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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看着采秋一边喊一边哭伸手去扶她:“你这是做什么? ”

采秋只跪着道:“奴婢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只是多想与孩子在一起,往后奴婢绝不会在大娘子跟前碍大娘子的眼的,只要伺候着姐儿就好,奴婢也绝不会提奴婢是孩子的生身母亲。”

五郎听得也皱眉,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忍心,可到底,这孩子一开始确实就是想给五嫂的,此时来了,话也说出口了,若再出尔反尔,也是不能够:“你到底是她的母亲,如何能做伺候她的奴婢,我知你放心不下她,可此事无法转圜,你先起来,身子还没好呢。”

采秋听着这话,她知道这会儿求个结果怕是求不到了,也不想惹了五郎厌烦,她要的是他的怜惜,这会儿求得太过,也招人烦的,不能逼着五郎做决定,她没资格逼着郎君做决定,这会儿便只能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五郎是狠心说完了话,但见采秋这样,心里到底不好受,只喊了人过来:“好生养着吧。”而后叫人将孩子抱着,便往五嫂那儿去。

采秋看着五郎果真是做绝了,竟真将孩子抱走,便知他今日说出口,等她出了月子也定会将他送出去的,他今日将孩子抱走,还会来看她吗?

她便真要坐以待毙?就这么等着被送出去?

采秋心里想着也是糟心,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法子,且身子还难受呢,只能重新躺回去,想着这事儿到底要怎么办。

而那边五郎到了后院。

平儿瞧见五郎,她自打采秋生子时看自家娘子难过成这样心里对五郎多少有些不待见,从前她会帮着劝大娘子的,可自打那日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劝,这会儿见郎君带着孩子过来了心头倒是一喜。

五郎瞧见平儿询问:“大娘子呢?”

平儿道:“大娘子在里头看书。”

五郎便接了孩子抱着往里头去。

五嫂听着外头动静抬眸一看,竟见五郎抱着孩子过来,她一时愣了一下。

五郎看她的模样心中叹息,此事到底是委屈了她,他将孩子抱到五嫂跟前:“先前我见采秋生产不易所以才将孩子留下,是我考虑的不周全,这孩子如今就放在院里养着 。”

五嫂心头复杂又酸涩,他到底是顾虑她,可是,她如今还是想看看,他会如何待那采秋。

五郎交代完孩子的事儿天色已经渐晚了,自然在后院歇下。

如此又过了几日安生日子,那边采秋将刚做好的孩子的肚兜放在眼前,这十日,郎君不曾来看她,那孩子送到大娘子那儿去之后她也不能看见了,真再不做点儿什么,那就真的只有被送出去一条路了。

她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她便也要出门,照顾的丫鬟看着采秋要出去也是没想到:“你这月子里,可不能出去。”

采秋叹了口气:“我放心不下,我已经十日没有瞧见那孩子,不知她如何,你就让我出去吧。”

那丫鬟倒是见采秋这些日子都在做肚兜,其实采秋生完孩子之后不见得将孩子时时放在跟前,可这会儿瞧着倒真是慈母,那丫鬟自打孩子被抱走也知道采秋要被送出去,她这会儿如此,她索性也不拦着,由着她去了。

采秋倒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这身子养了十几日,虽说没全好,可走动总是没什么的,她知道郎君这会儿差不多时候回来,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便也往后院儿去。

五郎这会儿逗了逗孩子,正打算与五嫂一道用晚食呢,外头有争吵的声音响起来,他听得皱了眉,五嫂也微微蹙眉:“什么事儿。”

平儿便出去看看,回来真是心里糟心的紧,可还得回禀:“是采秋,她似是偷偷过来想要看孩子,叫人发现了……”

五郎下意识看了孩子一眼,自打将这孩子抱到这儿养着,他对采秋便真越发愧疚,确实,他如何也忘不掉采秋当日生产时的惊险,这会儿采秋月子都没出呢,偷偷来见孩子啊……

五嫂打平儿这么一说,就在看着五郎了,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心头一抽,事实上,这时候,该叫人将采秋送回去的,可她突然改了口:“将她带进来吧。”

平儿不敢置信:“娘子……”

五嫂淡淡看着平儿:“带进来吧,她也是一片思女之心。”

平儿心里不甘愿,可大娘子发话,她便过去。

采秋在外头求人呢,只求着要见孩子一面,平儿出来她便盯着,只见平儿面色极不好道:“进去吧。”

采秋心头一振,此事真有着落。

采秋进入,见着五郎与五嫂都坐着,乳母就抱着孩子在不远处,她进门便冲着五嫂的方向跪下去:“大娘子,我不是有意的,我今日过来只是想给孩子送一件的肚兜,请大娘子赎罪。”她说着从身上将肚兜拿出来,眼眶都是红的,真真一片慈母心肠叫人动容。

五嫂却一眼都不曾看着采秋,她只听着,看着五郎的模样,见他皱了一下眉头:“起来。”

五嫂指尖有些冷,她回头再看采秋:“既是想看孩子,就看一看吧。”

采秋不敢置信,觉得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她不敢怠慢,赶忙去看了孩子,比起刚出生时,这孩子已经长开不少,这会儿还醒着,眉眼是像五郎更多的,这侯府几位郎君,模样生的都不差,这孩子自然也长得喜人。

采秋看着看着,又冲着五嫂跪下来:“大娘子,奴婢真的舍不下孩子,求求大娘子,往后留下奴婢伺候,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求留下伺候大娘子。”

她想了这许多天,孩子总归是她生的,她可从未明面儿与大娘子对上过,郎君当日其实还是关切她的身子,对她的怜惜其实是有的,只是碍于大娘子罢了,若是她求到大娘子跟前去,只要大娘子与郎君都在的时候,当着郎君的面求,说不得大娘子便不好拒绝,大娘子不拒绝,加上郎君的怜惜,说不得她还是有机会的。

五嫂默了一下,她看着跪着的采秋,五郎回头看着她,她二人对上了视线,这是要她自己决定。

五嫂突然想笑,她自打嫁给他,连当初那想爬床的丫鬟是他处置的, 后来采秋有孕,他也不让她沾手,因为知道她会难受。

可如今,他要她自己决定这事儿,他要她做什么决定?是要她狠下心来再说一回将采秋赶出去,还是,心软,将采秋就这么留下?

其实方才可以让她不进来,这会儿也可以狠心直说不可能,你必须走,可她突然想试试:“那就留下吧。”