的圈在了怀里,也听到对方低声唤着什么:

好像是:“飞燕”。

刘康一路抱着人回了自己的宫殿,头一次与她母亲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甚至是动了武。

王宫的势力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被分成两股的一天,傅瑶看着眼前寸步不让的人,气得脑淤血: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你亲娘!”。

“你要为了个女人,跟生你养你的亲娘这样闹吗?”。

她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绿了,若是再来一次,她定会想都不想的将人打包了送去汉宫,指不定也能看到那清高的老女人跟她儿子也刀剑相向的一天呢,

刘康也很难受,他一直都知道母亲的不易,从他懂事起就一心为他筹谋,这个女人或许不是个好人,可她真的是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他。

刘康最终还是在傅瑶失望的眼神下跪了下去,祈求着:

“母亲,儿子从没求过您什么,这一次,儿子求您,就应了儿子这一次吧”。

“……”,傅瑶看着眼前自己一手培养的亲生子,猩红着眼眶扫了一眼里边被围得密不透风的人。

心梗得要命!

成全?

做梦!这是她儿子第一次违抗她,她要厌恶死赵宜主了,不提什么棋子不棋子的,现在是但凡有机会,她反手就是一刀,把人砍成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